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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真情

不要否決天意,因爲有很多事情確實無法瞭解!不要盲從先知,因爲根本不會存在!如果算命的真可以知道過去、未來,諸葛亮恐怕不會有什麼機會流芳百世。

包括孔明在內的張儀,晏子等先賢,他們最厲害的其實那轉動快過常人很多的大腦,只是人們把他們過分神化了。

神仙也好,魔鬼也罷!包括人類,或者其他什麼生物,等等……。其實在本質上他們都沒什麼區別,因爲他們都具備生存力,所以佛家的“衆生平等”應該就是這個意思了!

不用否定神明的存在,可以把他當做一個心領寄託。但也不用全盤把一切希望歸於其身上,也不要把失敗歸咎其上,“順其自然”應該是人類最值得驕傲的智慧了!如果龍筱幽可以具備這樣的智慧,人生應該不會有那麼多曲折,但也恐怕不會如此多姿多彩了……

走出了鬼門關,和進來時一樣,三個人又是從一口枯井裡走了出來。此行的目的當然是回家,可走出枯井,龍筱幽卻發覺難以辨別方向了!而靈姐妹當然是更無辦法。

龍筱幽只好先把自己三個人不合時宜的古怪服飾幻成了現時,不要太引人矚目纔好!走在繁華的都市裡,靈姐妹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新奇!夜晚的燈紅酒綠,琳瑯滿目,更是讓她們目不暇接!

晃盪了一天,龍筱幽雖然不想太被人注意。可三個神仙境界出來的“俊男美女’,怎麼不讓人們凝注目光?

其實,龍筱幽倒也不是沒辦法找到家,只是擔心回去不知會看到一副什麼樣子!四十幾個人突然就那麼失蹤了,這絕不是件小事。如果一切繼續推理下去,那四十幾個家庭如今會變成什麼樣子?

而他的出現,又會帶來怎樣的紛亂!他要如何去面對一切來自各個方面的疑問?要如何去面對那許多人希望從自己這裡尋找親人的期待?

現在,他突然覺得自己這次回家是否有些任性?好像有很多事情自己事先都沒考慮清楚。但他既然已經回來了,就一定不能這麼再返回去。而想不會惹太多是非,只能是在夜色闌珊、萬籟俱寂的時候回去了!

如果一切是真實的,對母親自己不必要有絲毫的隱瞞。如果不是,他也只好就這麼回去,讓曾經轟動一時的大量人口失蹤案再死灰復燃。反正現在人間已經是亂得不成樣子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夜已深了,龍筱幽帶著靈姐妹走進了曾經無數次出入的街道。一切似乎都沒什麼改變,十年了,恐怕再大的事都該可以煙消雲散了吧?

在這條窄巷裡,有好幾個同學的家。但現在已經大都易主,該是那些父母不忍再留在傷心地吧!可他的家呢?媽媽呢?也搬走了嗎?或許說,會不會已經又有別人搬了進去……?畢竟,媽媽雖然一直帶著自己這個無法證實身份的兒子,加上一直以來的辛勤勞苦,可美貌絲毫未減,身邊向來不乏追求者……

就這麼胡思亂想著,三個人走到了龍筱幽的家門外。隔著大門,幻靈驚訝道:“好強的靈氣!這個人放眼三界,怕也可數得上了……”

龍筱幽也感覺到了自己家裡所散發出來的強大靈氣,強大到可以比擬正邪頂尖高手!以前他當然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而現在他已經是正神天王了,感覺的可以非常真切!

龍筱幽隱去了自己三人的靈氣,從大牆側面躍進了院子,四周仍然擺滿了曾經自己豢養棄寵的籠子,而那裡面都已經空了……。

落寞的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房間的樣子和自己在的時候完全沒有兩樣,仍然整齊乾淨,飄散著自己最喜歡的清新香氣,讓人一看就會感覺房間的主人是個眼中的潔癖患者!

桌子上還擺著自己當初正在看,而還沒看完的書,還翻在停止的那一頁。輕嘆口氣,龍筱幽示意靈姐妹暫時留在房間,自己則走出去到了對面。

這時間媽媽該睡了,可她睡了嗎……?龍筱幽站在門前,心裡忐忑難安。不是怕敲門,是不知道然後該怎麼樣。是擁抱這媽媽痛苦,像電視裡一樣久別重逢後哽咽不止的訴說別來遭遇?還是,當頭質問自己想證實,而又怕得到證實的事情……?

但並沒讓他猶豫很久,門裡一個冷漠的聲音傳來:“閣下功法絕世,竟然可以隱藏靈氣如此之久,實在令人欽佩!既然來了,又何必躊躇不前了呢……!”

