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裡漂浮過曾經在醫院裡,醫生對他說的那些絕決無情的話。
林嘯然只覺得心疼的不行,就好像是被人拿著刀在一點一點的割開似的。
他沉了沉眸子,眉頭緊皺,猩紅的雙眸死死的盯著面前的沈佩之:“那些醫生跟我說暖南的腹部內臟雖然已經經過手術,利用人工修復的技能來填補傷害,可是暖南的大腦卻因爲長時間的缺氧而導致重度昏迷,腦幹已經開始了逐步萎縮,他們讓我準備暖南的後事你知道嗎?他們那些醫生…讓我準備暖南的後事,你究竟知不知道?”
這些話他在心裡藏了整整快一年。
這一年裡,這些話對他而言就像是個火球,牢牢的把他困在烈火焚燒的火球裡。
進不得,退不得。
他有多痛苦,沒有人知道。
每到心底深處無法承受的時候,他都會跑去暖南的病房,坐上一夜,拉著她的手,跟她聊一夜的話。
每次都是他說的很多,暖南都是默不作聲。
沈佩之看到那些資料的時候,只知道暖南的病很嚴重。
卻未曾想過暖南的腦幹已經開始逐步萎縮。
這樣的話,即便是搶救,還能有什麼改變嗎?
看著身前那個衝他大吵的林嘯然,沈佩之也是來了脾氣,擡手朝他的臉頰上揮過去,憤怒的道:“那你呢?你在做什麼?查到這些的時候…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你他ma爲什麼不告訴我?如果你告訴我的話,暖南的病一定不會有今天這麼嚴重,一定不會的,說不定她已經醒了!說不定她已經醒了!都是因爲你!都是因爲你耽誤了暖南的病!林嘯然…你這個自大狂!都是因爲你!”
那些拳頭就像是暴雨裡的雨滴,噼裡啪啦的朝林嘯然揮去。
他的力度很大,以至於幾個拳頭下去,林嘯然被他打的直接摔倒在了一旁。
厚厚的脣瓣,以及那高挺的鼻樑上都在流血。
林嘯然沒有反駁,沒有還手,任由沈佩之打罵。
只因沈佩之說的都是對的。
如果當初他去找沈佩之的話,沈佩之一定會給暖南安排最好的醫生以及最好的治療環境。
說不定就像是他說的那樣,現在暖南早就醒了過來,身體還很好。
他們又可以像從前那樣手牽著手漫步在萊城河畔。
可如今……
可如今卻……
都是因爲他…都是因爲他這個罪魁禍首。
就在下一個拳頭揮打過來的時候,林嘯然從沙發的邊角處忽然間朝著地板上滾了下去。
掉落在地面上的時候,林嘯然沒有發怒,沒有生氣,反倒是看向沈佩之笑了起來:“打的好,佩之…你打的好,幾拳下來我心裡舒服多了,來…繼續打…打!”
幾秒後,只見林嘯然扶著旁邊的茶幾緩緩站了起來,大步朝著沈佩之走去。
在離他還有80公分的時候,停了下來。
看著錯愕的沈佩之,他不管不顧的拉起沈佩之的手,就朝自己的胸膛處揮去,一邊打,一邊罵著自己:“打!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暖南說不定早就醒了…都是你這個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