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定琛並不理會李楠的大驚小怪,在他看來,他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也從不會白費無用功。宋安然對她而言,從一開始便是勢在必得的獵物,得到了就不會有再放手的可能。
周定琛的眸色深沉,像是濃霧瀰漫得化不開的黑夜一般,他的視線一直都停駐在宋安然蒼白的小臉上。李楠說的是心理疾病?周定琛實在不敢往這方面去想,但是現在卻又不得不讓他面對,在她的心裡,到底是有什麼樣的創傷纔會變得如此偏激失措?
“我只想知道她這個病到底是長久的還是暫時間歇性的?”良久,周定琛開口,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宋安然的身上。
“這事可不好下定論,也許只是暫時的,也有可能是間歇的。說不定她睡過一覺之後明早醒來一切都忘了,一切皆有可能。”本著醫道主義,李楠如實說。
周定琛的情緒跌入了最低谷,該死的他竟然沒有早點發現她的異常。從醫院回來,準確地說是在宋華成住院的這期間,他竟然都沒有注意到她的反常。
他是應該說她的演技太好了還是該說自己太不放在心上了?幾乎是每一次的挫敗都是與她有關,周定琛不知道是不是上一輩子欠她的。明明是一場陰謀詭計,怎麼在她身上他偏偏又是深陷其中,甚至不可自拔了。
如果這是一場孽緣,他應該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你怎麼還在這裡?”周定琛不經意間回頭,卻發現李楠還在房間裡,忍不住問道。
李楠剛纔還在想著周定琛和宋安然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一場天賜良緣,冷不丁被周定琛這麼一問一看的,臉色是變色龍般的異常難看。
好歹他也是一個醫者,大晚上的從大老遠的地方火速趕來,也不體諒一下他剛做完一場大手術,怎麼就用這麼不耐煩的語氣對他。
“這是你的待客之道?”李楠反問,還是說他的存在感實在太低了?
“回頭預約一下心理醫生,小心點,最好不要看出任何的有關心理疾病的字眼。”周定琛並不關心現在李楠的臉色如何,現在他滿心滿腦想的是如何要讓宋安然順心地接受心理醫生的建議。
宋安然一向是一個偏執的人,對醫院對醫生這些字眼十分敏感。如果讓她知道她要去看的還不是一般的醫生,更是一個與精神,心理疾病有關的心理醫生,她指不定又要鬧到什麼時候了。
上一次的耳科檢查結果也是嚇了她一跳,連帶著藥也是暗地裡瞞著哄著才讓她吃下去的。只是後來在她的耍賴和自己的不捨之下竟然給停了,好在日前她並沒有說出哪裡不舒服。
李楠無意中嘆了一口氣,看來好友這次還真是陷阱去了。他本以爲周定琛要和宋安然在一起,多少存在一些虛情假意。逢場作戲在他們看來也不過是家常便飯,可如今看來,也不只是逢場作戲那麼簡單。
多少年來,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夠讓周定琛如此牽腸掛肚,如此膽戰心驚小心翼翼,宋安然稱得上是唯一。只是不知道這個唯一,是不是對的那個人。
李楠見自己在這裡也是不招人待見,收拾了藥箱準備離開。當電燈泡確實不是一個明智人的選擇,還是早走爲妙。
走到門口的時候,李楠回頭囑咐周定琛,“別忘了你的傷口不能碰水,不過是你確定不要去防疫站打一個狂犬疫苗。”
難得看到周定琛有一瞬間的吃癟模樣,李楠心裡總算有了一些安慰,好賴也不是白來一趟不是。
在周定琛要殺人的眼光爆發之際,李楠早就有先見之明閃人了。
周定琛看了看手上包紮的傷口,剛好是在食指上,此時已經被李楠捂成了一個大包。而後,他又看了看昏睡中的宋安然,不期然想起李楠的話,也許他真該去看看是否需要打一個狂犬疫苗。畢竟,她真的是太愛咬人了。
等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宋安然動了動胳膊,還好,還是能動的。揉了揉眼睛,準確掀開被子起牀。這時她才發現原來腰間還橫著一隻有力的手臂,原來周定琛還沒有起牀。
這不應該啊,宋安然有一陣的茫然。平時周定琛總是不屑於看她賴牀,基本都是沒有好臉色的。只是今天怎麼也跟著她一起墮落了?不過最遲鈍的還是她,有那麼一隻手臂勒著腰,她竟然還沒有知覺。
翻身的時候宋安然就對上了周定琛深邃的眼眸中,即使是在大白天的,他眼中的星光也毫不遜色。簡單的一句話,那就是她又被男色給誘惑了。
“安然,你這樣盯著我,很難讓人把持得住。”周定琛的聲音嘶啞低沉,帶著別樣的魅惑性感。
宋安然一下子就癡了,他硬朗的線條,五官如雕刻般完美無死角,不管從哪一個角度看,不管是從古人還是現代人的眼光,他都是一張能夠讓人一見鍾情並長久鍾情的臉。
直到身體上傳來的一陣異樣感覺,宋安然才察覺到不妙。剛纔她的眼神好像是有些飢渴了,她尷尬地咳了幾聲,示意周定琛趕緊起牀。
而周定琛卻不依,還想要在她身上得到更多。宋安然也是暗罵自己色慾薰心了,不過大白天的她是絕對不會任由他爲非作歹的。
趁著周定琛不注意的時候,她一腳將他踹開,奔著浴室的方向比兔子都還要靈活。
周定琛捂著被踹疼的肚子失笑不已,可在笑過之後臉色更是陰沉的可怕。昨晚他問李楠的問題有了結果,明顯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宋安然已經不記得昨晚上發生的事情了。
如果真是間歇性的,那麼發病的概率會多大?周定琛不敢往下想,只能催促著李楠趕緊找一個心理醫生。這件事的隱秘性還要做好,不能讓她有所察覺。
周定琛緊緊抿著脣,黑黝黝的眸色深沉,眼裡的鬱色慢慢暈開,像是化不開的濃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