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同聽他問的奇怪,微微沉‘吟’之後,選了一個比較含糊的回答方法:“這麼說來,李城主對於此事所知甚多?”
李光亮答道:“仔細說起來,我也不算知道多少,只知道三十多年前發(fā)生了某一件事情,導致朝廷和四大武道‘門’派的人都前來由屯城這邊查探,其中朝廷派了一位姓黃的大將軍來,那位黃將軍很快便回去了。”
“四大武道‘門’派也各自派了一位長老出來,東天道去了三祥城,坐忘宗、天青谷,子午派三個‘門’派也分別去了附近其他幾個城池。”
“我雖然不知道這件事情究竟是如何情形,也不知道最後究竟是如何解決的,但是卻知道必定非同小可,要不然要也不會驚動朝廷和四大武道‘門’派。”
說著話,李光亮擡起頭來看向厲同。
厲同臉‘色’‘陰’晴難定,似乎正在考慮什麼事情。
隨後,厲同微微拱手,說一聲“告辭”,走出這房屋。
李光亮見他騎上踏雲(yún)吞金獸朝著由屯城的方向前去,這才鬆了一口氣,扭回頭來對衆(zhòng)人說道:“這一次可是我們有些莽撞了。不過現(xiàn)在雖然有可能左右爲難,卻也比得罪三大聖地的弟子要好得多。”
衆(zhòng)人皆是連聲稱是,又寒暄片刻,這才慢慢散去。
“原來東天道僅僅是適逢其會麼……”
坐在踏雲(yún)吞金獸上,厲同的心情頗爲複雜。
他本以爲自己已經(jīng)找到了自己母親的蹤跡,如今看來卻又不太像。
東天道和其他三個武道‘門’派以及黑水王朝的舉動沒有太大區(qū)別,不太可能是專‘門’有目的‘性’地來尋找厲同母親、清雅仙子。
而對比厲老爹昔日的描述,以及和‘玉’無易神魂殘留的對話,厲同分明能夠感覺到‘玉’無易那一行人就是明確了目標,正對著自己母親而來。
他們和‘玉’無易,不是一路人?他們蜂擁而來,是不是因爲自己母親的緣故?
或許自己不應該這麼謹慎,應該問一問赫連武魁和李光亮,看他們是不是知道“‘玉’無易”、“清雅仙子”這兩個人物……
厲同心中暗暗想著心思,踏雲(yún)吞金獸馱著他朝著由屯城的方向而去。與心中的困難、矛盾相比,眼下胡姥姥的這一次困難反而被他有意無意之間忽略了過去。
由屯城外向東,越過一座山丘之後,便有十里白楊,十里綠柳。
白楊綠柳依次展開,種在道路兩旁,道路是平整的黃沙路,下雨便溼,卻從不泥濘,無論人畜走在上面都是舒服極了。
走過十里白楊、十里綠柳,便是一座‘精’致的莊園。
莊園在二十丈高的小土丘上落成,下方又有一片水泊,面積不大卻處處‘精’致。雖然無雄山大川的氣勢雄渾,卻也有青山綠水的寫意。
莊園‘門’口,上面有一塊黑匾,匾上有三個暗紅‘色’大字:胡義莊。
義莊,本不是什麼吉利名稱,是死人停棺材的所在。然而這莊園卻毫不避諱,不僅不避諱,還用黑‘色’牌匾、血一樣的暗紅字體,當真把不吉利的模樣發(fā)揮到極點。
若是再有身穿白衣的人,這胡義莊當真就成爲了停放棺材的義莊了。
此時此刻,胡義莊內身穿白衣的人當真有那麼一位。
之前被厲同毀去本體的白‘色’宮裝‘女’子正在院子裡面,小心翼翼地端著一個白瓷茶碗,送到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婆婆眼前。
她的本體既然已經(jīng)被毀去,此時出現(xiàn)的自然便是元嬰化身。
雖然傷勢並未痊癒,元嬰化身的修爲更是一落千丈,但是她還是強打著‘精’神伺候著這位慈眉善目的老婆婆,絲毫不敢有半點大意。
老婆婆見她雙手奉上‘精’致細白的茶碗,用手慢慢接了,打開茶碗蓋子細細嗅了一口:“好茶,野狐嶺的野生茶葉還是這般靈氣充沛。”
白‘色’宮裝‘女’子聞言,頓時身形一顫,哀聲道:“姥姥,這可是最後一點野狐嶺的茶葉了!如今野狐嶺被那個人付之一炬,我可是再也無法給你找到這麼好的茶葉了!”
“是嗎?”慈眉善目的胡姥姥呵呵一笑,吹起一層細碎茶葉,層層清香飄‘蕩’在整個胡義莊的莊園之內。這等悠遠回味的茶香極爲少見,的確是上等好茶葉。
然而胡姥姥卻是無動於衷,悠然說道:“喝不到那就不喝,我豈會是因爲一點口腹之‘欲’而大發(fā)雷霆之怒的人?”
白‘色’宮裝‘女’子頓時身體一顫,哀聲叫道:“姥姥!您是我們妖狐一族的主心骨,領路人,您要是眼看著野狐嶺的子子孫孫被人殺了也無動於衷,叫我們這些妖狐心內該是怎樣冰涼?”
