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玄雨受了李赤瞳幾拜,見他還要叩頭,忙扶住笑道:“成了成了,昨夜再加上今天你已磕了幾百個頭了,再說日後迴轉汴梁還要行正式入門之禮,到那時在拜吧,快起來吧!”說著將李赤瞳扶起。
李赤瞳站起身來,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爲好,只是呆站當地看著風玄雨呵呵傻笑。
林老漢笑著上前給風玄雨道喜,見到李赤瞳傻呆呆站那裡,啪的一聲打了李赤瞳後背一下,說道:“你小子還傻站著幹啥?還不快進屋把酒菜給擺上。”
李赤瞳答應道:“師傅、林叔你們等著,我先去把酒菜擺上。”說著轉身就往屋裡跑去。風玄雨衝著李赤瞳的後影說道:“赤瞳先別忙。這屋中有些氣悶,讓赤瞳把屋裡的桌凳搬出來,咱們就在院中吃上一會兒,老哥您看行麼?”這後一句是對林老漢講的,林老漢聽了也很贊成,忙吩咐李赤瞳搬桌擡凳。
李赤瞳在屋中答應一聲,從林老漢牀下翻出一張小桌,尋了塊抹布將桌上灰塵擦去,又找出三張小凳,倒放在桌上,一起搬至院中。放好桌凳後,他又轉身進屋,兩手拿著剛買的那瓶酒和那大包東西,走了出來,邊走邊說道:“師傅,我怕您和林大叔等的急,沒買熱菜,只買了兩斤熟牛肉、半隻滷雞,兩斤黃酒,您看夠麼?”說著來到兩人身邊,將酒瓶和紙包放在小桌上。
風玄雨點了點頭,林老漢聽了罵道:“你小子,拿著你師傅的銀錢充大方,買了這許多東西,費了多少銀錢?”李赤瞳答道:“也沒費多少。”說罷,從懷中掏出所找餘錢,遞到風玄雨面前道:“師傅這是找回的餘錢,您收了吧。”風玄雨推回李赤瞳伸來之手,隨口說道:“這也不是很多嘛。銀子你先收著,一忽兒如若不夠,你再去買。”李赤瞳應了一聲,回手將銀錢放入懷中,又回屋取來杯筷。
林老漢、風玄雨又爲了主位互相謙讓,最後由風玄雨扶著林老漢坐了主位,自己添坐客坐,李赤瞳打橫相陪。
三人坐定,風玄雨取過黃酒倒了一杯放在林老漢面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林老漢見風玄雨給自己倒酒,忙說道:“風兄弟,您知道我這病可是不能飲酒啊!”風玄雨呵呵笑著說道:“林老哥,您的病已經無有大礙了。雖然那異物還有小部分留在你的體內,但都已被我逼至肚腹、腸中,這幾日間就會隨著您去出恭排出體外。飲酒也可加快您體內異物的排出,所以是無妨的。”北方漢子有幾個不喜杯中之物的,林老漢聽了風玄雨心中大喜,見風玄雨舉杯,也忙舉杯笑道:“那我就在這兒借花獻佛,多謝風老弟你了。”說罷,二人舉杯飲了,林老漢飲的急了,輕咳了幾下,說道:“痛快痛快,好久沒嚐到這味道了。”說完大笑起來,風玄雨、李赤瞳也跟著大笑起來,一時間小小廟院中歡聲不斷。
不覺時已是金烏西墜,玉兔東昇,院外街上傳來陣陣呼兒喚女之聲,風玄雨、林老漢、李赤瞳三人在這靜意(這個字應該錯了,可全拼裡沒找到那個字。)的小院中也頗顯自得。風玄雨和林老漢忙著推杯換盞,李赤瞳只在一旁手拿饅頭猛叨牛肉。
風玄雨飲了幾杯,擡頭仰望明月,見那月亮比昨晚又圓了幾分,忽然說道:“這眼看著又要十五了,若是赤瞳在那月圓之夜開棺,被那女鬼吸得太陰之氣,要收拾她還真要費些功夫。”
