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李嚴看著眼前的魏延和鄧艾兩人，神色淡漠，並沒有什麼親近或是拉攏的意思，他心中很清楚，拉不動，魏延是劉毅舉薦的人才，而且這些年來一直受劉毅照拂，而劉毅這些年久不在朝中，每當劉毅那邊有什麼事，魏延絕對是最關注的人之一，而鄧艾更不用說，劉毅看著長大的，算是劉毅的半個弟子加兒子，而且以兩人如今的官位，自己也很難付出什麼，所以採取的是公事公辦的態度。

“我與司空或許有些誤會，但就如司空所言，此番，我們是要伐魏，爲光復我大漢而戰，而非個人私怨，我希望兩位將軍能夠放下對李某的成見，爲我大漢而戰。”

魏延淡淡的道：“將軍放心，都督走前已經吩咐過，讓我二人全力助你。”

當然，是不可爲的時候，以保命優先，李嚴的死活可以不管，這是劉毅給他們的後半句，魏延和鄧艾自然不會說。

“再好不過。”見鄧艾也點頭，李嚴心中也不明白劉毅這到底是幾個意思？示好好像不是。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李嚴看著兩人道：“我需要司空與魏軍交戰的詳細過程，以及我軍中兵員、糧草、器械，還有魏軍的情報，那司馬懿以及他身邊將領的詳細情報，還有魏軍的大概兵力，司空應該有做這一帶的沙盤吧？我要看。”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李嚴對自己雖然有信心，但他也相信，能讓劉毅這麼謹慎的對手可不多，當年的江東大都督呂蒙都是被劉毅生擒了的。

雖然看不上劉毅的用兵之法，但李嚴還是選擇仔細瞭解一番詳情，將自己和司馬懿做個對比，看看雙方優勢與劣勢再做下一步打算。

“喏！”魏延和姜維答應一聲，向李嚴抱拳一禮，拱手告退。

接下來的幾日，李嚴相當積極，每天巡視軍營，清點物資，瞭解四周地貌，探查敵情，安排斥候，就能力來說，李嚴絕對不差，一切被他安排的井井有條。

“司馬懿大軍約有二十萬，分別駐紮於延津、燕縣、朝歌，但他這些時日爲何要堅壁清野？”李嚴對於司馬懿的這步棋有些摸不著頭腦，至少一李嚴的目光來看，這三縣協防，在戰略上來說，是相當重要的，司馬懿現在直接把後方搬空，對其糧道來說，絕對沒有好處。

“這……”魏延搖了搖頭，劉毅之前一直在猜測司馬懿此舉何意？

“我聽聞文長擅長奇襲，可否領一支人馬繞擊敵後，襲擾其糧道？”李嚴詢問道。

“此前都督也試過，司馬懿對後方看的很緊。”魏延搖了搖頭，覺得李嚴這是在做無用功，真以爲劉毅只是簡單地龜縮？若有機會，劉毅還是會找敵人弱點的，只是司馬懿同樣擅守，尤其是在糧道這一塊兒，司馬懿可是慎之又慎，虛虛實實，有時候劫到了，卻是假的，而且還有伏兵，若非魏延見勢不妙，立刻撤退，恐怕就被司馬懿給圍了。

“若是如此的話，那明日我便親率主力攻打延津，你二人各領五千兵馬，分別伏擊朝歌和燕縣二地的援兵，若能詐出二地援軍，則順勢滅掉兩營，若二營不出兵，則你二人率軍與我合力，看是否能夠攻破延津。”李嚴想了想看向兩人道：“二位意下如何？”

兩人在軍中威望不低，而且能力出衆，李嚴必須顧慮二人看法。

“或可一試。”魏延思索片刻後，有些心動。

劉毅是不主張進攻的，但魏延的性格確實崇尚進攻，尊敬劉毅是一回事，但劉毅的路子，跟魏延有些不符，況且劉毅也說了，全力支持李嚴。

延津作爲司馬懿主要防護對象，有守軍十萬，按照兵法來說，別說李嚴兵馬不如對方多，就算也有十萬大軍，貿然攻城也絕對是下策。

但如今的大漢兵器方面已經逐漸與曹魏拉開了距離，弓箭射程極遠，完全可以靠距離壓制，效仿先秦箭陣一般，逼魏軍出城迎戰，而在近戰方面，以大漢將士兵甲之堅固，以一敵二是可以做到的。

當然，如果司馬懿不應戰的話，那就一直向城中投放箭簇，漢軍不但弓箭射程遠，拋石機的射程更遠，這種距離上的壓制，完全可以按部就班，一步步吧延津的城牆給轟塌，李嚴鬧不明白劉毅明明有這樣的能力，爲何要一直與司馬懿在這裡乾耗著？

