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地聽著江錦心在那平靜地說著，祁然的臉上始終帶著平靜的笑容。那樣的神情，似乎只是一個普通的聆聽著。這一刻，江錦心忽然懷疑秦雯話中的可信成分。

見她說完，祁然漫不經心地問道：“那你現在，還愛著齊子睿嗎？別告訴我已經完全沒有感情，我們可是朋友，要坦誠相待。”

祁然向來聰明，江錦心知道，再多的隱瞞也是多餘的。“我是還沒有放下子睿，但我也清楚，我們倆之間，不會有將來的。勉強在一起，也不會幸福。”江錦心低沉地說道。

她臉上的落寞是那樣地明顯，祁然不禁有些同情她的遭遇。就算那份悸動已經隨著時間而流逝，但祁然還是將她作爲朋友。

“齊子睿的爸爸已經不是你的仇人，爲什麼還是不願意和他複合？”祁然如是地問道。

仰起頭，看著皎潔的白雲，江錦心淺笑地回答：“因爲齊夫人永遠都不會接受我的，無論如何，在她眼裡，我都是秦湘的女兒。她一直都說，如果沒有我媽媽，她的家庭就能幸福。”

聞言，祁然輕輕一笑，神情顯得高深莫測：“誰能那麼百分百地肯定，或許就算沒有你媽媽，該變心的男人，還是會變心。”

疑惑地看著他，江錦心的眼裡透著不解：“爲什麼？”

並沒有回答她的話，祁然友好地說道：“錦心，如果你真的在乎齊子睿，就不要輕易放棄。指不定，你們倆之間還有轉機。沒到最後一刻，誰都不要放棄。”

真的能嗎？江錦心的心裡並不確定。雖然，齊母會因爲一些原因而妥協，但她心中已經認定秦湘破壞她的婚姻，又怎會真心地接受她。強扭的瓜，是不甜的。

見她又沉默了，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勵地說道：“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錦心，我相信你可以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聽聽你內心真實的想法。”

瞧著他，江錦心感激地說道：“謝謝你祁然，謝謝你今天在這開導我。和你聊天過後，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呢。”

疼愛地揉著她的發，祁然笑著說道：“如果以後還需要找個人聊天談心，可以來找我。好啦，突然想起還有點事情要辦，我先走了。希望下次見，你能笑得開心點。”

江錦心微笑地點頭，目送著他上了車子，驅車離開。慢慢地收回視線，江錦心聳了聳肩，繼續往前走去。她的心裡清楚，有些事情，註定無法改變。既然如此，那隻能順其自然。

整整半天，江錦心一直呆在家裡，哪兒也沒去。一想到昨天齊子睿的傷，江錦心始終有些不放心。“他是因爲我而受傷的，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去看望下。”江錦心給自己一個理由。

這樣想著，有了正當的理由，江錦心連忙起身換衣服。潛意識裡，她還是在乎著他的安危。乘坐著計程車來到公寓，江錦心深深地呼吸。

按響門鈴，過了好一會兒，齊子睿這才前來開門。當看見站在門外的她時，齊子睿的臉上帶著驚詫：“錦心，你怎麼來了？”

雙手放在身前，江錦心雙手不停地攪動著，不自然地說道：“我來看看你的傷怎麼樣了。那個，我沒其他意思，我只是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聽著她在那焦急地解釋著，齊子睿的脣邊帶著笑意：“好，我知道。快點進屋吧，正好可以好好地看看我的傷。”說話間，齊子睿不由分說地將江錦心半推半抱地推進屋內。

已經很久沒有來到這裡，江錦心發現，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是她離開時的模樣。所有的擺設，並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改變。看到這，江錦心的心裡涌現出一股溫暖。

將她按在沙發上坐下，齊子睿轉身前往廚房。回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杯開水。放在她的手掌中，齊子睿淡笑地說道：“我記得你還是挺愛喝白開水的。”

飲料中，江錦心挺喜歡喝咖啡的。但是最喜歡的，估計就是這沒味道的白開水。她說，喝東西是爲了解渴，白開水是喝得最舒服的。“原來你還記得。”江錦心低聲地說道。

注視著她的眼眸，齊子睿低沉地回答：“你說的，我都記著。”就算彼此的關係最僵硬的那段時間，她說過的話，他卻始終記在心間。

江錦心沒有說話，一股暖流緩緩地在心間流淌著。不想自己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江錦心連忙問道：“今天有感覺哪裡不舒服嗎？昨天醫生說你有輕微腦震盪，現在感覺怎樣？”