林老漢聽風玄雨之言,忙問道:“風老弟,今晨你只說了搭救二。。。,呵呵,搭救赤瞳性命,可這詳情老漢還未得知,不知老弟能否見告?”風玄雨搖頭笑了笑,正要答話。李赤瞳在一邊大聲說道:“林大叔,您是不知道當時有多兇險,鎮外墳場您也曾去過,那地方整日裡陰森森的,那女屍插過來時時俺都不知師傅是怎樣救得俺。”當下唾沫橫飛,手舞足蹈將昨夜之事詳細講了。聽得林老漢一會連吸冷氣,一會又嘖嘖稱奇。
林老漢聽李赤瞳講完昨夜之事,轉頭對風玄雨說道:“風老弟本領高強,令人佩服。只是不知那貼在女屍額間的爲何寶物,竟然恁地厲害?”李赤瞳在旁也附和道:“是啊,師傅那是個啥物件?昨夜您收的太快,俺也沒瞧清楚啊。”
風玄雨笑道:“雕蟲小技不足掛齒。”說罷從懷中摸出枚銅錢放在矮桌上,說道:“鎮著那女鬼的就是這個物什,也不是什麼寶貝。”
林老漢拿起桌上的那枚銅錢仔細觀瞧,見這銅錢只是平常所用之物並無甚麼特別之處。李赤瞳站起身來,轉到林老漢身側,也仔細瞧瞧那枚銅錢,又摸出剛纔買酒找剩的銅錢,與林老漢手中的那枚比了比,奇聲問道:“師傅,這枚銅錢真的有那麼厲害麼?俺瞅著同俺手中這枚沒什麼不同啊。”林老漢也沒講話,只將銅錢遞還給風玄雨,但眼中盡是詢問之意。
風玄雨接過銅錢,笑了笑道:“林老哥,您看這銅錢外圓內方,外圓代天,內方代地,中間這帝號代人,天、地、人三才在這方寸間都已具備了。而且銅錢性質剛,五行屬金,又在那賣物購貨時經得千萬人手,沾了衆人的陽氣。再加上我們門中的秘法炮製,所以這枚銅錢陽氣極盛,正能剋制那些陰邪之物。”
林老漢、李赤瞳聽了風玄雨話語,具都連連點頭。李赤瞳更是做恍然大悟狀,道:“早知這樣,俺事先就備它幾枚,折騰死那女屍。”
風、林二人聽了具都大笑。
風玄雨又說道:“赤瞳,你的話只說對了一半,其實昨夜那女屍中伏了一隻女鬼,她纔是罪魁禍首。”
李赤瞳恨聲說道:“肯定是那二姨太的冤魂。師傅您不說,我還以爲是屍變那。”
風玄雨點了點頭道:“初時我也以爲是屍變,可當我看到那女屍腳穿那雙紅紙鞋時,才知道是有鬼作祟。”
李赤瞳忙接著道:“對,師傅您不說俺到差點忘了,那雙鞋恁地奇怪,被您用火摺子一點,‘噗’的一下,綠火一閃就沒了,那是怎麼一回事?”
風玄雨笑了笑,並未答他,轉頭對著林老漢問道:“不知老哥哥您聽說過‘遇紅變厲’這回事沒有?”
林老漢搓了幾下手指,答道:“‘遇紅變厲’這回事以前我也聽人講起過,據說是那已死之人,若是死後屍身上有紅色的衣物,死後就會化爲厲鬼,風老弟,不知我說的對不對?”
風玄雨點點頭道:“不錯,正是這樣。不過還有一件要緊處您沒說到,那就是並不是所有紅色衣物都可令死人化爲厲鬼,而專指那紙紮的紅色衣物。昨夜那女屍幸虧只是腳穿紅鞋,若是身上再穿件紅衣,比那吸了太陰之氣的冤鬼更要棘手許多,若是那樣赤瞳性命雖不會有什麼大礙,可這身上多要少件零碎。”
李赤瞳聽了風玄雨,不由的汗毛根發炸,心中暗道:“媽媽呀,原來這樣厲害啊,早知這偷墳掘墓如此兇險,俺也就不幹了。”可轉念又想:若不是去開墳,也拜不了這麼厲害個師傅。一時間心下又十分得意。
風玄雨並沒注意李赤瞳在一旁做鬼做怪的暗自思量。接著講道:“可這用紙紮衣物,讓人死後化鬼的法子,若不是道門中人知道的不多,想來這鎮中或有同道中人,只是不知他爲何讓那女人死後化爲厲鬼呢?”轉頭對李赤瞳問道:“赤瞳,你昨夜開的是誰家之墳?”
