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零微殘憶對自己這十八年來的經(jīng)歷,楚銘不住地心疼。
他知道,零微殘憶這些輕描淡寫的話後,藏著的是多麼大的痛苦與艱辛。似是在安慰零微殘憶,又似是在希望自己不要再懷疑零微殘憶什麼,楚銘將她抱得緊緊的,一輩子都不想再將她放開。
過了一會,零微殘憶退出楚銘的懷抱,看著他,眼中淚光漣漣,“你相信嗎?我是真的喜歡上你了。”
楚銘身上一震,但看到零微殘憶的淚眼,他還是毫不遲疑地相信了。
“在幾年前,我們就已經(jīng)查到了自己的身世,當(dāng)時我們很傷心,也很恨楚澤,因爲(wèi)沒有他,我們就不會如此痛苦。可是這些年來,我們都平靜了,都喜歡上了現(xiàn)在的生活,不想再去想過去的事了,也不希望有人會知道那一切。所以,我們將那一切都燒了。本以爲(wèi),一切都結(jié)束了,可誰知,你會來水月,還去了瑞陽。你相信嗎?一直以來,無憂都沒有告訴我,你就是琉球皇帝,直到這次我讓星魄回去告訴他,我喜歡你,一定要和你在一起。他纔給我飛鴿傳信,告訴了我你的身份,希望我離開你。”
“雖然我們並不想報什麼仇,可我們也不想和楚家的人再有所往來。而且,這些年來,無憂一直將我當(dāng)成親妹妹一樣保護(hù)、疼愛,他怎麼也不希望我愛上你,成爲(wèi)琉球皇宮的三千佳麗之一,他只希望我能像個平常人一樣,和自己所愛之人執(zhí)手一生。”
“我明白!”拉著零微殘憶的手,楚銘很是真摯地說,“我也一定會做到,這一生,我楚銘只愛你一個,我的後宮,也只有你一個。”
“真的?”零微殘憶欣喜卻又有幾分不敢相信地問。
楚銘笑著將零微殘憶擁入懷中,在她耳邊輕聲道:“當(dāng)然是真的了,傻丫頭!”
聽此,零微殘憶不禁笑了。“你就不擔(dān)心,我是在騙你,是來找你報仇的嗎?”
楚銘鬆開零微殘憶,看著她,笑著說:“本來是懷疑的,可是,你的武功那麼高強(qiáng),要?dú)⑽覉蟪穑苯觿邮植痪秃昧耍坑趾伪貋眚_我?”
“如果我要的不是你的命,而是你的心呢?”零微殘憶巧笑著道,“你也不擔(dān)心嗎?”
“我的心?”楚銘笑了笑,拉過零微殘憶的手,將她的手掌放在他的心上,“我的心,早就落在了你的身上,想收也收不回來了,擔(dān)心,又有什麼用呢?”
零微殘憶笑著環(huán)腰抱著楚銘,“那,你告訴我,你現(xiàn)在覺得幸福嗎?”
“當(dāng)然!”楚銘毫不猶豫地說,“有你在我身邊,有你的愛,便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是嗎?”楚銘依舊幸福地笑著,卻沒看到零微殘憶說這兩個字時,嘴角已經(jīng)沒有笑了。
過了一會,楚銘沒有再說話,零微殘憶眉頭輕挑,在他耳邊輕聲叫了聲“楚銘?”可楚銘並沒有反應(yīng),零微殘憶只好退出楚銘的懷抱,卻發(fā)現(xiàn),他的嘴角雖然還帶著笑,可雙眼卻緊閉著。
“他中了‘迷迭香’!”
一個冷淡的聲音響起,零微殘憶一看,只見星魄抱劍站在他們的不遠(yuǎn)處。很明顯,是他向楚銘下了迷藥。
看了眼昏倒在她懷中的楚銘,零微殘憶便衝星魄道:“還不快過來幫忙!”
星魄只好走近身,扶著楚銘坐在地上。而零微殘憶也取出她早就準(zhǔn)備好了的一個白玉無瑕的小瓶。蹲在楚銘的身前,看了他一眼後,零微殘憶便拉過他的左手,在他的中指上一劃,便見指尖上出現(xiàn)了一道血痕,鮮紅的血流了出來,零微殘憶連忙用玉瓶接住。片刻後,血已經(jīng)裝好。零微殘憶將瓶口塞好後,就將玉瓶交給星魄。
“再麻煩你跑一趟天下第一樓,將這個交給靈蔓,告訴她,這是楚銘幸福的心血。”
十指連心,中指更是指心臟,中指之血如同心臟裡的血,是最能反映他幸福的血。
“她知道該怎麼做!”
