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徒子此話一出,衆人頓時鴉雀無聲,前來押解登徒子的侍女此刻也停下手。
“你說你是魔教的人?”阿斯楞露出鄙夷的神色。
“沒錯,我乃摩尼教先鋒,前來打探敵情。你們難道不知道嗎?摩尼教的大軍已然滾滾而來,不幾日便會來到這星芒宮,將你們個個誅殺殆盡!”登徒子一臉壞笑,“倒不如你們現在好好伺候著小爺,等我摩尼教攻陷之時,我也好向教皇替爾等求情,將爾等通通招入我的後宮,免遭殺戮......”
“大膽,居然敢如此和宮主說話!”阿斯楞怒不可遏。
“你就算了,又老又醜......”登徒子望了一眼阿斯楞,又衝尉遲宇看去,“這位嘛......老是老了點,但也風韻猶存,我就將就吃下了......”
“你這賊人......”阿斯楞揚手就要給登徒子一個大耳摑子,怎料尉遲宇後發先至,就聽得“啪啪”兩聲,登徒子左右臉各被打了一巴掌,嘴角亦鮮血橫流,一顆駭人獠牙掉在一小灘血泊中。
“我不想和你廢話......”尉遲宇眉頭緊鎖,她的聲音漸漸低沉起來,衆人知道,這正是宮主要發火的前兆,皆不敢做聲默默站在一邊,空氣中一陣肅殺,就算心量再寬的登徒子也覺氛圍不對,尉遲宇停頓了一會兒,心中的怒火降了幾分才又重新說道:“魔教來了多少人,幾時會來,通通招來!”
登徒子的臉上腫得老高,他知道如果再不說的話,小命難保,於是趕忙從實招來,而嘴裡也因爲被摑有些含糊不清:“我全索(說)……我全索……聽說是摩尼教全員粗(出)動,等我打探消息回去,他們就會來了……我也是剛加入,只知道這麼多……”
“魔教現在在何處?”
“我來得早,兩天以後晌午,我們寨(在)星芒宮北面三十里的樹林裡回合……”登徒子將自己知道的全盤托出,“宮主要(饒)命,宮主要(饒)命!”
“好好好,我就要了你的命!”尉遲宇怒目圓瞪,“來人,將此等宵小拖出去砍了,將人頭掛於宮外!”
登徒子的似殺豬般的哀嚎聲迴盪在衆人耳畔,不一會兒便消失殆盡了,尉遲宇將身旁的侍女叫過來:“把魔教的消息告訴給阿金娜,讓她務必找尋出魔教的行蹤下落!”
“是!”
“傳令下去!”尉遲宇高聲呼喊,“魔教不日便會襲擊我星芒宮,請諸位姐妹枕戈待旦,隨時殺敵!”
“誓與星芒宮共存亡!”
晴朗的早晨如期而來,當第一縷曙光照上牆頭的時候,城牆上的侍女們一陣騷亂。一夜未睡的姑娘們瞪大了雙眼,彷彿眼前的情景讓她們忘卻了昨夜的疲憊,那難以忘記的畫面深深刻印在每一個目擊者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城外,本來懸掛登徒子人頭的旗桿上,人頭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生死未卜的阿金娜!
阿金娜披頭散髮地被人掛在旗桿頂上,發黑的血液順著旗桿緩緩流淌。旗桿下,一名男子盤腿坐在地上,任由鮮血滴在他身側。那人赤膊著上身,結實的肌肉在晨光裡爍爍放光;他的臉上戴著一個面具,那面具,城上的耶律萍認識,是藏戲裡的巫女面具,面具半黑半白,眼睛微瞇嘴角上揚,永遠保持著怪異的微笑。藏戲面具中不同的顏色代表不同的人物性格,黃色代表知識淵博,象徵活佛;藍色代表正義勇敢,象徵勇士;綠色代表美貌端莊,象徵度母;而半黑半白,則象徵心狠手辣、兩面三刀的奸佞。眼前這人坐於地上,兩隻手臂交叉在胸前,盤著的腿上還放著一把劍。
“是魔教的人麼?”耶律萍與一旁的魔仙子對視一眼,還未等魔仙子明白其意,耶律萍一縱身跳下城去,她平時與阿金娜交好,此刻斷然不能忍受姐妹遭受到如此境遇,於是跳下城去想要救出阿金娜,她身量輕捷,身法極快,只見她幾步便來到旗桿下,手上雙劍左右開弓向面具男子襲來。
“好快!”城上的魔仙子連連驚呼,耶律萍還未見到男子出手,便“撲通”一聲倒在血泊中!
就算是眼力如此好的魔仙子,也只是見到男子出劍的殘影,男子出劍之快怕是在南宮白之上,耶律萍的劍術在星芒宮可以排進前五,可在男子面前卻如此不堪一擊,不是耶律萍太弱,而是男子太強了!