李赤瞳正在一旁做張做怪,並未聽到風玄雨問他之話。林老漢看李赤瞳的怪樣子,伸手彈了他一個腦夯兒,罵道:“臭小子,瞎想啥呢!你師傅問你話那。”
這一下正彈在李赤瞳剛纔碰撞之處,痛的他‘哎呦’一聲。聽到林老漢之言,邊揉額頭,邊連聲應道:“啊啊,師傅您說啥?”
風玄雨笑了一下,將方纔之話又講了一遍。李赤瞳‘哦’了一下,隨口答道:“那是俺們鎮上富戶楊**子二姨太的墳。俺本以爲他家是大戶,棺中陪葬之物肯定甚多,沒想到啥也沒有,反倒差些陪上俺一條性命,真是倒黴!”
風玄雨聽完想了想,旋即又問道:“富戶?那他家沒有自家墳地麼?怎麼會將他家姨娘棺木葬在鎮外亂葬崗呢?”
林老漢聽到這裡,插嘴說道:“據他們楊家人說,他家二姨太是忽染疾病而死。因她死的甚不吉祥,所以不能葬入祖墳。”林老漢說到這裡,話鋒一轉接著說道:“不過說到這楊**子也有些奇怪之處。”
風玄雨急忙問道:“林老哥,這楊**子有什麼奇怪之處?”
林老漢答道:“楊**子大名叫什麼,我還真不知道,只因他臉上長有幾點白麻,鎮民多稱他爲楊**子。其實這楊**子原本不是我們青龍鎮之人。他和他二姨太,是三年前從外地搬來的。”當下林老漢飲完杯中黃酒,站起身來活動幾下,接著說道:“這楊姓是我們青龍鎮上的大姓。十戶中到有七、八戶姓楊。三年前,這楊**子來至青龍鎮,說自己祖上曾是這鎮上之人,後來爲了生計,到外地謀生去了,沒成想他家祖上運氣頗順,在外地掙下好大一份家業。傳至楊**子他爹時,家業更是興旺,只是他爹一直掛念故土,過世時命他一定要回到故鄉去看看。再加上近年來世事混亂,他所居處甚不安定,這才舉家回到故鄉,準備在此定居,一來也算是落葉歸根,二來也可避避那外邊人禍。”
林老漢說到這裡,歇了歇又道:“其實這楊**子之言也在情在理。只是一是他所說家祖之名,鎮上老人多是不知,二來鎮民多說人家有錢人避禍多去那大省通衢之地,那有來咱這小地方的,說不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可後來楊**子大把銀白之物花下來,講這種話的人漸漸少了。後來楊**子認了鎮長爲叔算是歸了宗,又在鎮東買了大片土地,蓋起老大一座宅子。平時他們夫妻深居簡出,在鎮上也無什麼惡名。只是年前,赤瞳聽說他家姨娘喜歡吃魚就跑到臨村魚塘,摸了幾尾青魚送了過去想換些銀錢,沒成想他們家吃了魚,說赤瞳所送之魚多不新鮮,害的他家姨娘上吐下瀉,不但沒給錢,爭執時還打了赤瞳幾下。”李赤瞳聽了林老漢之言,伸出左臂,右手指著幾處傷疤道:“師傅您看,這就是那時留下的。”風玄雨看了看,示意李赤瞳放下手臂,聽林老漢在旁嘆口氣道:“哎!這大清朝剛亡未久,我看這民國也沒什麼新朝氣象,整日裡亂哄哄的打來打去,這年月沒咱窮人的活路啊!”說完坐下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嘆氣不絕,神色中已有些酒氣。
風玄雨聽完林老漢話語,沉吟半晌,忽地自言自語道:“看來想弄清這件古怪之事咱要去問問鬼了。”
他這句話說的聲低,李赤瞳只聽到一個鬼字,嚇的站起身來四下觀瞧,顫聲問道:“鬼!?師傅哪有鬼?是不是楊家那婆娘追來了啊!”林老漢未聽到風玄雨之話,只見李赤瞳猛的站起,忙追問何事?
風玄雨笑道:“楊家那婆娘並沒追來,不過咱到是要找她來問些事體。呵呵!”李赤瞳聽了前半句話,神色稍齊。可這後一句又嚇的他跳了起來,口中說道:“啊!咱還要去那墳場嗎?”