計議已定，次日一早，魏延和鄧艾各領一支兵馬前去設伏，李嚴則率領主力五萬大軍來到延津城外，開始以箭陣壓制對手，同時投石機也開始向魏軍投放石彈。

……

“攻城？”司馬懿聽到這個消息，臉上露出幾分笑容，對著司馬師和郭淮道：“走，上城一觀！”

“喏！”司馬師和郭淮答應一聲，陪著司馬懿來到城牆上，此刻漢軍的箭簇猶如不要錢一般朝著城牆的方向落下來，大量魏軍躲在女牆後面，被壓制的不敢冒頭。

“太尉，末將願率兵出戰！”郭淮見狀有些焦急的看向司馬懿道，對手弓箭射程遠，自家弓箭夠不到，只能率軍出城與敵人硬戰。

“好，伯濟千萬小心，若事不可爲，立刻撤軍！”司馬懿頂著一面盾牌，頗有幾分猥瑣的從女牆垛後面探出小半個腦袋觀察著漢軍陣勢，對著郭淮點頭道。

郭淮答應一聲，立刻下城，點了兩萬精兵自南門而出，繞過城池，率軍直撲漢軍軍陣。

另一邊，李嚴顯然早有準備，眼看著敵軍騎兵衝殺上來，立刻命早已備好的長矛手出列，護在弓箭手前方。

郭淮指揮軍陣不惜代價的撞上來，迅速撞開一個缺口，弓箭手卻早已經調轉了方向，朝著魏軍齊射，同時一名名手持大盾的將士上前，迅速結成盾陣，擋住魏軍的進攻。

郭淮廝殺一陣，沒能破陣，反而折損了不少兵馬，只能憤憤不平的收兵回城，李嚴趁機想跟上去搶奪城門，卻被城頭的魏軍以箭陣擊退，只能繼續以箭陣還以顏色，壓制魏軍不感冒頭。

“太尉，末將無能！”郭淮回城覆命，苦澀道。

漢軍的裝備太強，而且陣型、士氣都不弱，在佔據守勢的情況下，魏軍根本打不進去。

“不，做得很好！”司馬懿從城牆上下來，臉色有些發白，畢竟城牆上太危險了，一不小心，誤中流矢的可能性極高。

“啊？”郭淮茫然的看向司馬懿。

“漢軍主帥換人了。”司馬懿微微鬆了口氣，笑道：“看著架勢，是想強行攻城，以劉毅的性格，會選擇更保守一些的打法，比如在這裡建造幾座箭塔，之前他曾試過，被我們趕走了，但眼前的漢軍，卻是頗有銳意進取之意，這不是劉毅的風格，我們去長安的人還未回來？”

雖然基本確定對方主帥換人了，但司馬懿生性謹慎，還是想要等長安的消息回來，纔會穩妥一些。

“若真有消息，送信回來也該就在這幾日。”一旁的司馬師想了想道。

“那便再等幾日！”司馬懿笑道。

“父親，這幾日可不好守啊！”司馬師有些苦笑道，司馬懿可是讓馬均將延津的很多東西都給拆走了，全憑那些老舊的玩意兒，如何跟裝備著強悍武器的漢軍交手？

“如此，纔會顯得真實一些！”司馬懿搖頭笑道：“若此計能成，則這一路漢軍敗亡之日不遠矣！”

司馬師聞言，也只能苦笑點頭。

李嚴自然不會真的攻城，至少眼下不會，在魏延和鄧艾折道返回試探進攻了一次之後，便鳴金收兵。

“將軍，不知何時可以攻城？”魏延看著李嚴，詢問道。

“再等幾日。”李嚴笑道：“如今延津魏軍尚有鬥志，我軍畢竟兵少，若強行攻城，此刻怕是攻不下。”

魏延點點頭，這李嚴雖然做人討厭了些，但卻是個知兵之人，打仗還是頗有章法的。

接下來幾日，李嚴每日揮軍以箭簇向城中投放箭簇，一開始隔得還遠，但隨著城中魏軍幾次想要突襲受挫，李嚴的膽子也越來越大，不斷將戰線向前推移，延津的城牆，已經在投石機的不斷轟擊下變得千瘡百孔，甚至已經出現大量的裂痕，眼看著彷彿都快塌了一般。

延津城中，司馬師快步來到司馬懿面前，對著司馬懿躬身道：“父親，長安傳回來消息，李嚴已於數日前替換了劉毅，主持這邊戰局，如今對面漢營之中，當是李嚴主帥。”

“好！”司馬懿撫掌笑道：“通知燕縣守軍，按照之前定下的路線撤退，但不能退的太急。”

“太尉，真的要將這城池拱手相讓？”郭淮有些難受。

“一座空城爾，贈予他又如何？我要的是僞漢這十萬大軍的性命！”司馬懿站起身來，拍了拍郭淮的肩膀道：“覆滅了漢軍，這些城池，都能拿回來，伯濟當放眼全局方可！”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