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街。
鍾子齊走的很急,一路都在想著昨晚的事情,想著如何贖罪。沒有看去前方的道路,一不小心裝上了一個手臂。擡起頭看去,鍾子齊發(fā)現(xiàn)一個熟悉的面孔正站在自己身前,攔住了自己。
“大哥?”鍾子齊忍不住輕喚了一聲。
鍾子驥已經(jīng)在這條馬路上等了很久了,爲(wèi)了就是堵截鍾子齊。
鍾子驥一直都在軍營,鮮少回家。不過,京城發(fā)生的什麼大事情他還是知道一二的,比如太子受傷被封慎王,皇上悔婚子齊,金鳳公主和親之類的。
而且鍾子驥還從小道消息聽說了,鍾子齊喜歡上了榮親王的女兒安和公主,被拒後,終日酗酒。但是,安和問斬未遂後,鍾子齊依舊是連天喝酒。
昨日自己回家,聽聞聖旨的事情,知道老爺子生氣鍾子齊,便在這堵截鍾子齊。
“你跟我來。”鍾子驥說完轉(zhuǎn)身就向一旁的酒樓走去。
鍾子齊不知道鍾子驥爲(wèi)什麼在這堵截自己,但是一定跟昨天的聖旨有關(guān)。看著鍾子驥的背影,也二話沒說,跟著鍾子驥進入了酒樓。
二人落座在一個雅間裡,鍾子驥隨意的點了幾道菜。
酒菜全齊後,鍾子驥給鍾子齊倒了一杯酒,然後若無其事的說道:“哥,敬你一杯。”
鍾子齊端起了酒杯,還未等說話,就看見鍾子驥一口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鍾子齊站了起來,對著鍾子驥道:“是弟弟敬哥哥纔是。”
語畢,鍾子齊一飲而盡。
“好,再來一杯。”鍾子驥點著下頭,端起酒壺又給鍾子齊倒了一杯。
“不不不,大哥,我知道你有話要跟我說,我們先說,說完後,酒我們後喝。”鍾子齊將滿杯的酒推到了一旁,看著鍾子驥誠懇的說道。
鍾子驥沒想到一向儒雅拘禮的弟弟,現(xiàn)在居然如此大方坦言。
“好,既然你點破了我的意圖,那麼我也不藏著掖著的了。”鍾子驥放下酒杯,看著鍾子齊再次說道:“我最近聽到了一些消息,是關(guān)於你的,也是關(guān)於我們鍾家的。”
“呵,想必沒人會不知道吧。”鍾子齊乾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最近苦悶的可能不是因爲(wèi)婚事,而是因爲(wèi)公主,當(dāng)然了,我所說的公主並非你的未婚妻。有些事情,你要知道,並非是如你所願的。”鍾子驥話說的很透,但是卻未點破什麼。
“這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情了。”鍾子齊抿了一嘴,輕語道。
鍾子齊有些驚訝於鍾子驥的消息準(zhǔn)確性,但是卻只是驚訝而已,並不打算問鍾子驥是如何知道的。更何況自己也沒有打算隱瞞什麼,尤其是對慕挽城的愛意。
“我知道你自小就有自己的主意,做什麼事情都是有分有寸的。我現(xiàn)在這麼說不是爲(wèi)了要教你什麼,也不是要告訴你什麼,而是我作爲(wèi)旁觀者要提醒你。”鍾子驥苦口婆心的說道。
“大哥,你說的我都知道,只是情到深處……”鍾子齊勉強的抿了一嘴。
“昨日的聖旨,你莽撞的跑了出去,讓父親很生氣。”鍾子驥說著忍不住抿了一下就被,可是餘光卻看著鍾子齊的態(tài)度,然後放下酒杯,笑著說道:“你知道了,老頭子脾氣不好,現(xiàn)在正鎖著大門,說不讓你進去。”
鍾子驥的輕描淡寫,讓鍾子齊感到事情並非如此簡單。
“是我莽撞了。”鍾子齊深吸一口氣,也抿起了一口酒。
“我知道你現(xiàn)在的心情,可是我們是臣子,就沒有什麼隨心所欲,包括你的婚姻。”鍾子驥打算再深入一些跟鍾子齊談?wù)撨@個問題。
“呵,大哥,你說這話可不像你啊。”鍾子齊突然笑了起來,一向大哥都是放蕩不羈的,最看不上什麼規(guī)規(guī)矩矩的事情,可現(xiàn)在全說不能隨心所欲什麼的。
鍾子驥沒有說話,而看著鍾子齊沒有任何表情。
鍾子齊見鍾子驥不說話,又道:“我是讀聖賢書,可是卻不是呆子。第一次的指婚,我沒有反對,那時候的我覺得那是恩賜。這第二次的婚姻,我卻覺得是個枷鎖。他從未問過我自己的意願,什麼都是他覺得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合與不合,他非魚焉知魚之樂?”
