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完了保溫桶回來，護士端著托盤進門，要輸液了。
陸露眨眨大眼睛，“爺爺可不要怕疼哦。”
小護士見陸露長相甜美，可愛，忍不住想要逗逗她，“要是疼怎麼辦？”
“爺爺要是疼的話可以哭，哭一下就不會疼了。”
小護士被逗的哈哈大笑，那是她吧，疼的話就哭。
“今天還是三瓶，沒有了可以按呼叫鈴，”輸好了液體，小護士端著托盤離開。
“陸露，你可以去小客廳那邊看電視，爺爺跟媽媽說幾句話嗎？”
“可以。”
陸雅寧幫陸露打開電視，回到陸露剛纔跪坐的椅子上坐下。
“謝謝你肯帶著陸露來看我，經過這次生病，我也算是經歷的生死了，我這個年紀，還操心什麼大權，操心什麼地位，”他的臉上帶著濃濃的自嘲。
“比這些更重要的是什麼？伯父現在明白了嗎？”
沈萬德苦笑一聲，“可惜太晚了。”
“想要挽留，什麼時候都不會晚，銘洲心性單純善良，曾是伯父最不看好的兒子，現如今伺候牀前盡孝，伯父欠他一聲抱歉，沈瑩瑩受其母親的影響，變成現在這樣，您在她出獄之後還想著利用她，您也欠她一聲道歉。”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甚至也不配做父親，”他神色黯然，帶著濃濃的自責與愧疚。
陸雅寧沉默了，她現在身份使然，也沒什麼資格去說沈萬德什麼。
“我知道，你之所以還會帶著孩子來看我，也是因爲銘易，銘洲都跟我說了，我手術的那天他也來了，這麼多子女我都該說抱歉，可對於他不是一句抱歉就能解決的，我可能也沒有資格跟他道歉吧。”
“有些事情，不去做，永遠都不知道結果會是什麼？”
沈萬德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老了，有些道理還不如一些小輩來的通透，看來他之前確實是血管堵塞了，這次清除病竈，讓他原本渾濁的大腦也跟著清醒了一些。
護工過來之後，陸雅寧帶著陸露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傳來沈萬德蒼老有些疲憊的聲音，“雅寧，不知道還有沒有資格這
麼叫你，對於之前還有以前的種種，我想說一句對不起。”
陸露站在一旁扯了扯陸雅寧的手，輕聲道，“媽媽，爺爺再跟你說對不起，你會原諒他嗎？”
不是任何一句對不起都能換來一聲沒關係的。
可是於沈萬德，她也會給他一個說對不起的機會，“我只希望伯父可以重新審視現在的生活，別辜負也別浪費掉別人的善意。”
醫院走廊上，陸露仰著小腦袋問陸雅寧，“媽媽，你剛纔爲什麼沒有回答沒關係？”
“寶貝，如果你在幼兒園裡有人欺負了你，跟你說對不起，你會說沒關係嗎？”
“如果他不是有意的我就會說沒關係，但是以前那個小胖，我不會說沒關係的，雖然他現在不在學校了，當時他跟他的媽媽說我是沒有人要的野孩子。”
陸雅寧心裡咯噔一下，“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那天爸爸帶我們去商場逛街，我碰到了江小宇和他的媽媽。”
陸雅寧記起來了，當時是她失憶的時候，商場買衣服的時候，沈銘易抱著哭的悽慘的陸露回來，原來是被人這樣辱罵了，當時她失去記憶，沉浸在各種的糾結裡面，回到家之後也沒有問陸露前因後果。
原來那天她受到了那麼大的傷害，以至於記到現在。
“你說江小宇不在學校了？”
“恩，那件事情之後，江小宇就轉學了，邵老師說他的家裡出了一些事情，江小宇全家都離開了。”
這應該都是沈銘易在暗地裡做的小動作吧。
“對不起寶貝，媽媽當時病著，沒有及時的問你，現在想起那件事還會傷心嗎？”
陸雅寧摸摸她的頭髮，打開車門，將她放在後座的兒童座椅上。
“不會了，我有爸爸，而且，我的爸爸很愛我，所以他們說的話都不對。”
陸雅寧親了親她的額頭，轉到前面的駕駛座上，繫好了安全帶。
“寶貝，今天週六，你想去哪裡玩？”
小丫頭在後面眼睛閃閃亮亮的，“哪裡都可以嗎？”
“對。”
“那我想叫上爸爸一起去動物園，我還沒有跟爸爸一
起去過動物園。”
“好，那你跟你爸說。”
陸雅寧撥通了電話，遞給陸露，啓動車子。
“喂，爸爸，你在哪裡？”
沈銘易擱下手裡的盲文書，蹙著眉長舒了口氣，“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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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們剛纔去看了爺爺。”
沈銘易的手指微微一僵，“然後呢？”
“現在我和媽媽準備去動物園，爸爸你陪我一起去吧。”
“你不是知道嗎？爸爸看不見，跟著你去，也沒法照顧到你。”
“我馬上就是要上一年級的小學生了，不用爸爸照顧，我可以給爸爸講動物園裡的動物。”
“你們現在在哪裡？”
“媽媽，我們在哪裡？”
“你讓他在家等著吧，我過去接他。”
“爸爸，媽媽說讓你在家等著，過去接你。”
“知道了。”
陸雅寧開著車去接了一趟沈銘易，阿衛送他下樓。
說起來，好像很久都沒有看見過費雲曦了。
路上，陸雅寧問出了自己的疑問：“怎麼一直沒見費雲曦？”
“費長河那邊暗中派了很多人在找她，所以她要蟄伏一段時間，”
“費家不會是因爲上次從別墅那裡偷走了那幾只古董花瓶，就以爲我跟費雲曦關係匪淺吧，所以才讓費雲禮找上門來？”
聽到那個登徒子費雲禮的名字，沈銘易面上不善的冷哼一聲，“總算還沒有傻到家。”
“那我剛纔去你那邊接你，有沒有人跟蹤，你那裡現在安全嗎？”
“費長河暫時還沒有這個本事可以監視我，”
“那他可以派人監視我啊。”
沈銘易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你是不是派人暗中保護我們了？”
拒絕回答。
這個男人真是夠彆扭的。
“你只要跟費雲禮保持距離，我就可以保證你不被這場事故捲進來。”
“爸爸，你們再說什麼？”一邊的陸露很無聊，聽不懂陸雅寧跟沈銘易的對話。
沈銘易摸摸女兒的發頂，“沒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