看了眼零微殘憶和依舊昏迷著的楚銘,星魄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起身離開,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看著平躺在地上,依舊昏迷著的楚銘,零微殘憶不禁覺得有些愧疚。看著他,自語道:“對不起,我還是騙了你,可是,爲(wèi)了救楚兒,我必須如此,希望你不要怪我。”
其實,這也不能太怪我。當(dāng)年,你們母子連同巫霸天,對雪姨下毒,更是在剛出生的楚兒身上下了歹毒的血咒。如今,我要找解藥,自然要從你們身上找了。
突然,眼前浮現(xiàn)了那日她在雪陽遇到那個算命先生的事:
那日,零微殘憶與星魄正準(zhǔn)備離開雪陽,前往瑞陽,不料,街上卻有個人叫住了她。
“姑娘是否有所求?可願算上一卦?”
零微殘憶頓足一看,竟是個算命先生。清雅出塵,白衣勝雪,雙目雖是平常的黑色,可整個人卻散發(fā)著仙氣。看著他,零微殘憶頓覺熟悉,彷彿在哪見過,可又怎麼也想不起來。
看著零微殘憶,算命先生笑著說“姑娘,是不是想算上一卦?”
零微殘憶從不信鬼神之說,可看著這個人,卻不自覺地走到了他的面前坐下。
看了看算命先生,零微殘憶問:“你想和我說什麼?”
“姑娘此生有三求。”算命先生笑著說,零微殘憶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他說,“一求百姓安居,二求心中兩位親人無憂健康,三求改變命運(yùn)。”
聽著算命先生的話,零微殘憶一點(diǎn)也不驚訝,好似知道什麼也瞞不過他,平靜道:“百姓安居已然實現(xiàn),命運(yùn)可否改變?nèi)珣{我的努力和你的不干涉,無憂的心結(jié),也只有他自己才能解,所以,你是來告訴我,如何醫(yī)治楚兒的嗎?”
“不錯!”算命先生欣慰地笑了,“看來,這些年,你果然長大了不少,變聰明瞭,變鎮(zhèn)定了。”
見零微殘憶有些不耐,算命先生又說:“其實,要解開血咒,全憑你怎麼做。血咒既然是以那個人的血爲(wèi)引,要解,就必須也要他的血爲(wèi)引。施咒者以血咒其一生都活在痛苦中,那麼,你就必須用那個人最幸福時候的心血爲(wèi)引,再加上數(shù)十種珍奇草藥輔之,必定可以解除血咒。”頓了下,“那些草藥不是問題,找神醫(yī)毒聖即可,難找的只是那個人的幸福時刻的心血。”
“幸福時刻的心血?”零微殘憶有些不明白。
“就是他最幸福的時候,他左手中指上的血。”看著零微殘憶,“至於讓一個人感到幸福的事,你應(yīng)該知道是什麼吧。”
想了想,零微殘憶看著算命先生,淡笑道:“是愛情,它可以讓一個人產(chǎn)生步入天堂般的幸福甜蜜之感。”但也能讓一個人有種墜入地獄般的痛不欲生之感。
回想著這些,零微殘憶不禁深嘆。看著楚銘,自語道:“楚銘,你對我一片真心,我也不想你痛苦。”就像當(dāng)初的我一樣,爲(wèi)被所愛之人欺騙而痛不欲生。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得到了你的血,相信過不了多久,楚兒就會好起來了。到時,你就真的不欠我們什麼了。”頓了下,“你中了‘迷迭香’,醒來後,就會忘了這些日子和我在一起的一切了,到時,你就不會痛苦了。”可是,靈蔓這藥的藥效,又能保持多久呢?他會不會又想起我?
想了想,零微殘憶還是擡頭看向那輪月,雙掌合十,望月祈求道:“這次,還是要你幫忙了。請你讓楚銘忘了我,徹徹底底地忘了我,讓他這輩子都不要想起我。再見到我,無論我們之間發(fā)生什麼,都請不要讓他再愛上我了。這樣,他也不會因爲(wèi)我,而陷入感情的苦海了。”
楚銘,這就當(dāng)是你爲(wèi)我付出過真心後,我對你的回報吧。惹上我,你註定痛苦。
看了看月,又說:“你必須答應(yīng)我這個要求,否則,我惹上了他,以後一定麻煩連連,你的目的,就更難以達(dá)成了。”所以,爲(wèi)了你自己,你也必須讓他忘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