結(jié)束了……
厲同回過神來,渾身的精神驟然放鬆,險些有些控制不住體內(nèi)的先天氣芒。
一半是因爲驚險過後的放鬆,一半是因爲一種戰(zhàn)勝強敵的興奮!
雖然厲同這一次自始至終都沒有遇上生命危險,但是仔細想來,卻又是時刻未敢放鬆、小心算計換來的結(jié)果。
築基境界的武者對上他,總是難免有一種輕視的感覺,這也是厲同最大的機會。
不過,繞來繞去厲同就算是再小心謹慎,也不得不承認一個好消息——他的戰(zhàn)鬥力終於在這先天九層的時候突破了先天境界和築基境界之間的大境界差距。
從之前在擂臺賽之時,拼盡全力將清同相逼的失敗,到如今他正面擊敗一個築基境界三層的武者,之間的進步自然不必多言。
什麼方面進步導致了這樣的結(jié)果?
換血換髓完成,四倍重力完全開啓,讓厲同的身體強度和各方面素質(zhì)都有所提升,這是煉體方面的巨大進步。
而修爲方面,憑藉著那山洞內(nèi)數(shù)量龐大的靈石,厲同雖然只是在先天境界上升了三個小層次,實際上先天氣芒的總量卻是原來的百倍以上,更是尋常先天九層武者的數(shù)百倍。
與此同時,先天氣芒的屬性領(lǐng)悟也並未就此放下,在那幅朝陽初升圖五種屬性的基礎(chǔ)上,他又多領(lǐng)悟了一種風屬性,讓自己的先天氣芒可以在六種屬性之間自由轉(zhuǎn)化。
仔細將自己的實力梳理一遍,厲同心中也感到輕鬆許多。不知不覺間,他已經(jīng)有了完全可以對抗築基境界三層武者的實力,甚至有很大的可能能夠勝利!
“做得很不錯嘛,青玄門的小子!”
就在厲同心中暗喜自己實力增長的時候,一個聲音忽地響起,毫無半點預兆地灌進了厲同耳中。
厲同吃了一驚,下意識地便要閃動身體,避開可能的襲擊。
不料,一隻蒼老幹枯的手掌卻搶先一步搭在了他的肩膀處,將他按在了原處。
“不要急,也不要怕。”
那聲音慢吞吞地說道,帶著一股老人獨有的悠然。
不過他說完這句話之後,話音再次一轉(zhuǎn),說道:“反正死了之後,也就是脖子上留一塊疤,實在沒什麼好怕的。”
厲同心中微微一緊,只從對方的行動之中便察覺到對方的實力遠遠高出自己,不是如今的自己可以反抗的。因爲他只得停下反抗的打算,轉(zhuǎn)頭朝著那人看去。
身後這人身材幹瘦,蒼老佝僂,是一個留著雪白短鬚的瘦小老者。但是這並不是厲同最爲在意的,最讓厲同在意的是,這瘦小老者的頭頂上頂著一對尖銳光滑的山羊角!
這顯然不是什麼裝飾品,而是他頭上生長出來的,結(jié)合如今就是在這妖獸叢生的十萬大山的上空,眼前這人的身份便不必多言——這是一個妖獸,而且是一個能夠化作人形的化形期妖獸!
厲同的臉色微變,心霍然沉到了底:化形期妖獸可是對應了人類的武道金丹境界的強者,自己又如何能夠?qū)Ω兜昧耍?
這頭頂著山羊角的化形期妖獸似乎看穿了厲同的心思,乾瘦的臉上擠出幾條條紋,似乎是在微笑:“青玄門的小子,你難道不知道規(guī)矩?”
規(guī)矩?
厲同怔了一下,感覺這個詞語從眼前這個妖獸的口中說出來實在帶著莫名滑稽。
難道這個妖獸居然要教給自己青玄門的規(guī)矩不成?那也太可笑了一點吧?
然而,可笑的事情卻就在接下來的時間發(fā)生了。
只見這乾瘦佝僂的化形期妖獸說道:“看你的修爲是先天九層,一臉的不明所以,看來你的確是不知道這天臺山附近的一些化形期妖獸和六大門派之間的規(guī)矩。”
聽到此處,厲同的心情頓時鬆動了一些:這妖獸似乎並不準備殺死自己,也不準備將自己作爲食物?甚至他口口聲聲說的都是規(guī)矩,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可以和他交流一下,看看能否擺脫危險?
對著這山羊角、乾瘦老者模樣的妖獸拱手微微行禮,厲同點頭道:“還請前輩指定一二,我剛剛離開青玄門,什麼都不懂得。”
那山羊角妖獸嘿然冷笑:“叫我前輩?我這區(qū)區(qū)妖獸,何德何能做你這個人類的前輩?你說你什麼都不懂得?要知道這世上像你這樣送了命的傻小子可是太多了,今天正好再算你一個!”