風玄雨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看你小子怕的,你進了咱荒道門以後見鬼的時候多著呢,這點膽子可不行。”說完起身,進去白日自己休息那間屋,拿著昨夜自己腰間栓著的那個葫蘆回到院中。
林老漢聽到他們師徒對話,酒已醒了幾分,見風玄雨拿了個葫蘆出來,忙問道:“風老弟,您剛纔說問鬼?請問要在哪問鬼?是問什麼鬼啊?”
風玄雨晃了晃手中葫蘆,笑道:“咱哪兒也不去,咱要找的是那楊家婆娘,她嘛,現在正在這葫蘆中呢!”
林老漢、李赤瞳聽的這話,不約而同‘啊’了一聲。
風玄雨忙道:“老哥哥莫怕,有兄弟在此,她傷不了人。再說這鬼不過是已死之人,咱們是那活著的鬼罷了,有啥好怕的。”林老漢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可這話聲中略略帶些顫音。
風玄雨從懷中摸出一張黃符,對李赤瞳招招手道:“赤瞳你過來。”李赤瞳磨磨幾幾,將腿慢騰騰挪到風玄雨身前叫了聲師傅,站立不動。風玄雨搬了把小凳放在李赤瞳身後,讓他坐下,又將黃符放在他手中,說道:“這是引魂符,等下你貼在額間,我將她從葫蘆中放出,她就會被符所引附在你的身上,等我問她幾個問題,再收進葫蘆。”
李赤瞳不聽則罷,一聽之下,忽地從凳中站起,慌聲道:“師傅,那怎麼成啊?她昨夜還要插死我啊,現下再上了俺的身子,那還不玩死俺啊!”
風玄雨用力將李赤瞳按坐回凳上,笑道:“你小子怎麼沒了昨夜開棺時的那股邪勁了。你也別怕,那雙紙鞋已經被我燒了,這女鬼的厲氣去了大半,現下已無什麼利害之處。再說有我在這兒,還能讓她傷了你。你剛拜了師,這麼快就不聽師傅的話了。”
李赤瞳嘴巴動了幾下,終沒再說什麼,只拿眼盯著風玄雨,等著他示下。
風玄雨後撤兩步,對林老漢招招手道:“林老哥,您來站在我身邊。”林老漢應了一聲,走到風玄雨身邊,低聲問道:“風老弟,真的沒事吧?”風玄雨笑著拍拍他肩膀,笑道:“無妨,赤瞳只會有些許癢意,沒事的”。轉頭對李赤瞳說道:“赤瞳,把那符貼上吧。”
李赤瞳沒聽到二人講話,答應一聲,舉手將符貼在自己額間。
說也奇怪,李赤瞳將那黃符貼在額間後,就像失去知覺一樣,右目緊閉,那被眼罩蓋著的左眼想著也是緊閉。上身挺立筆直的坐在凳上,不言也不動。
風玄雨見李赤瞳貼上了引魂符。便撕下葫蘆嘴上的黃符,‘波’的一聲打開葫口,平舉葫蘆對準李赤瞳,左掌在葫底猛拍一下,口中喝道:“還不快出來。”
林老漢見風玄雨打開葫蘆,驟然間,覺得身周驀地冷了幾分。院中忽然平地颳起幾股小旋風。
只見李赤瞳隨著風玄雨那一喝,全身抖動起來。抖了幾下,原本閉合的右眼猛地張開,只見目中白多黑少,就如昨夜間那女屍一般。李赤瞳雙手十指曲張,‘呵~~~’的一聲仰身倒吸口涼氣,再直身時右眼直直的盯著風玄雨二人,森然說道:“臭道士,你讓我上這小子之身,不怕我殺了他嗎?”
