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面具的小攤裡，掛的大多是戲曲面具，紅臉、白臉、黑臉的圖案最多，當然，還有一些看著很猙獰兇惡的面具。
餘小漁興致勃勃，不管合不合適，全往鳳青毓臉上試，邊試邊口中唸唸有詞。
“真不公平，明明是這麼醜的一個，怎麼你一戴上，連這面具都好看了。”
“這個不行，遮著一隻眼睛……一戴更顯妖孽了……”
鳳青毓看著她臉上難得的孩子氣，也不打斷她，只靜靜的站著，縱容的配合著她試面具，至於她的胡言亂語，他權當是她對他的讚美，心情很好的全盤收下。
“就要這個，一會兒還要吃東西呢，這半面的方便。”餘小漁幾乎把所有的都試了一遍，纔拿起兩個差不多的狐貍半面，衝著鳳青毓笑。
“好。”鳳青毓寵溺的看著她，含笑點頭。
馬上，陸梓子遞上了碎銀子。
“你倆也來個。”餘小漁睨著陸梓子和地五，隨手拿起兩個半面的遞給了他們。
陸梓子接過，看著手中的豬頭面具，不由苦笑。
地五則老老實實的接過就戴了起來，他比陸梓子稍好些，拿到的是個戲曲般的猴面。
“好看麼？”餘小漁踮著腳給鳳青毓戴上，又把另一個遮在自己臉上，笑盈盈的問。
“好看。”鳳青毓勾著脣角，伸手替她戴上。
“出發。”餘小漁滿意的眨了眨眼，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往前走去。
畫舫連成的小小夜市，好吃的東西卻不少，餘小漁挽著鳳青毓走走停停，就好像前世那些熱戀的情侶，手牽手一起壓馬路，掏美食，看雜戲……
這種感覺，讓餘小漁的心情徹底飛揚，袁府發生的那點兒糟心事早被她拋到了九宵雲外。
“爺，午時將過。”兩條街差不多逛完，一直安靜的陸梓子纔開口提醒。
“嗯，開始。”鳳青毓點了點頭。
“是。”陸梓子立即走到一邊，從袖子裡取出一件東西，放在空地上點燃。
那東西就如竄天猴，瞬間升上了天，在空中“砰”的一聲炸開。
餘小漁愣了愣，看向他。
今天出來，他是還有別的正事要辦麼？
頓時，心裡有些小小的失落。
“砰～砰～砰～～”
就在這時，遠處的湖面上，無數道火影竄向空中，一呼百應的在空中炸開，朵朵煙花綻放，照亮整個夜市。
不論是小攤的攤主，還是夜遊的客人，卻仰起頭驚呼觀望，一時，夜市沸騰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餘小漁反而吃不準這是有事要辦的信號還是單純的放煙花了。
正怔忡間，鳳青毓從後面輕輕的擁住了她，貼在她耳邊輕語：“喜歡嗎？”
“喜歡……”餘小漁下意識的迴應，目光癡癡的望著天空不斷綻開的煙花。
雖然沒有前世她見過的那麼多花樣，可是，這一點一點的火光，一朵一朵的花，都代表著他在意她的心。
“準備得太倉促，巽京城裡最好的也就這些了，等來年，再定製些別的。”鳳青毓一手圈著她的腰，一手摩挲著她的手指，語帶歉意的低語。
“太浪費了。”餘小漁連連搖頭，微側身看著他，“與其給人彈劾你的機會，倒不如把這些錢收起來做些善事。”
“府裡並不缺這點兒銀子。”鳳青毓輕笑。
“要是每年生日，都有你陪在我身邊，就足夠了。”餘小漁倚在他懷裡，擡頭望著絢麗的天空，眼中微潤。
“歲歲朝朝，不分離。”鳳青毓圈緊了手臂，低沉的聲音猶如在宣誓。
“嗯。”餘小漁重重的點頭。
雖然她知道，這樣很難，可她還是願意相信，他們可以。
煙花足足燃放了兩刻鐘才漸漸的停了下來，陸梓子過來催促鳳青毓回府，邊說話邊警惕四周的樣子，讓餘小漁一下子從夢幻中回到了現實。
他的身份，加上她的秘密，就算是喬裝打扮，也要處處小心。
於是，幾人重新回到畫舫上，準備回程。
畫舫剛動，旁邊便又過來一艘，那畫舫的窗一樣開著，裡面傳來絲竹聲。
餘小漁聽著好聽，側頭多看了一眼。
卻只見那舫中，餘小牧獨自坐著，手中提著一把酒壺，正仰著脖子喝。
“大哥？”餘小漁愣了一下，那畫舫已經交錯而過，她轉身就要到甲板上去，卻被鳳青毓抓住了手。
“別去。”鳳青毓將她拉了回來，搖了搖頭，
目光卻落在那邊的餘小牧身上，若有所思。
“可是，他好像有心事。”餘小漁皺了眉，有些擔心。
“梓子，去瞧瞧。”鳳青毓衝著外面喊了一聲。
“讓陸總管去……合適麼？”餘小漁錯愕的看著他。
而且陸梓子會去麼？
“喏。”陸梓子平靜的聲音傳了進來，接著，船身微微一晃便又穩了下來。
餘小漁瞧了一眼，發現陸梓子已經回到了浮臺上，而餘小牧的船也停在了那兒，但，下船的似乎是船上的丫環，餘小牧卻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兒繼續喝著酒。
“放心吧，梓子有分寸。”鳳青毓安撫的攬著她的肩，睨了她一眼，又看向餘小牧的方向，“大舅子也不是孩童了，喝個花酒還被自家妹妹、妹夫碰到，豈不尷尬？”
他居然自稱妹夫，把餘小牧當大舅子……
“……”餘小漁瞬間啞然，心裡卻甜甜的，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啐道，“誰是你大舅子？”
“魚兒不承認麼？”鳳青毓邪邪一笑，說著就要親向她的脣。
“咳咳~”餘小漁眼角一掃，看到地五守在門邊，忙伸手擋住了他，清咳一聲說道，“別鬧，我說正事呢，他們會不會打起來？”
“魚兒。”鳳青毓停下，無奈的盯著她看，“小牧不是孩童了，他的路，別人沒辦法幫他選，我不反對你幫他，但，我們總得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你是覺得我之前那麼做，害了他？”餘小漁撇嘴，心裡卻還是聽進去了些許。
“當然不是。”鳳青毓搖頭，語重心長的說道，“上次，你是中了別人的計，或許你也是爲了小牧好，可是……魚兒，當初你母親那麼決絕的反對我們在一起時，小牧可阻撓過一句？”
“……”餘小漁頓時不說話了。
之前，她也想到了這個……
“他沒有，是他知道你我心裡都有彼此，他想讓你過得開心。”鳳青毓柔聲哄道，“找個機會，和他好好聊聊吧。”
“剛剛不是機會嘛，你又不讓我去。”餘小漁被說服，卻嘟著嘴抱怨了一句。
“他喝的花酒，魚兒若想喝，找我便是。”鳳青毓低低的笑了起來，伸手擁她入懷，“本王決不反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