“你說他是三大聖地的弟子?”胡姥姥笑著問道,似乎白‘色’宮裝‘女’子越是哀求,她笑的就越是歡喜。
白‘色’宮裝‘女’子微微點頭:“怕是八九不離十,我還從未見過如此厲害的元嬰化身境界武者,只有傳說中三大聖地的弟子才能夠和他比較。”
她的元嬰化身的確沒想過要誣陷厲同是三大聖地的弟子,而是真的以爲厲同極有可能便是三大聖地的弟子。正因爲此,她的元嬰化身到了胡義莊向胡姥姥說過事情經(jīng)過之後,胡姥姥也是同樣想法,都以爲厲同必定是三大聖地的弟子。
所以纔有了胡姥姥放話出去,李光亮等人匆忙迎接厲同的事情。
胡姥姥笑著說道:“白丫頭,你是不是在野狐嶺作威作福的慣了,連腦子都快要沒有了?做了野狐嶺大娘子,你就敢跑到我這裡來拉救兵。若是這人真的是三大聖地的弟子,你知道我會怎麼做嗎?”
白‘色’宮裝‘女’子聽她說話雖然帶著笑意,但卻越發(fā)疾言厲‘色’,吃了一驚:“姥姥,您這是何意?”
“若是那人真是三大聖地的弟子,我今日便會殺了你,將你的皮子做一件狐裘大衣給他送去,以求他原諒我無心冒犯。”胡姥姥聲音發(fā)冷,說出的話更是令白‘色’宮裝‘女’子從頭冷到腳,一下子冷透了心。
“姥姥……這是爲何?”她臉‘色’煞白地勉強問道。
“天下間,除了三大聖地能夠互相明爭暗鬥,其餘人誰敢冒犯任何一個聖地的弟子?”胡姥姥冷聲道,“若是我敢對他動手,或者還沒有對他動手,我的‘毛’皮就要被人做成大衣送給他了。”
“天下間,家族高於常人,武道‘門’派高於普通世家家族,各大王朝統(tǒng)治這些家族,統(tǒng)率這些武道‘門’派。但是各大王朝都不敢輕易冒犯三大聖地,也不敢參與三大聖地的事情。你以爲我區(qū)區(qū)一個武道半聖,有這種實力,有這種膽魄?”
“要尋找機會討好三大聖地的人猶如過江之鯽,數(shù)不盡數(shù),我只要敢得罪三大聖地,明日便有人千里迢迢來殺我討好三大聖地,你明白了嗎?”
白‘色’宮裝‘女’子聽得手腳冰涼、臉‘色’發(fā)白,即使她是元嬰化身,此刻也是驚慌不已:“姥姥,我明白了。這麼說,我來找姥姥不僅不能報仇,還用自己的‘性’命給姥姥了一個討好三大聖地的機會?”
“你這元嬰化身,皮子也沒什麼中用的……”胡姥姥說著話,又‘露’出慈眉善目的笑容,“更何況,還有一個好消息,根據(jù)我安排的人剛剛傳來的信息,那個人並不是三大聖地的弟子。也就是說,你再也不必擔心我殺了你然後獻給他。”
白‘色’宮裝‘女’子頓時鬆了一大口氣,爲自己的‘性’命暫且能夠保住而輕鬆不已。隨後卻又驚訝說道:“他不是三大聖地的弟子?這怎麼可能?他這樣厲害,除了三大聖地哪裡還會有這麼年輕的厲害人物?”
胡姥姥笑道:“這麼說,你倒是很希望他是三大聖地的弟子?”
白‘色’宮裝‘女’子頓時面上‘露’出尷尬神‘色’,不再說話。
若是證明這人是三大聖地的弟子,胡姥姥第一個就要殺死她,她若是不想死,這件事情最好還是假的纔好。
胡姥姥放下手中茶碗,慢慢站起身來,白‘色’宮裝‘女’子不敢怠慢,急忙伸手扶住她,攙著她緩緩前行雖然胡姥姥剛纔一念之差就會殺死她,雖然胡姥姥的修爲比她高出一個大境界,但是白‘色’宮裝‘女’子絕不敢因此有一絲一毫的不敬,依舊還是伺候周到。
“這人叫做厲同,來自三祥城,師父也是個武道半聖境界的武者,似乎是第一次出來。”
胡姥姥開口說著話,如同最尋常的老婆婆一般,在白‘色’宮裝‘女’子的攙扶下活動筋骨。
白‘色’宮裝‘女’子心中將這些話死死記住,依舊不敢有絲毫輕鬆大意,恭恭敬敬地伺候著胡姥姥。
“這是個年輕人,估計不到一百歲,被他師父傾注心血培養(yǎng),實力極強而且是個初次出山的愣頭青,所以纔會一絲一毫也不退讓。你們野狐嶺招惹到他,若是把他吃了,必定引來他師父來滅‘門’。如今你們野狐嶺連他都打不過,被他這個年輕人滅‘門’也不必意外。”
胡姥姥慢悠悠地說道。
白‘色’宮裝‘女’子張了張口,有些猶豫地問道:“姥姥,那……我還要不要找他報仇?”
之前胡姥姥說明了自己打算,白‘色’宮裝‘女’子聽聞胡姥姥居然有可能殺了自己,頓時感覺報仇無‘門’,此時心中的報仇念頭反倒想要請胡姥姥給她拿個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