林老漢聽了李赤瞳話語,覺得那聲音雖然還是李赤瞳的,可卻尖厲無比,彷彿是李赤瞳拿細了嗓子學那女人說話一般,心中不由吃驚,急聲道:“不可傷了赤瞳。”說著就想上前。風玄雨伸手一攔,先是搖搖頭,即而又點點頭,示意林老漢無礙。
轉頭對李赤瞳說道:“嗯,剛纔我忘了說,這引魂符不但有引魂之用還可鎮身,你可以試著動動,看看除了剛纔抖那幾下現在還能動嗎?”那女鬼試了試,果真如此,除了李赤瞳手指能動作外,身不能起臂也不能擡。
風玄雨見她真試,低罵道:“好你個鬼物,到了此時還想反抗。我就先將你驅出他體外,再打你個魂飛魄散。”
說著取出銅錢,做勢欲彈。那女鬼見風玄雨動作,慌聲忙道:“道長手下留情,道長手下留情,小女子再不敢了。”
風玄雨哼了一聲,說道:“念你初犯,饒你一次。有幾件事體我要問問你。”說著收了銅錢。
那女鬼見風玄雨收了銅錢,喜聲道:“道長儘管問來,小女子知無不言。”
風玄雨想了想問道:“你生前叫個什麼名姓?是哪裡人氏?三年前是如何到得此鎮?速速道來。”
那女鬼聽了風玄雨的問話,想到傷心事,不由得嚶嚶幾聲,哭道:“小女子身世悽苦,一言難以盡述。道長且聽小女子慢慢道來。”說著又哭了幾聲。
林老漢見李赤瞳隨著哭聲臉上盡顯小女兒淒涼之態,模樣甚是詭異,心中害怕,頭上不由冒出不少冷汗,又見風玄雨神色如常,心中暗道:這風兄弟真是神人,老兒我今日也算見了回希罕事。
那女鬼哭了幾聲,才慢慢說道:“小女子姓韋,乃是那江蘇揚州人氏。幼時只因家中赤貧,兄弟姊妹又多,父母無奈下,將小女子賣入那煙花柳巷之地。幸得小女子有幾分姿色,院中媽媽多不曾爲難,打小教我琴棋書畫,待人接客之道。小女子一十六歲時已豔名遠播,在那麗夏院中佔了頭牌。”
說到這裡那女鬼哭聲稍止,又道:“可是歲月如飛,容顏易老。小女子過了那花信之歲,昔日時光不再有。客人漸漸少了,手中的銀錢自然也慢慢少了,媽媽也多有責怪。小女子當紅時也不知節儉,手中沒有存下什麼積蓄,也不能給自己贖身。想要尋個人家嫁了,可那勾欄院中又多是虛情假意之人,但求一夕之歡,誰管你事後死活。”女鬼說到這裡又哭了起來。
風玄雨被她哭的一陣不耐,喝道:“誰要聽你說這骯髒事。”
那女鬼被他一喝,嚇了一跳,忙應聲是,止住悲聲接著說道:“小女子的熟客中有一楊姓之人,名叫楊紅亭。是那揚州城中的破落戶,據說他祖上時家裡還有些產業,傳到他爹時,多已敗了。到他掌家,就更不行了,可他又喜在脂粉叢中廝混,手中有些銀錢就要到我們院中玩耍。小女子見他年紀同我相仿,雖然好色,可也算是有心之人,就想將終身託付與他。和他講了幾次,他也願意。只是我二人均手中無有銀錢,一時也沒有什麼辦法。”
風玄雨聽女鬼提到楊紅亭,插嘴問道:“這楊紅亭可是同你一起來這青龍鎮的楊**子?”