厲同愕然,沒想到這頭頂山羊角的妖獸竟然如此邪怪,之前說什麼規(guī)矩,還像是要和自己好好說話的模樣,自己一旦和他客氣,他卻又喊打喊殺了。
厲同微微拱手:“前輩的修爲在我們?nèi)祟愔幸蚕喈旍段涞澜鸬ぞ辰绲膹娬撸Q呼一聲前輩也並非對前輩抱有其他心思。前輩既然說了這天臺山附近的化形期妖獸都和六大門派有約定的規(guī)矩,何不告訴我,叫我知道到底做錯了什麼。”
“即便是前輩要我的性命,也要讓我死的心服口服纔好。若不然,以前輩的修爲無故下手殺死青玄門弟子,豈不也是一樁麻煩?”
那頭頂山羊角的妖獸神情古怪地看了厲同一眼,大笑一聲:“早就聽說人類最能夠花言巧語,沒想到你還真能夠這樣說出道理來!只不過,我偏不叫你知道這規(guī)矩,就是叫你死的心不服口也不服,就是要無緣無故的殺死你們青玄門弟子,你又能奈我何?你們青玄門又能夠奈我何?”
厲同愕然看向這山羊角的乾瘦妖獸,沒想到對方居然完全不以常理度之,看似容易被人激將卻又做出了這樣出人意料的決定。
只是這樣一來,厲同的性命當真再也難以……
正想到這裡,只聽那頭頂山羊角的妖獸忽然又是一聲大笑:“哈哈,看吧,這就是你們?nèi)祟悾∽焐险f什麼要死的心服口服,一聽說我真的要殺你,又被嚇住了!”
“既然你以爲我要殺你,那我便暫且不殺你,和你說一說這規(guī)矩以及你對我的冒犯便是了。”
厲同再次愕然,再一次感受到這隻疑似山羊化形妖獸的不能以常理來揣測的思路。
他到底是想殺了厲同還是想多說幾句話?就算是一向能夠冷靜的厲同這時候也完全猜不透這妖獸的打算了。
頭頂山羊角,身體佝僂的乾瘦老者擡起手來,指了指遙遙在望的天臺山:“看到那是什麼了嗎?”
“那是天臺山。”厲同答道。
“從天臺山到這裡,還有前後左右的一些距離,都是我的地盤。”這妖獸擡著自己乾瘦蒼老的手臂對厲同比劃道。
厲同心下有些恍然:“原來如此,這麼說來,是因爲我剛纔和那個黃磊的戰(zhàn)鬥驚擾了前輩的清靜?”
“不止如此。”這妖獸冷冷說道,“還牽扯到一些規(guī)矩。”
厲同沉聲問道:“敢問前輩,這規(guī)矩到底是什麼?”
這山羊角的妖獸總算沒有再改變思路,解釋道:“六大門派佔據(jù)天臺山的某一片地方,勢力範圍算是勉強籠罩了天臺山。在此情形之下,六大門派和我們天臺山周圍的這些化形期妖獸就難免有一些聯(lián)繫。”
“若說六大門派任何一個門派都能夠?qū)⒅車@些化形期妖獸清掃乾淨,但是我們這些妖獸也不是任人欺負的,因此借用幾位妖王的名義團結(jié)起來,讓六大門派也不得不重視我們,和我們立下規(guī)矩。”
“這就是我口中所說的規(guī)矩的由來。”
厲同恍然,心中暗道:從這妖獸的口中倒是可以看出六大門派和十萬大山的妖獸們之間的矛盾實在由來已久,甚至在衝突中已經(jīng)立下了相互之間規(guī)矩。
以這妖獸來看,是抵擋了六大門派的進攻。而若是以人類的腳步來看,卻是這些妖獸聯(lián)手起來堵住了六大門派向外發(fā)展的可能。
人類和妖獸不同的立場,自然就有矛盾衝突,在這些矛盾衝突之後,居然還產(chǎn)生了規(guī)矩,這就是厲同之前所意想不到的了。
妖獸吃人、人殺妖獸,相互之間還能產(chǎn)生協(xié)議,簡直叫厲同有些不太理解——山中獵戶和豺狼虎豹的協(xié)議,難道會有用嗎?
想到此處,再看那山羊角的妖獸,厲同忽然意識到自己或許就會成爲這規(guī)矩約束不了妖獸們行動的一個明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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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山羊角妖獸繼續(xù)說道:“規(guī)矩就是,六大門派可以派出門下修爲在武道金丹以下的弟子進入規(guī)定的地區(qū),和那片地區(qū)的妖獸們生死搏鬥,雙方不論行動行爲,生死各安天命。而在這一片區(qū)域,武道金丹強者和化形期妖獸都不得插手。”
厲同微微一怔:“這麼說,我是跑到了化形期妖獸可以插手的區(qū)域,所以才引來了前輩出手?”
“不是。”山羊角妖獸冷聲說道。
厲同問道:“那是因爲我犯了什麼規(guī)矩,才叫前輩出手?”
山羊角妖獸冷聲道:“你觸犯的規(guī)矩是,身爲一個青玄門的弟子,天資太好了。像是你這樣天資的人類武者若是存活下來,我們妖獸豈有活下來的可能?”厲同聞言,頓時心中重重一跳:“這麼說來,前輩是因爲看到了我戰(zhàn)鬥,感覺我將來會成爲害死妖獸的隱患,所以纔出手想要殺死我?”山羊角妖獸看著他,毫不掩飾內(nèi)心殺機:“不錯,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