龍筱幽呆了呆,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而話語,卻讓他心寒!顫抖著手,輕輕推開房門。門開一線,媽媽隨意的坐在迎面椅子上,冷漠的看著這面。

龍筱幽的身影透過門線呈現,在暗影中無法看清,而他手中的翠鳥已經疾飛出去。

驚訝著,伸手接過自己曾經的寵愛,一時竟然忘了戒備敵友不明的人。還好,並沒發生什麼。

可輕輕擡頭,那一別十年,每天苦苦想念的臉龐卻印入眼簾。雖然已經有了滄桑感,可那張臉,那張從未有一時半刻忘懷的兒子的臉……兒子的臉……

“兒行千里母擔憂!”有哪個媽媽能忘記自己兒子的臉呢!壓抑了那麼久的母愛,忍受了那麼久的思念,在看到這張臉時已如江河日下,奔瀉難收。

可是,當拼盡全力跑過去,雙手幾乎捱到那張臉的時候,卻有一隻尖銳的利掌戳向了自己的咽喉。

先是驚訝,但本能讓她迅捷的避開了這突如其來,但卻明顯力量微弱只是以超快速度掩飾的一擊!呆呆站住,翠鳥彷彿很焦急的飛旋在母子之間,口中嘰嘰喳喳不停的似乎在勸慰什麼!

龍筱幽緩緩走進門,淡淡坐到牀上,雙手一擺微笑道:“人間的牀真是舒服啊!好久沒睡過了,還真懷念呢……!不過這牀雖然舒服,恐怕還配不上堂堂的精靈遺族孔雀公主吧……”

“筱幽你……你在說什麼……”

龍筱幽淡淡笑道:“我知道,如果你不肯說,我也沒辦法能逼你。因爲我也這樣,大概是因爲我們身體裡留著同樣的血吧……!不過,我並沒指望能聽你說什麼實話。只要能證實我想知道的事實,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你……全都知道了……”

龍筱幽隨意笑笑:“本來我真的不希望一切是真的,所以我一整天沒隱藏靈氣。直到我到了這,仍然沒有任何動靜,我心裡真的很高興。我以爲一切都像我希望的那樣,沒人可以感覺到我的存在!可是,多虧我在門前留了一手……”

“你很明白,如果這個世界有異類,一定可以感覺到你的存在,而你同時也可以感覺到對方。可你到了門外時突然又想到,如果我不想被人發現,也很可能不去應對你的靈氣。所以你突然隱藏起了自己的靈氣,然後再突然來試探我……。呵呵!不愧是我孔雀公主的兒子,聰明絕頂……”

龍筱幽漠然沉聲道:“可我並沒感覺有絲毫驕傲,因爲身體裡同時具備了靈族公主和魔道聖主的血統,肯定也不會太差……”

“你……你……”

看著媽媽滿臉的驚慌失措,龍筱幽的心徹底沉到了谷底。半晌緩緩嘆道:“哎!先坐下吧。我想……今天晚上我們應該有很多話要說……”

孔雀公主失神的坐回了椅子上,滿面的複雜疑惑,可眼裡的溫暖遠遠多過了其他……!

龍筱幽的心裡本來充滿了氣恨和厭惡,他恨自己作爲一個“雜種”被生了下來,恨自己要爲此去承受的一切。同時他也厭惡那個讓自己有了這一切厭惡和氣恨的父親,以及可恥的母親……!

他本來已經決定,只要清楚了事情真相不假,自己以後便不會再有父母!可是,難道母子的心真的相連嗎?看到媽媽眼裡的溫柔和關切,深深感受到她對自己的愛,龍筱幽的心怎麼也難以再硬起來!

煩躁的甩甩頭,龍筱幽刻意不去看媽媽問:“你現在,是不是該告訴我一切真相了……”

“那你想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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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該說什麼,難道還用我告訴你嗎……?”

“可我現在還不知道你知道了多少……”

“你的意思,如果我不知道的,你還是不會想對我說實話嗎?”

看媽媽竟然毫無避諱的點頭,龍筱幽心裡不禁一滯,冷笑道:“你知道的我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那你還有什麼需要問我嗎……?”

龍筱幽怔了一怔,孔雀公主慈和的溫柔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一定不是個簡單的孩子!可不管怎麼說,你總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天底下不會有誰比母親更瞭解自己的兒子……!你其實只是想得到一個肯定或否定的答案,你自己的心裡本來早就明白了一切。你從小就這樣,反是對你不好的,除非得到不可更改的答案,你絕不會對自己承認。這只是在逃避,你永遠要逃避一切自己所不願面對的事實!我曾經真的好怕,怕你這種性格會耽誤你一生……”

龍筱幽憤怒咆哮:“我來不是想聽你教訓的……”

“可我是你媽媽,有必要爲你的未來設想……”

龍筱幽的冷漠和憤怒,並沒讓孔雀公主有絲毫的退避。反而,媽媽的溫和,卻讓龍筱幽異常的煩悶!

他只有勉強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冷酷,以掩飾心裡的無助:“你有爲我設想過?那我爲什麼會像今天這麼痛苦……!就算有又能怎麼樣?我已經不是從前的龍筱幽了,你以爲我還會記掛著什麼母子情分來約束自己嗎……?”