那女鬼點點李赤瞳之頭,道:“正是,楊**子是他來這鎮後,因他臉上有些白麻,鎮民給他取的。”
風玄雨哦了一聲,道:“你接著講吧。”
女鬼接著說道:“說也來巧,三年前我們院中來了一個奇怪客人,他個子不高,樣子也只是普通,無有奇特之處,但他的口音卻很奇怪,院中之人多不知道他是哪人。而且他總是白日休息,夜間出去,也不知去幹什麼。清晨回來後,就要尋兩、三個姑娘陪睡。院中媽媽見他行爲奇特本不想做他生意,可這人出手大方,銀錢花的多了,媽媽也就不提了。”
女鬼頓頓又道:“那一日,也不知爲甚原由,楊紅亭與那客人起了爭執,沒想到那客人原來會武,三兩下就將他打的哭爹喊娘。事後,楊紅亭到我屋中狠聲咒罵,我見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忙給他擦傷,閒談中說出那客人奇特之處,並說了那怪客行囊頗豐。楊紅亭聽我之言,眼睛一亮,說這人晝伏夜出,肯定是個大盜,又說這是天降一注橫財給我二人,而我贖身之錢多在此事上應了,說罷急匆匆去了。過了幾日那客忽地不見了,我暗想多半是楊紅亭做的手腳。果不其然,又等兩日,那楊紅亭興沖沖跑來,說事已辦妥了。又拿出不少銀錢說要給我贖身。我急問他是不是從那客人身上得來,他嘿嘿笑著應了。我又問他是如何弄來的,他只說在市井間尋了幾名桑兒(見注一),給那矮子下了個套將他做了,至於具體經過並未講給我聽。我埋怨他不該傷人性命,他卻說留著眼前陰財不取才是傻瓜,何況那人也不見得是什麼好路數,當下又命我去將那客人留在院中的行囊盜來,說是其中或許還有黃貨。無法下,我只得聽命與他,沒想到我們打開那行囊一看,那囊中並無什麼黃白之物,只是些玉瓷之器,看著破破爛爛,我覺也不值幾個銀錢,楊紅亭卻是高興萬分,說我不懂,他說那人是個盜墓賊,這些東西多半是從古墓裡摸出來的,又說看這些物什,這人也盜了這許多東西,早該‘坐城圈兒看野景’(見注二)了,自己做了他也不傷天和。後來,楊紅亭給我贖了身,讓我做了他的二姨太,我問他爲啥讓我做小,他說以前自己曾有一門妻事,只是沒過門就死了,他害怕那女的來找我麻煩,所以讓我做小。我們在揚州住了一些時日,不知怎地那怪客的屍身被人發現報了官,楊紅亭害怕事發,就對我說他老家是這山西青龍鎮人氏,那地方小,官府多半問不到那兒去,又說反正手中有錢,到哪都能過上好日子。我心中也怕便應了他。我們於路途上又將那些玉器、瓷器變賣獲得巨金,趕了幾個月的路纔到這青龍鎮來。”
風玄雨聽到此處暗暗思慮了一會兒,又問道:“你們到這青龍鎮後之事我多已知道,只是還有件事,我昨夜看了你的寶身,見上面沒什麼傷口,你真的是得病卒死的嗎?那對紅鞋你知道是誰給你穿上的嗎?”
那女鬼搖搖頭道:“那雙紅鞋不知誰給我穿上的,小女子知道自己死時,已是在那棺中,心中本來悽苦,可見到那雙紅鞋後,不知怎地,胸中涌出許多怨意,想要找地方發泄,卻也無著。後來那李二狗來開我棺木,我氣憤之下,纔要取他性命,何況那李二狗動我棺木本是他不對,望道長原諒則個。”
風玄雨揮了下手,道:“二狗他不對的地方,我代他道歉,以後我自會則罰他。”
那女鬼見風玄雨這樣講,也沒再講李赤瞳的不是,接著說道:“至於小女子如何身死,小女子自己也實在不知。不過那楊紅亭前些時段,卻有些古怪之處,他。。。”女鬼剛說出‘他’字,忽然天地之間飛沙走石,前院中的大樹‘嗚’的被帶起一片鳴叫,只見一道黑氣望空而來。
李赤瞳本不能動的雙臂忽地朝空伸出,嘴中厲叫不已。
風玄雨叫聲不好,欺身上前,左手刷的一下,將李赤瞳額頭的引魂符撕下,右手並指急點李赤瞳眉間。
林老漢就見從李赤瞳背後突地冒出一個女人來,只是身形虛幻看的不甚真切,想來是那二姨太的魂魄。
那黑氣來的好快,其中還有人聲呼喝:韋姨娘,韋姨娘!那女鬼聽到呼叫伸臂亂擺,直搖其頭,口中厲厲呼喝。那黑氣聽到女鬼呼叫,直奔而來,‘呼’的一下急卷女鬼而去,剎時不見蹤影。
李赤瞳被風玄雨一點,身子癱軟,風玄雨急忙將他扶住,口中喃喃自語道:“嘿!竟然有人招魂,這青龍鎮上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注一:桑兒指那揚州市井間一種惡少年,青衣巨辮,專靠詐取別人錢財過活。
注二:坐城圈兒看野景是指殺頭之意,舊時將人斬首後,將頭高掛城門示衆,所以爲坐城圈看野景。
PS:快要真人PK了,可怎麼P,還某想好啊,試寫了幾段自己均不滿意.哎
希望大家多留言,你們的留言就是我的動力!^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