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衍下了朝沒有立刻離宮,而是去了鳳華宮,見小星小月愁眉苦臉的在殿前澆花上前問道:“皇上呢?”
見到君衍,她們二人像是見到了救星一樣:“皇上剛剛下朝回來,拿了劍就走還不許我跟著,這下、這下御花園裡又不知道有多少花花草草要遭殃了?!?
君衍瞭然一笑:“我去看看?!?
沒想到她的脾氣還是那樣,一生氣就去砍那些花花草草,這麼多年竟沒變過。
左相說的很對,她不過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儘管身處這個位置不允許她是孩子,卻沒人能夠改變得了她,無論怎樣勸誡,她還是我行我素,真是苦了他們這些輔政之臣。
君衍來到御花園的時候果然看到傾弦正拿著一把劍亂砍一氣。
“正夫側夫都去死,去死,去死,想娶我沒那麼容易!砍死你們!看你還敢不敢來!”
傾弦邊說邊砍,就這樣足足砍了兩刻鐘,漸漸的感覺有些累了,把劍收回劍鞘正想回去,突然看到君衍正靜坐在不遠處的涼亭裡一臉淡然的喝茶,頓時心中火起,敢情她在這邊一肚子氣,他在那邊優哉遊哉一臉清閒的看笑話。
走過去重重的把劍摔在石桌上,連桌上杯中的茶水都濺出了好幾滴。
君衍擡頭,勾起脣角輕笑:“皇上氣消了?”
“消了消了,不然還讓你繼續看笑話不成?”
傾弦一屁股坐在桌邊的凳子上,不滿的看著君衍:“真是讓我好生失望,剛剛在朝堂上也不幫我說話,虧我平日裡對你那麼好!”
“皇上爲什麼不想成親?據說那王子可是一個美男子,”君衍手握茶杯一臉不解的問道。
“美男子?有多美?有師父好看,有你好看嗎?要是美男子我都願意嫁,嫁番邦來的一個陌生男子還不如嫁你呢!”
傾弦很火大,也沒仔細想自己說了什麼,語罷,隨手奪過君衍手中的茶灌入腹中。
君衍盯著空著的右手愣在了那裡,過了許久才恢復過來,開口:“皇上,您方纔喝下的是臣喝了一半的茶?!?
傾弦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忙將手中的杯子放下,有些尷尬道:“我都被氣糊塗了,總之真後悔今天去上朝?!?
“即使今天不說,明日這個問題也會被提出來的,”突然想起剛剛她說過的話,君衍開口,“皇上的意思是您不願嫁番邦王子,願嫁給微臣?”
傾弦剛剛拿起另一個杯子將水喝到嘴裡,聽到君衍的話突然被一口水嗆住,不住的咳嗽,連眼淚都咳出來了,他可不可以不要一臉平靜的說出這句十分容易引人誤解的話啊,她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好不好。
君衍邊幫她拍著後背邊慶幸道:“沒想到皇上聽到這個問題這麼激動,是臣的錯,臣也正想跟皇上你說明白,君衍福薄消受不了皇上您的一番厚愛,現在看來皇上你並無此意,這下微臣就放心了?!?
傾弦止住了咳嗽,卻也淚水漣漣,雖然是咳出來的,但看上去卻也楚楚可憐。
“君衍你、你氣死我了!”傾弦突然拿起桌子上的劍架在君衍白皙細膩的頸項上,右手握劍,左手做抹淚狀,“師父他棄我而去,一去不返,現在連君衍你也如此嫌棄我,我、我真的是好——心——痛啊。”
往來經過的宮女太監見到這驚人的一幕,頓時目瞪口呆傻在了那裡。
不得了了,皇上看樣子要對景王爺不利啊,莫非他們不和了?
啊,君公子那好看的脖頸啊,沒想到上面放著一把銀晃晃的劍——也挺好看的,恩,配他的膚色。
今天早朝上的事他們都聽說了,難道是景王爺勸皇上娶番邦王子,讓皇上一顆春心碎了一地?
原來皇上心許景王爺了啊……
景王爺啊景王爺,您這是鬧哪般,從了皇上不就是了?
皇上一怒,那可是要死人的啊。
此時亭中的二人絲毫不知,外面那羣無所事事的宮女太監們將他們此時的行爲想出了無數版本。
“咳咳咳……”
君衍眼角餘光看到了好幾個用一種極爲怪異的眼神偷瞄他們二人的宮女太監,輕咳幾聲,想提醒她注意形象。
傾弦卻一時玩上了心,眨眨眼睛故作不解道:“啊,君衍你怎麼了?莫非又發病了?需不需要召御醫瞧瞧?”
“臣很好,”君衍撂下一句話,伸手將脖子上的劍撥到一邊,“皇上一人在這玩吧,臣告退?!?
沒等傾弦開口阻止,他早就以極快的身法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內。
“功夫比以前更厲害了……”
傾弦右手托腮,有些落寞的開口:“這樣,以後我就更加欺負不過他了,師父啊師父,你快些回來吧,再不多教我點武功你徒弟就要被人欺負死了啊……”
對了,師父,該去鏡月軒打探打探師父的消息了!
鏡月軒裡很安靜,除了裡面偶爾傳出的飄渺琴音,平日裡少有人語,今日也是如此。
這裡住著一個人,一個美人,一個號稱鳳來國第一美人的女子,鳳來國師風嵐雪唯一的師妹:楚顏兮。
“楚姑娘的琴音越發好聽了,”傾弦走進房間,看到坐在琴旁撫琴的白衣女子開口誇讚。
楚顏兮不愧是師父的師妹,跟師父一樣有著天人之姿,如果說這世上誰可以配的上師父,或許也只有眼前這名女子了吧。
只是……爲什麼這樣想的時候她的心裡很不舒服,好像是自己的東西要屬於別人了一樣。
楚顏兮擡眸看向傾弦,起身行禮:“顏兮見過皇上?!?
“不必多禮,”傾弦趕忙扶起她,“怎麼說你也是我師父的師妹,算是我的長輩,不要每次來你這裡都那麼麻煩,這些繁文縟節能免就免吧,不然以後師父知道了定要怪罪於我。”
這些年每隔一段時間傾弦都要來她這裡一次,楚顏兮自然知道這次傾弦的來意,沒等傾弦開口問,便開口道:“恐怕這次皇上又要失望而歸了,師兄並沒有派人和我聯繫,也未有任何音訊傳來。”
一聽這話,傾弦耷拉下臉:“師父果然拋棄我了,原本以爲你在宮中,他怎麼著也會跟你聯繫或者來看望看望你的?!?
不忍她難過,楚顏兮出言安慰道:“皇上放心,師兄說過會回來的?!?
這句話傾弦都不知道這些年聽了多少遍。
眸中水霧漸起,推開楚顏兮搖頭哭喊道:“騙子,騙子,他們都是騙子!父皇母后說過會回來,結果他們出宮後就把皇位扔給了我一去不返,師父當年也說過一年後回來,可是、可是已經過去四年,我馬上就要十六了,他也沒回來,他們都是騙子,騙子!”
傾弦哭著跑了出去,楚顏兮也只追到了鏡月軒的門口就沒再往外追,這位還有著孩童性格的皇上在師兄離開的那一天便對她下了禁令,除非師兄回來,否則她永遠也不能邁出這裡一步。
雖然做的有些過分,但這一切不過只是這個孩子的雛鳥心態在作怪,怪只怪師兄在她心中太重要了,或許等哪天她真的長大,就會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