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事實不是這樣的，我……”楚江說不下去了，他真的無法解釋公章的問題。
“辯護人，你有意見嗎？”法官詢問莫律師。
莫律師看了郭律師一眼，又把目光轉向被告席的楚江，答道：“沒有。”衆人都有些詫異，一向擅長辯論的莫律師此刻竟然什麼也不說。楚婷婷有些緊張，她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
“今年二月十八日，你是不是和通達貿易的法人代表樑錦宏在F市安華路的艾林酒店見面？”郭律師指著005號證據，是一張相片，相片上楚江和樑錦宏面帶微笑交談著走進艾林酒店的大廳。
“是的。”楚江答道，他看上去特別憔悴。
“晚餐過程中你們是不是在討論通達貿易參與的投資項目？”郭律師繼續追問，表情嚴肅，楚江微低的頭擡了擡，說到：“是的，他是在給我介紹，我……”
“被告人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楚江還沒把話說完，郭律師已經打斷了他。
“席間你們是不是簽了一份合約？”郭律師手上拿著一個被透明塑料袋裝著的文件，是呈堂證物。
“是。”楚江弱弱地說道，語氣中帶著猶豫。
“你爲什麼猶豫？是不是因爲這份合約正是你委託通達貿易進行投資的證據？”郭律師一步一步引導楚江掉進自己設下的陷阱。
“不是，我們籤的合約是下個季度的物流合同。”楚江解釋道，可這樣的解釋顯得蒼白無力。
“你說謊。我手上的這份文件，證實就是當日被告人在艾林酒店同通達貿易簽署的投資合同。”楚江說不出話來，他看著郭律師手裡的合同，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辯護人，對於公訴人的提問，你反對嗎？”法官開口問道。莫律師思考了一陣，搖了搖頭道：“不反對。”
聽審席有人不小心發出“啊？”的一聲，楚婷婷也楞住了，不是說莫律師最擅長打商業罪案的官司嗎？怎麼一句反駁檢方律師的話都沒
有？這是已經打算放棄了，還是另外有殺手鐗？
“辯護人，你現在可以就案件和新證據進行辯護。”法官開口說道，示意庭警維持好現場秩序。
莫律師站起來，捋了捋頭髮，不緊不慢地說道：“剛纔公訴人一直在強調我的當事人與通達貿易物流公司進行投資授權，這並不能說明我當事人從事洗錢活動。”
不過一句話，立刻扭轉了法庭的“風向”，這一招“偷換概念”用得真是妙啊！楚婷婷不禁在心底佩服起莫律師來，剛纔檢方律師的逼問讓爸爸無話可說，可莫律師卻仍舊可以處變不驚。而現在，一直不予辯駁的她，不過簡單的一句話就起到了四兩撥千斤的效果。
“我有證人證明被告人從地下賭場和黑市錢莊獲得大量非法收入，並且通過股票，期貨市場將資金迴流。”郭律師做進一步的闡述，並要求證人出庭作證。
不一會兒，證人席上站著一箇中年男人，年紀和郭律師差不多，卻比楚江略顯年輕。
“證人，請你介紹一下自己的身份。”郭律師給了證人一個肯定的眼神，示意他不要害怕。中年男子，嚥了咽口水，緩緩開口道：“我是唐欽，在被告人楚江的公司楚氏任財務總監一職。”
“楚氏的帳目是不是你一直在負責？”郭律師看了莫律師一眼，對證人唐欽說道。
“是。”唐欽點了點頭，目光轉向被告席的楚江，眼神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東西。
“楚氏帳本上的數據都是你記錄的？”郭律師指了指被打印出來的一疊帳本問道。
“是的。”唐欽看了那本帳目一眼，回答非常肯定。
“那你知道這些是非法收入嗎？”唐欽沒有點頭，而是淡淡地答道：“不清楚，我只負責入帳，對於資金的來源從來沒有了解過。”楚婷婷咬了咬牙，這個唐欽還真是老奸巨滑，在替人作證的基礎上，還不忘記爲自己開脫。
郭律師問完以後，回到了公訴人座席上。
“辯護
人，你現在可以盤問證人了。”法官將目光鎖定在莫律師臉上，莫律師的盤問技巧在業內是非常出名的。
“證人，請你回答，在楚氏任職一個月的薪水有多少？”莫律師面帶微笑，顯然和剛纔嚴肅的郭律師不同。
“每月大約8000元。”唐欽沒有猶豫，一口答道。
“你的女兒現在是不是在讀F市最大的國際雙語幼兒園？”莫律師繼續問道，聽審席裡的人有些摸不找頭腦。
“對。”唐欽還沒猜出莫律師的用意，只是據實回答。
莫律師臉上的笑意漸濃：“老來得女是比較看重的，那是全託還是半托呢？”像是在閒話家常一般，唐欽開始有些緊張。
“反對，反對辯護人提出和本案無關的問題。”郭律師站起來，對法官說。
“我還沒有說完，證人的經濟狀況有可能直接影響他的證供是否可信。”莫律師解釋道，絲毫沒有慌亂，反而郭律師顯得有些著急。
“反對無效，證人必須回答。”法官義正辭嚴地道。
“全託。”唐欽感覺到莫律師的提問像是陷阱，可是也不知道怎麼來拆解。
“據我所知，你女兒所在的國際雙語幼兒園，全託的價格是5880，而以你目前的工資薪金水平，似乎日子過得有些緊張吧。可是爲什麼，你現在在F市市區最繁華地段買了一套房子？”莫律師的語氣開始變重，問題終於回到了焦點上。
“那……那是貸款買的。”唐欽越來越焦急了，房子是他以自己母親的名義買的，還是被他們查到了。
“貸款？那麼請問，楚氏被暫停營業，凍結資產以後，你在哪裡高就？”楚婷婷似乎越來越對這個莫律師感興趣了，她絕對是打商業罪案的律師當中的佼佼者。
“在……馬氏國際。”唐欽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滲出。
唐欽終於爆料出了驚人的消息，楚婷婷似乎明白了些所以然，而接下來的莫律師的表現更是讓她吃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