“誒,你可知道你嘴裡的他是誰,怎麼能這麼說?”鍾子驥當(dāng)即給了鍾子齊一個警告的眼神。
“呵。”鍾子齊只是笑了一下,沒有再說別的。
“聖旨已經(jīng)下了,你現(xiàn)在就是榮親王的女婿了,我們都知道你的難過和難處,只是那個人的話,我們誰都不能不從,因爲(wèi)這不僅是你一個人的榮辱,而是整個鍾家,甚至整個家族的榮辱。”鍾子驥最終將勸說的中心思想提了出來。
“你是說要犧牲我一個,來保全鍾家?”鍾子齊仰頭問道。
“是保全你的親人。”鍾子驥糾正的說道。
“我不會娶慕初城的。”鍾子齊當(dāng)即拒絕。
“你決定不了。”鍾子驥直接回復(fù)了過去,語氣甚至更是壓制鍾子齊。
“那我出家。”鍾子齊說完笑了一下,那個笑容充滿的無奈和搏命的氣息,甚至有一些頹廢的味道,如果這個還不行,鍾子齊想過死去。
“也許你還不知道,就算你出家,也是沒用的,你依舊是讓我的女婿。當(dāng)然了你還有選擇,就是自刎相拒,只不過就算是你死,老頭子也會讓你娶那個護春郡主的。”鍾子驥平淡的說道。
鍾子齊沒有說話,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不用再想著方子來拒絕這個婚姻。上一次的賜婚是沒有明面上的旨意,只是皇上的隨口一說,當(dāng)然了那也算聖旨,你就當(dāng)了那麼多年的準(zhǔn)駙馬。現(xiàn)在戰(zhàn)事告緊,皇上無奈將最喜歡的金鳳公主送去和親,就可以看出皇上的意思。”
“而南鳳國都知道你鍾子齊是準(zhǔn)駙馬,金鳳公主和親已經(jīng)鐵定,所以必然會傳出一些關(guān)於皇室和鍾家的不好風(fēng)信。比如,父親朝中失寵,這完全會導(dǎo)致南鳳國的內(nèi)亂。爲(wèi)了避免這個風(fēng)頭浪尖上的流言蜚語,皇上纔會決定將你跟護春郡主聯(lián)姻。一來安撫民間的碎言碎語,二來安撫父親的權(quán)勢。”
“所以,你這個婚姻是勢在必行的。”
鍾子驥將事情分析的很透徹,而且是多個方面的分析,想讓鍾子齊看得清楚看得出利弊。
鍾子齊還是沒有說話,這次不是在想別的方式拒婚,而是在想鍾子驥的話。自己已經(jīng)混混僵僵的那麼長時間,都是投入在了自己的兒女私情,忘記了家族的利益。
鍾子驥這麼說已經(jīng)是很婉轉(zhuǎn)了,其實鍾子齊知道,自己如果拒婚抗旨,皇上一定會趁機將鍾家的權(quán)勢一舉斷掉,畢竟鍾家的兵權(quán)的南鳳國的三分之二。
鍾子齊知道皇上的心思不是靠著猜測,而是很早就已經(jīng)有風(fēng)傳出來說皇上畏懼父親的兵權(quán),想要找機會撤掉父親的兵權(quán)。當(dāng)然所謂的撤掉兵權(quán)不是告老還鄉(xiāng),而是要斬草除根。
所以父親總是很小心,從來不出差錯。
話就截止到了這些,鍾子驥沒有再說什麼,鍾子齊也沒在說什麼。二人在酒樓隨意的吃了些飯菜,聊了一些輕鬆的話題,就回家了。
鍾府。
“老爺,少爺回來了。”家丁跑進來對著首座的鐘傳一作揖說道。
“是,子驥回來了,還是……子齊?”鍾夫人連忙起身問道,當(dāng)問道是不是鍾子齊的時候,忍不住偷偷地看了一眼首座上的丈夫。
鍾傳一看見妻子在看自己,冷哼了一聲沒說話。
“都回來,大少爺二少爺都回來了。”家丁再次作揖回覆道。
“哦,快去讓廚房準(zhǔn)備飯菜,就說大少爺二少爺都回來了,讓他們準(zhǔn)備少爺們愛吃的飯菜。”鍾夫人囑咐道。
“是,夫人。”家丁應(yīng)聲後便離去了。
這時,正巧鍾子驥拉開了門簾,帶著鍾子齊走了進來。
“父親,母親。”鍾子驥對著鍾傳一和鍾夫人作揖。
“父親,母親。”鍾子齊也對著鍾傳一和鍾夫人作揖。
“還知道回來?”鍾傳一看著鍾子齊,冷語道。
“你看你,孩子回來你就兇他,真是的。”鍾夫人忍不住埋怨著鍾傳一的態(tài)度,然後拉著鍾子齊坐下,關(guān)心的問道:“昨兒個你去哪了?娘很擔(dān)心你。”
“是兒子不對,讓父親和母親擔(dān)憂了。”鍾子齊說著站了起來對著鍾傳一和鍾夫人再次作揖。
“回來就好,下次出去帶上小吉他們,也讓我放心不是。”鍾夫人忍不住囑咐道。
“你就慣著他吧,以後要是沒有出息,都是你的錯。”鍾傳一站了起來指著鍾夫人冷聲的吼道,看著鍾子齊更是眼睛帶刀子。
“你……”鍾夫人想要還嘴。
“母親,”鍾子齊對著鍾夫人搖頭,然後自己來到鍾傳一的面前,跪了下去,道:“父親,這些時日子齊讓你操心了,只是有些事情孩兒真的是一時看不開。但是現(xiàn)在……兒子願意做回自己,做回父親眼中的子齊,但是……”
“但是什麼?”鍾傳一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