聽著她帶著急切的關心，齊子睿的眼裡閃爍著笑意。她的關心對他而言，是最重要的事情。“我很好，沒事的。”齊子睿如是地說道。

剛要開口，江錦心猛然間注意到什麼。只見他的頭上，有些烏青。伸出手，江錦心面露擔憂地說道：“怎麼會有烏青，是昨天傷到的嗎？”

齊子睿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笑著。見此，江錦心明白過來，心裡不禁有些難過。他會受傷，都是爲了救她纔會……

站起身，江錦心一邊朝著廚房走去，一邊說道：“家裡應該還有雞蛋吧？雖然有點久了，敷敷估計也能好一點。”說話的時候，江錦心自然地打開冰箱，熟練地找到雞蛋，隨後將雞蛋放下去蒸煮。

看著她在廚房裡不停地忙活著，齊子睿沒有做聲，臉上始終洋溢著一股溫柔。那樣的溫暖對他而言，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過。

十分鐘後，江錦心拿著兩個雞蛋來到他的面前。將蛋殼剝掉，隨後動作輕柔地放在他無烏青的位置，慢慢地滾動著。兩人的距離很近，齊子睿能夠細數她的睫毛。

空氣中充斥著淡淡的曖昧，江錦心因爲太過認真，一時間沒有注意到。等終於將注意力轉移的時候，她的心不由咯噔一聲。

面頰上帶著一抹紅暈，江錦心嬌羞地低下頭。見狀，齊子睿拉著她的手，聲音變得柔和：“錦心，複合，好嗎？我爸爸不是你的仇人，我們倆可以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多麼美好的願望，可江錦心卻知道，這並不如想象中那般簡單。緩緩地擡起頭，與她的眼眸對視著，江錦心的臉上帶著一股子惆悵：“不可能的，子睿，我們已經回不去。”

緊緊地抓著她的手，齊子睿的聲音提高了幾分：“爲什麼，錦心，你根本沒有忘記我。就算到了現在，你的心裡依然在乎我。要不然，今天你根本不會來。既然這樣，你爲什麼要違背自己的心意？”

不敢看向他的眼睛，他的任何情緒，都可以瓦解她內心的堅持。使勁地搖晃著腦袋，江錦心無奈地說道：“就算你爸爸不是兇手，我們倆之間卻還橫著很多。你能保證，你媽媽能完全接受我嗎？”

聞言，齊子睿不禁失聲。一直以來，他都將齊母的問題忽略。他用了好長的時間，纔不去在意秦湘給他的童年帶來的陰影。可齊母不同，她並沒有原諒的理由。

見他沉默不語，江錦心的眼裡波光閃動，平靜地說道：“以前爲了讓我離開你，你媽媽做了很多的事情。她對我是憎恨的，不可以完全接受我。就算我們勉強在一起，也是不會幸福的。”

趁著他失神的時候，江錦心將自己的手抽回。站起身，慢慢地走到窗戶前。注視著窗外，江錦心淡然地說道：“我們倆，已經發生過太多的事情，我們已經回不去。而我，也不願意再經歷那些痛苦。”

如今的江錦心，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懵懂的小女孩。就算愛著，她也清楚，怎樣的選擇纔是正確的。如果選擇與齊子睿在一起，她將面臨著太多的未知。她膽小，不敢再去嘗試一遍。

齊子睿站起身，來到她的身邊。握著她的手，目光真摯地說道：“我不介意任何人的眼光，我會好好地保護你，不再讓你受到傷害。錦心，我很清楚，你是我這輩子都要守護的女人。”

他的情話讓她感動，卻也只能將這種心情小心翼翼地藏好。轉身望著他，江錦心面帶笑意地說道：“真的很抱歉，我沒有勇氣和你一起走下去。子睿，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女孩。而我，也有更好的選擇。”

夏亦傑對她真的很好，這些年，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她始終看在眼裡。如今，她不想再讓他失望。所以，她想要與他有個了斷。

齊子睿的眉心蹙起，眼睛裡透著一股的不滿。顯然，他並不喜歡她的答案。“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手！”齊子睿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場。

兩人陷入沉默，誰都沒有說話。雖是如此，兩人卻都不覺得尷尬。而這，真是個奇妙的感覺。“我要回去了。”江錦心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齊子睿沒有拒絕，依舊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不肯鬆開：“好，我送你。”

江錦心根本沒有拒絕的機會，某人已經拉著她離開。看著兩人相握著的手，江錦心的心裡偷偷地想著：就一會吧，哪怕只有一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