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子嗎？”經過一段時間模仿，魏語靈執著畫筆，飛快的在畫紙上輕輕畫下與蕭文凌幾乎沒有區別的弧線，便按著蕭文凌未完成畫來畫，只是稍微幾筆便畫的大概模樣下來，甚至比蕭文凌還要好上幾分。

“厲害厲害。”蕭文凌也不由有些佩服，從連執筆都不會，到這方面的畫技的飛速進展，可憐蕭文凌還是學過幾年的人，這一比之下，當真是無比羞愧，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看著魏語靈道：“很好很好，你已經青出於藍勝於藍，成功出師了?！?

“出師？我可不承認我會有像你一樣毛手毛腳的師傅?！蔽赫Z靈輕哼了一聲，又饒有興趣的看著手中的畫筆道：“不過倒是沒想到，繪畫方面你也能想出這種技巧，倒略有地方不同，比起普通畫卷少了許多韻味，卻又多了許多簡潔明瞭，看來你這人只要肯做，也能樣樣精通的嘛，莫非那所謂的抽象畫也是另一種繪畫技巧？”

“啊，是啊是啊?！笔捨牧柽B忙附和，又嘿嘿笑道：“正像你未曾見過素描一樣，這抽象畫也是我自創的一門畫技，也是我最拿手的東西，不如讓我執筆來畫這個好了，我——”

“不要?！蔽赫Z靈飛快的截斷了他的畫，瞪了他一眼道：“我管你什麼畫技不畫技，這種東西看不懂也罷，我不不想接觸這東西，還是說，你想將我畫的跟你所謂的‘鳳凰誕子圖’一個德性？”

“呃...”對於頃刻間便刺破了自己圈套的魏語靈表示很無語，本來想直接畫成抽象畫的，這樣一來，魏語靈的表情倒可以用隨手塗鴉糊弄過去，她說是什麼表情便是什麼表情，現在看來不過是空想而已。

“先不畫那個人吧?！蔽赫Z靈將畫紙拿開，鋪上了一張嶄新的畫紙道：“不需要你太好的畫技，只要能看的入眼便可，所以你只要能將人物畫出來，倒是一些外景可以忽略了，還是拿人來練畫吧。”

她頓了一下，看著一直沒插話的小蝶道：“小蝶，你便這麼坐在那裡，我讓蕭公子來畫?！?

“啊？”小蝶一下小臉漲得通紅，有些慌亂的道：“這怎麼可以？”

“有什麼不可以的?！蔽赫Z靈微微看了她一眼道：“很多王公貴族都請畫師將他們的容貌畫了下來，再說小蝶也是喜歡蕭公子的吧，讓他畫下來又有何不可，你可要知道，這次不單單關係著我的終身幸福，還有你的?！?

“不...這...”小蝶一時之間有些語無倫次，又望著小姐道：“蕭公子要練畫的話，怎麼也應該是先讓小姐練起啊，我一個小丫鬟哪能搶在前面。”

“囉...囉嗦?！蔽赫Z靈臉上飛快掠過一絲緋紅，瞪了她一眼道：“我要給蕭公子練畫去了，誰來指導他作畫？這個人毛手毛腳的你又不是沒有看到，你便好好給他畫便是。”

在魏語靈的一陣催促下，小蝶羞澀的坐好了身子，望著蕭文凌時不時看來的眼神，只覺得雙頰都火辣辣的。

“頭別低下去，你低下去了他怎麼畫？”魏語靈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小聲在她的耳邊道：“害羞什麼？難道你不想讓你喜歡的蕭公子將你的音容相貌畫下來？這可是你人生之中非常寶貴的回憶呢。”

“嗯...”微不可覺的應了一聲，小蝶雖然還是小臉通紅，頭卻是高高的擡了起來，臉上自然而然的露出了一絲甜美笑容，看的身旁的魏語靈微微一愣。

小蝶是想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給他看吧，面對小蝶這樣的狀態，魏語靈心中不由輕哼了一聲，這個蕭文凌，竟是在不知不覺之中活的這麼多女子的喜愛，也不知道到底有什麼好的。

走到蕭文凌的身旁，卻見他極少的表情認真起來，沾著墨水，一點一點細心的描繪，一條條劃下的勾線，青絲，輪廓，坐姿已經躍然紙上，認真狀態下的他別有一番魅力，彷彿置身於一人，整個世界便只有他與畫一般。

總覺得作畫似乎勾起了他什麼回憶似的，即便是在軍營之中訓練士兵們，也從未見過他這麼認真，這麼忘我的樣子，看的出來他並不是一個喜歡畫畫之人，也不對，倒像是對畫畫頗爲抗拒，可此刻他表現出來的神彩當真匪夷所思了。

飛快的下筆，沒有一點停頓，由於長期畫圓而顯得非常順暢流利的畫線，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對畫還是有幾分精通之處。