孔雀公主緩緩搖頭,平靜的說:“我並沒想用什麼約束你,我一直對你那麼冷淡,壓抑著自己心裡對孩子的關愛,只是想讓你可以早些獨立,不用感受太多繁瑣的情緒,你知道我心裡有多苦嗎……!我知道,一個人如果感受太多,面對的也必然會很多。我只希望你能像一個普通的人間孩子一樣,能平靜的過一輩子!不過現在看來,可能是我太一廂情願了!也許是我自己想錯了,纔會讓你心裡這麼難受……”

龍筱幽譏嘲的笑著,似乎是在譏諷媽媽的愚昧和自欺欺人,又彷彿是隻當做聽鬼話……

孔雀公主想起曾今的艱辛,心裡再也難忍淤積已久的苦悶:“筱幽,你知道嗎?你是我懷孕懷了整整一個紀元才生下來的……”

龍筱幽一陣訝異,孔雀公主接著道:“當初我懷著你到了人間,本想等生下你咱們母子便從此相依爲命,過平靜的日子了。可誰知道,我懷了你整整十年竟然還不分娩。我被周圍人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可我並不在乎別人會怎麼看我!我只是怕等你以後生下來,要如何去生活在人間,如何,面對別人的眼光。所以,我躲進了深山裡,想等你生下來再做打算。可這一等,我足足等了一整個紀元。你生下來以後,你爸爸來看過你,但只住了半年。走的時候,他留下了半塊金鎖,希望有一天可以作爲和你相認的憑證……”

龍筱幽現在終於明白,爲什麼自己的身世在時間上和自己的經歷有那麼多的不協調,原來自己竟然在母體中被孕育了一個紀元那麼久!而如今空間和時間交疊錯位,和這又有關係嗎……?

孔雀公主看著兒子,無法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只是接著自己的敘述:“我不知道你這麼多年遇到了什麼,但我只想告訴你,媽媽一直惦著你,一直都是愛你的。即便你不再肯認我,也不肯認你爸爸,也請你相信,我們都是一直在愛著你的……!雖然我和你爸爸無法給你一個幸福完滿的家庭,這也是我們一直感到最虧欠的你地方。可是,我很努力可以讓你生活過得安樂。也許我能力有限,但筱幽,媽媽真的已經盡力了……”

龍筱幽心裡充滿了無可奈何!一面是自己的父母,一面是自己的命運。兩者之間充滿了不和諧,自己究竟能怎麼去面對一切?

想不出,龍筱幽絕望的冷笑著:“哼!愛我……?你們的愛實在太偉大了!大到我經受不起……。你知道嗎?我現在已經是神道的玉龍天王,註定要帶領正道和魔道去拼命。現在請你告訴我,我是應該大義滅親,除邪扶正。還是應該恪守孝道,去消滅我的師父,朋友,和我現在的妻子……?”

孔雀公主驚訝的看著兒子,感覺到自己難以很快接受一切,無法理清所有的頭緒。

突然,門外一個聲音漠然道:“龍筱幽,原來你是魔軍聖主的私生子!而且,你的母親竟然是我們靈族的孔雀公主……”

擡起頭,龍筱幽看到幻靈一臉的淡漠站在那,而念靈在旁邊歉意的道:“公子,對不起!我和姐姐並不是有意頭聽過,只是我們見你這麼久沒回來,怕你會有意外,你……”

龍筱幽無所謂搖搖頭苦笑道:“無所謂了!反正這一切遲早也是要公開的。你們早知道,晚知道都沒什麼區別……”

孔雀公主奇怪的看向靈姐妹問:“你們倆是幻靈和念靈後人?”

靈姐妹走到孔雀公主面前微微行禮,幻靈道:“是,我是姐姐幻靈,這是我妹妹念靈。按說,您是我們的姨媽。可是龍筱幽身負蒼生正道重任,如果您以孝道約束他,我們現在恐怕就只能和您爲敵了……”

孔雀公主微微一呆,看向兒子緩緩道:“他是我兒子,我很清楚這世界上沒什麼能約束住他。如果他想做什麼,任何人或事都攔不住。所以,你們根本沒必要對我說什麼。如果你們以爲我可以左右自己的兒子,未免太高看我了……”

看著孔雀公主自嘲的苦笑,幻靈轉向龍筱幽正色道:“天王,你乃正道如今唯一的希望。而且一直以來都受到正道的教導,不應該被凡俗的腐儒教條掣肘。如果你能繼續堅持正義,我姐妹必定從此衷心效死。否則……”

龍筱幽此時本已心情繁亂,聽她嘮叨更是老大不耐,冷笑截口:“否則什麼?殺了我?憑你們……?哼!我告訴你,沒人能對我指手畫腳。我想怎麼樣沒人能左右的了。不管正邪,我有自己的想法,不用你們來指揮我……”

幻靈不禁一陣錯愕,此時的龍筱幽額頭青筋顯露,一臉的戲謔嚴酷,完全沒了往日的溫和和清雅。如果此時對他太過強橫,說不定他馬上就能動手搞得大亂!

龍筱幽淡淡看著她們:“你們兩個如果想走,我也不會攔你們。如果不想走,就安穩留下老實呆著……”說完,龍筱幽漠然看了媽媽一眼,轉身走到院子裡,飛身而去。

三個靈族公主面面相覷,一時也都沒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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