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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二奶與捷達

林小龍第一天進城,看著城市裡車水馬龍,繁華鬧市,一陣茫然。

在火車站找到了一個公用電話廳。

“喂,表哥啊,我阿龍啊。我到火車站了。嗯,是是。”

林小龍身長八尺,從初中畢業開始,就去當了幾年兵,退役後也沒找到正事幹,於是回到鄉下,子承父業,當了整整八年農民。現在二十五歲。一事無成。他家本來是在遠離城市的大宇鄉。家中良田兩畝,一年四季靠種地過活,可是近年來收成不好,入不敷出,加上鄉里村子裡大多數年輕壯丁都進城務工了,林小龍也被母親催促進城闖蕩一番。

正好前幾日,進城務工的表哥寄來信件,表哥在信中簡單表面來意,說在城裡遇到麻煩,他們所在的工地包工頭拖欠農民工幾個月工資不發。壞心眼的包工頭找了一羣人高馬大的黑社會,進行暴力打壓,又請來了律師顧問進行法律磋商,包工頭的頂頭上司是省城裡的開發商,還是上市公司。

包工頭仗著黑社會撐腰,當官的撐腰,就故意拖欠民工工資,民工們有冤情無法申訴,最後林小龍的表哥侯強就打了個電話給林小龍,讓林小龍來城裡幫忙要款。

林小龍當過兵,侯強寄希望於林小龍和他的戰友,來一場暴力討薪,要回大家的辛苦錢。

表哥打了一個山輪車來到火車站,候強是遠房表親,自從林小龍出去當兵之後,兩人再也沒有見過。

打了個照面,候強站在候車廳的大門前,他身材矮矮的,有點虛胖。在工地上,他主要負責刷塗料,幹不了重活。

“表弟?”候強試探性地說。

“表哥?”林小龍認出了他,說,“哎,你可來了,東江市的冬天真冷,我還想著找地方吃碗麪條呢,肚子早就咕咕叫起來了。”

“走表弟,我請客,吃城裡很有名氣的東江牛肉麪。”

事不宜遲,林小龍也不多說啥,候強在火車站廣場上隨意找了一家麪館,要了兩碗麪條,都來特大碗的,林小龍吃著還要了兩根油條和一籠小籠包,吃得開心十足。表哥候強本來囊中羞澀,被林小龍這一敲詐,心中肉疼萬分,但想到林小龍還要幫自己辦事,也就平衡了不少。

“嗚嗚……表哥,那傢伙欠你多少錢?”林小龍滿嘴都是麪條和包子,唔唔地說。

說到這事,表哥表情沉重,眼神心酸,說道:“欠我五個月工資,除掉預支的總共一千,還欠我一萬八。其他工友跟我差不多。到年關了。沒有錢拿回家,可怎麼過年啊,老孃一年一度就等著兒子回家孝敬一下。”

“沒問題,表哥,這事包在老弟身上。”

“表弟,你有辦法?”表哥有點狐疑地看了看林小龍。

林小龍沒有他想象的那麼高大威武,沒有電視里美國特種兵那種五大三粗,肌肉虯結好像施瓦辛格。林小龍身板勻稱,穿著老式的八十年代的藍色外套,肩膀上挎著一個單肩挎包,包上有一把鐮刀和一把鋤頭。據說是紅軍時代留下的。雖然穿著寒酸,但除此之外,一點也看不出是幹農活的。

“放心表哥。”林小龍當即打了包票,吃得嘴上都是油,又叫了一碟花生米,林小龍本來還想喝酒,但聽說表哥困難,也就忍住了。

表哥叫來一輛人力三輪車,車伕問:“去哪?”

“師傅,去東門口。”表哥候強說道。

“東門口是你們幹活的地方嗎?”

“是宿舍啊,工棚在那邊。”表哥說。

“那你們老闆住哪裡?”

“離工地遠哦,在海景花園。”

“那就去海景花園。”林小龍說道。

“現在就去?”

“當然。早點去,早點把錢要回來。”

“就我們倆?”

“足夠了。”林小龍自信滿滿地說。

“厲害啊表弟。師傅,去海景花園多少錢?”

“五塊。”師傅看了兩人半天,早都不耐煩了。

“五塊太多了,給你四塊。”表哥討價還價。

“行了,上車。”車伕人也乾脆,白了表哥候強一眼。

一路上,表哥說明了包工頭的一些基本情況,林小龍心裡也有了個底。當即表示,這錢是一定能拿回來的。

那包工頭叫陳風生,三十多歲的大胖子。本來他家在省城,老婆孩子都在省城住,這一次下放到東江市監工,在海景花園買了一套房子給他二奶,基本上把這邊當家了。

林小龍此次出門連棉被都沒有帶,軍旅兩年生涯雖然不長,卻鍛煉出了林小龍率性而爲,自由散漫的行事作風。隨遇而安是林小龍的座右銘。

來到海景花園大門口,給了車伕錢,車伕又是一番白眼。兩人來到寬大的大門口,海景花園巍峨聳立,壯觀異常,是東江市最好的公寓花園。

一個戴著藍色保安帽,穿戴並不整齊的有點像二流子的保安攔住兩人去路,看兩人穿得很寒酸。喝問道:“你們幹啥的?”