“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嗎?”男子轉了轉肩膀,慵懶地從地上站起身,他拍了拍身下的灰塵,“教皇那小子不是說這裡有很多能打的人麼?你們誰下來和我再打過!沒人下來我可要上去了!”
“快去通知宮主和大家!”魔仙子吩咐著,只見她手腕一抖,一頭兇猛怪獸從天空飛來直擊男子!
那怪獸正是魔仙子召喚而來,乃是一頭碩大無比的飛天大象,名曰“飛象”,兩隻翅膀乃是它如蒲扇般的象耳,只見它龐大的身軀遮天蔽日地掠過星芒宮的上空,四隻粗壯的象腿直向相對渺小的男子踏去!
“飛象?有意思……”男子嘴中嘿嘿冷笑,他不慌不忙地將寶劍抽出來,這劍稀鬆平常,並無甚奇異之處,見飛象象腿襲擊過來,當先輕描淡寫地一偏頭躲過,那飛象的軟滑肚皮正自男子面前掠過,說時遲那時快,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劍便戳進飛象肚囊,直沒劍柄!
時間彷彿在此刻靜止,男子像拿著糖葫蘆一般將飛象舉在頭頂,飛象連哀嚎一聲都來不及便一命嗚呼,在衆人的驚呼聲中,男子手臂用力,將劍一甩,飛象的屍體便如炮彈一般向城牆上的魔仙子砸去!
此刻的魔仙子想要逃跑並不難,只是城牆上還有許多武力甚微的姐妹在,她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驚呆了,紛紛楞在那裡一動不動,力量本就是魔仙子的弱項,魔仙子若是用雙手硬接的話,定然會身受內傷,可此刻她也來不及多想,提一口真氣,雙掌向前推去。
魔仙子這掌力擊出去就好像打在棉花上一樣,力道瞬間消失不見了,原來一個身影擋在她身前,她那兩掌正打在那人一隻手掌上,而那人用另一隻單掌接住了飛象!
“阿亮,你沒事吧?”來人正是南宮亮,他接了口訊火速前來,正趕上飛象撞上城牆,於是他飛身將飛熊接住,面不改色心不跳,手腕一抖,將飛象扔下城去。
“姨娘放心,我沒事。”南宮亮衝魔仙子微笑,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他化解了如此巨大的危難,衆人不禁皆長吁了一口氣。
“衆姐妹沒事吧?”這時尉遲宇也上了城牆,她瞭望來人,“是魔教的人麼?”
“不清楚……多半是了……”魔仙子將大致情形向尉遲宇說著。
“終於來了幾個能打的了……”因爲剛纔的揮劍,面具男子不小心將面具崩開,露出了本來面目。
南宮亮心中一驚,不禁脫口而出:“是你!”
“阿亮你認識他麼?”魔仙子問道。
“哎,一言難盡。”南宮亮攥緊了拳頭,他一閃身對尉遲宇、魔仙子說道,“宮主姐姐、姨娘,我去牽制住他,你們去救人!”說著飛身下了城牆。
面具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赤修子,他果然還是著了妖獸蚣蝮的道。那一日,他被蚣蝮蠱惑,上了岸去尋找高手與其過招,這一路上未逢敵手,劍下亡靈不計其數。悠然間,赤修子便來到了西域境地,好巧不巧,正好遇到一絕世高手,那高手書中暗表正是魔教教皇,那教皇見赤修子武藝高超,卻只是一根筋,知道他是個武癡,心想攻擊星芒宮也許這小子有用,於是就故意賣了個破綻,戰敗在赤修子手下,但隨即言道西域星芒宮高手如雲,便邀請赤修子一同前去星芒宮,赤修子一聽有仗可以打,於是乎欣然接受。不幾日,大隊人馬已來到離星芒宮三十里處的樹林裡,正遇到前來打探敵情的阿金娜,教皇哪裡肯讓她逃走,沒一個回合便已將阿金娜擒獲,收押在牢,赤修子聽手下人說抓了個星芒宮的奸細,頓時將他幾日來想先一步趕到星芒宮、先一步與各大高手一決高下的心情勾了出來,於是乎劫了阿金娜,讓她帶路先於教皇到了星芒宮。可憐阿金娜還以爲遇到救命恩人,足下生風急急領著赤修子趕回星芒宮,哪知卻引狼入室,埋下禍患。
“哎呀,我還當是誰呢,這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嗎?”赤修龍玩弄著手中的長劍,嘴裡冷冷笑著。
“我是叫你赤修子呢還是妖獸蚣蝮?”南宮亮不想傷害他,只是情況危急,只好先以武力鎮壓。
“叫我赤修子吧,畢竟還披著他的這臭皮囊。”赤修子看了看自己這結實的身體,全身的肌肉硬得發燙,“我也是好不容易得到的啊!要說還真得感謝你,要不是你這麼喜歡幫人的話,我恐怕現在還關在重獄呢,啊哈哈,我的好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