小蝶的一身衣服已經完全的浮現出來，雖然還有許多不完善之處，卻也顯得差不了多遠，便連魏語靈也是讚許的輕輕點了點頭，不過有些地方還是讓她皺起了眉頭，比如說他到現在大多是在畫身體上，這作畫順序完全顛倒了，身體與頭部若是稍有差池，不完善好的話，這一副畫便是徹底的毀了。

纖細的手臂也畫了出來，對於一張根本無法修改的畫，蕭文凌能做到這個地步，便連他自己都有些驚奇。

精細到纖細的手指上面的皺褶，漂亮的指甲，對於蕭文凌的畫技而言，幾乎已經到了完美，當全身的畫顯露出之時，魏語靈也不得不承認，蕭文凌這張畫確實畫的很好，只不過，塑造好的面型之上，壓根沒有五官。

執著畫筆的手一頓，沾著些墨水，蕭文凌認真的臉色漸漸的緩和了下來，望著小蝶的臉，又忘著畫紙上的畫，看起來面色躊躇，似乎有種無從下筆的感覺。

“這是你的薄弱之處嗎？”魏語靈輕聲的插了一句話，微微靠近了蕭文凌一些道：“畫的很好呢，只不過，畫人的話若是缺少了五官，即便再好的畫也不會得到認可，因爲只有人的表情才能顯露出這副話的真正價值?！?

“問題是怎麼畫？”蕭文凌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道：“我就這樣的手藝，剩下的你來幫我完善吧，我來看看師傅的手藝，是否能從中學到一些什麼?！?

“這個是沒法教的?！蔽赫Z靈微微看了他一眼道：“我可以教你各種繪畫技巧，不過看你作畫的痕跡，我覺得應該是沒什麼可以教你的了，你的素描功夫很到位，爲什麼畫不出人的表情，相信你自己心裡都有底，華麗的繪畫技巧能使一張畫價值連城，可想要畫出畫中的靈魂，只有自己用心去體會，而你似乎在某些方面還封閉了自己?！?

“......”蕭文凌一陣沉默，魏語靈當真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人，區區一副畫便能知道自己的心思，因爲是孤兒被人所欺負，沒有一個玩伴，導致害怕與人接觸怕人傷害，明明有著不錯的繪畫技巧，但當畫人類的表情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自己似乎什麼也看不見了，往昔認識的不認識的人，臉上的表情都是模糊不清，即便他明明就在眼前。

“你是蕭文凌吧？”魏語靈突然說出這話，頓時讓蕭文凌身子一顫，驚愕的看著魏語靈，不知道她此話究竟是何意？莫非是感受到自己往日的不同，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了？

“我印象中的蕭文凌，可是一個既輕浮又無賴之人。”魏語靈緩和了一下表情看著他道：“臉皮厚，不怕生，若是你是蕭文凌的話，不可能輸給你自己纔是，對吧？！”

“呃？！”蕭文凌一愣，隨即露出了一絲笑容道：“那是當然的了，沒有我蕭文凌做不到的事，不就是區區一副畫嗎？”

他執著畫筆，在臉上的空白之處動起手來，心裡卻是微微一暖，看來魏語靈讓自己作畫，可不單單是因爲自己的緣故，而是希望自己能夠看清自己，又是一陣苦笑，以往都是壓著魏語靈一頭，這次倒讓這妞翻了一個盤，以前倒有些小覷她了。

認真的神色又浮現在了蕭文凌的臉上，隨著畫筆飛快的勾勒著，眉毛，鼻子，嘴脣漸漸浮現出來，接著是眼睛，只要能完成這最後畫龍點睛的一筆，蕭文凌就算是當真突破了自我。

圓弧的曲線，看著小蝶含羞帶喜的神色，略有些緊張的畫著，突然感覺到肩頭微微一重，卻驚訝的發現魏語靈竟將下巴靠在自己肩上，兩人的臉面貼的極近，蕭文凌似乎還能聽到她有些慌張的呼吸之聲，小臉也帶著一絲紅暈。

這個小妞，明明羞澀的要死，竟還以這種方式來安撫自己，也真是夠笨的。

雖是這麼想的，下筆的速度卻是快了幾分，很快一雙羞澀之中帶著些慌張，又似乎帶著些欣喜的眸子躍然紙上，嘴角帶著一絲輕笑，竟有八分像小蝶，終究畫技是這麼水平，拿著什麼比不了。

“這裡應這樣?！笨吭诹耸捨牧璧谋成希赫Z靈自然的抓起了蕭文凌的手，在幾處不足之處修改著，沒有去除原樣，只是單單添了幾筆，畫中的人彷彿活了過來似的，不由驚喜的豎起了大拇指，側過頭去剛要誇獎。

卻望了魏語靈的小腦袋還在肩頭，沒反應過來的嘴脣直接撞在了魏語靈的面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