林小龍不卑不亢地說:“我們找陳風生老闆。”說著,林小龍掏出一包十塊錢的在藍色軟包中南海。準備散煙給保安。

哪裡知道那保安根本不給兩人面子,“走開走開,陳老闆的名字也是你們倆個鄉下佬叫的?”說著推了一把林小龍,哪知道林小龍好像一根紮在水泥地裡的鋼釘,紋絲未動。他心裡一寒:什麼情況?老臉當即一紅。

林小龍陪笑道:“幫個忙,通融一下,我們找陳老闆有點要事。”

“你們找他什麼事啊?”保安下意識知道林小龍不好惹,這個傢伙散發出一股莫名其妙的王霸之氣,看起來微風和煦的,實際上卻有著不可思議的能量,保安對林小龍稍微有點畏懼感。

林小龍說:“一點點瑣事。不過說的話可能要說好久。還是讓我們進去吧。”

保安想著對策。表哥候強看林小龍那微笑的鎮定的樣子,心中不禁對林小龍另外生出一套看法,這小子莫非是池中金鱗?

“那我打個電話問一下。”保安說。當即拿著對講機說,“有人想要見B座14樓的陳老闆,讓不讓進?”

只聽對講機那頭一陣咆哮:“不是告訴過你嗎?蠢蛋,陳老闆交代過,什麼人都不讓進!”

保安聽著也很窩火,你憑什麼對我發火啊?不過只好對林小龍無奈地笑笑,說:“你看……上面的人都下了死命令。我也沒有辦法。”

林小龍說:“沒關係,你盡力了。表哥我們走。”

“表弟,我們就這麼走了?”候強心中對林小龍一陣失望,心想看來你連保安都搞不定,我們還怎麼要得回那些工資啊?

“等等。嗯……”那個年輕的保安特地將對講機關掉,然後壓低聲音說道,“每天晚上,會有一輛黑色捷達出小區,是陳老闆的女朋友的車子。車牌號碼是XXX006。大約三四點的樣子就會出來,然後半夜十一點左右回到這裡。”說著,神秘地對林小龍笑了笑。

林小龍說:“謝謝兄弟。我記得你了。” 表哥此時還莫名其妙,心說著跟他女朋友的車子什麼事呢。林小龍走了,拉著莫名其妙的表哥。

“表哥,你跟老闆幹活,有籤勞工合同沒有?”林小龍問。

“有啊,還有陳老闆的公司的蓋章呢。”

“那就好,給我保存著,免得你弄丟。”

“哦,好。”

一切完畢。林小龍便說:“好了,你先回工棚。我出去溜達一圈,到時候打你小靈通。”

“你去哪裡?要不要我帶路?”表哥擔心道。

“不用。”林小龍說。

表哥悻悻離去,回到工棚,工友們都紛紛問他那位當過兵的表弟在哪裡,表哥說:“他可能去找他戰友去了。到時候聯繫我。”

實際上,表哥十分擔心林小龍臨時打退堂鼓,但是答應過工友們,一定會找來強大的援兵幫助他們拿到工資。此時候強並沒有把今天的事實話實說,包括他對林小龍的失望情緒。

而這不是林小龍所能關心的問題,他在海景花園小區的大門口的正對面的馬路牙子邊,好像一個幽靈一般立在一根電線樁子旁邊,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大門口的情況。大道的對面是一排綠化,正好擋住了保安亭的視線,距離太遠,那年輕的小保安根本沒有注意到林小龍還沒有離開。

透露給林小龍陳風生的二奶的車子和牌號,是他有意爲之,剛剛從部隊退役的他明顯感覺到林小龍有一種當兵的氣質,從內而外隱隱散發出來,只有當過兵的人才能看出其中的堅毅與勇敢的品質。惺惺相惜之感油然而生,年輕的保安決定幫助這位素不相識的戰友一把,要幫得不露聲色。

中午飯林小龍沒有吃,而是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小區進出的車輛,大約到下午四點左右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大衆捷達出了小區門口,視力奇好的林小龍很快發現車牌正是XXX006,林小龍很快叫來一輛出租車,讓司機跟上那輛帕薩特。

捷達的車窗是不透明的墨鏡玻璃,所以林小龍並沒有看清楚車內人的長相。但他沒有多想,車主並沒有發現車後的可疑車輛的跟蹤,在這座全國地圖上都找不到地名的二級城市上,誰還會想到會有人故意跟蹤自己?笑話,那只有電視上纔會出現的橋段!

捷達車在市中心的一座高級三星級酒店的門口停了下來,車裡下來一位穿著連衣黑絲超短裙上身穿了一件昂貴皮草的美女,戴著大大的黃金耳環,一頭烏黑長髮迷人地飄逸著。大冷的天氣,她絲毫沒有覺得寒冷。

此女果然漂亮!林小龍舔舔嘴脣,出租車在酒店對面停了下來,司機說:“二十塊。”

“怎麼這麼貴?”林小龍一邊低吼了一句,一邊掏出全身僅有的十九塊五毛,那五毛錢還是個硬幣,他只好堆滿笑臉:“老闆,差五毛,您看……”

“好了,沒事沒事。”司機聽到林小龍叫了一句“老闆”,心情大好。

林小龍的視線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那個帕薩特女人,酒店的服務人員將車子開往了地下車庫,女人徑直走入富麗堂皇的全市頂級酒店中。她的屁股一搖一擺,好像是撥浪鼓。看來她即將赴一場有人精心爲她準備的晚宴,此時時間接近五點了。

(根據青訓營教官的建議,改一下章節名。另外第一章的帕薩特要改,哈哈,帕薩特是2000年上市的。所以本書開篇的時間在九十年代中後期,帕薩特還沒上市。哈哈,這是劇情BUG,所以改成捷達吧,九十年代捷達也算比較不錯的私家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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