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鹿荷瑩和鹿小滿一道。
鹿緹瑩是什麼樣的人她們還會不知道嗎，她怎麼可能做這種下毒殺人的事，她要殺人那肯定是直接動刀啊。
“姐夫，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要不我去劫獄？”鹿小滿焦急地拉著顧正已問道。
顧正已搖搖頭：“不可。這是下下策。”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緹瑩姐絕對不可以出事！”鹿荷瑩也焦急地說道。
顧正已想了想，分析道：“如今有兩個最大的疑點，一個就是人既然不是大將軍所殺，她怎麼會主動認罪呢？另一個就是，她到底在認罪書上說了什麼，皇上的反應非常大，一臉傷心欲絕的樣子。大將軍到底是因爲什麼事一定要這麼做呢？”
鹿荷瑩想了想道：“解鈴還須繫鈴人，我看只有安逸王去緹瑩姐纔會跟他說實話了。”
“可沒有皇上的手諭，刑部是不會讓安逸王見大將軍的。”顧正已道，“而且現在，安逸王別說是去刑部了，怕是連見皇上都有困難吧，只是，我們如今唯一的希望也只有他了。”
想了想看向鹿小滿：“小滿，你想個辦法偷偷溜進安逸王府，把現在的情況告訴安逸王。”
鹿小滿趕緊點點頭：“好，我現在就去。”
說罷立即朝門口走去。
鹿小滿走後，夫妻倆也再次分析著案情，希望找出最好的解決辦法。
這邊，鹿小滿匆匆到達安逸王府，來到牆角下，幾個攀爬，很快就鑽進了王府裡。
因爲杜香玥的死，王府上下還一片肅穆，有的地方的白花還沒拆除。
鹿小滿一邊走一邊焦急地想著去哪裡找衛南楓。她從來沒來過這裡，也不知道衛南楓住在哪裡。
看到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鹿小滿不但不避開，反而直接上去一把抽出刀威脅道：“安逸王在哪裡，立即帶我去見他。”
丫鬟嚇得戰戰兢兢，趕緊帶她去見衛南楓。
沒走多遠，就在書房裡找到衛南楓。
衛南楓看到她也是嚇了一跳。丫鬟忙哭兮兮地道：“王爺，她……”
鹿小滿一把收了刀，衛南楓也安慰丫鬟道：“沒事的，她是本王的朋友，你先下去吧，此事不要聲張。”
小丫鬟才點著頭趕緊跑了。
人一走，鹿小滿立即上前道：“王爺，出事了！”馬上把鹿緹瑩認罪，和皇上當堂氣病的事給說了。
“什麼！”衛南楓震驚，怎麼都不敢相信杜香玥的死會牽扯到鹿緹瑩。
“王爺，王妃肯定不是緹瑩姐害死的，您要相信她啊。”鹿小滿趕緊道。
衛南楓忙點點頭：“緹瑩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清楚嗎，她怎麼可能毒害香玥，事情肯定另有蹊蹺。”
“可姐夫說，現在的情況是緹瑩姐一心求死，所以連皇上也得罪了。姐夫的意思是，只有讓王爺想辦法去一趟皇宮，讓皇上下令派你去刑部見緹瑩姐，問她到底是因爲什麼原因一定要認罪。”
衛南楓拼命讓自己保持鎮定，深吸了幾口氣點點頭：“好，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的。我現在就進宮去見皇上。”
因爲鹿緹瑩已經認罪，所以原本守在安逸王府的士兵也撤走了。
衛南楓和鹿小滿一起匆匆出了王府，衛南楓坐馬車朝皇宮極速奔去。
進了宮門，衛南楓只有徒步往萬壽殿走。
想著鹿緹瑩命在旦夕，他也是加快了腳步，人多的時候匆匆走，人少的時候乾脆拔腿狂奔。
正是盛夏時節，也是很快累得滿頭大汗。
而此時的萬壽殿內。
衛偈躺在牀上，茫然地看著頭頂的蚊帳，就像突然變成了木偶人似的。不說話，也不動，就一直茫然地看著頭頂。
太醫已經診過脈了，說是急火攻心，先吃點靜心清熱的藥降火。
也有大臣等在廳中要來看望衛偈病情，可小跳子和傅洪柱一致認爲此時不是讓人來見皇上的時候，只有去跟他們說了太醫說的情況，打發他們先回去。
“再有人來探望皇上的病情，一定要先攔下，稟報後再回話。”小跳子吩咐小太監。
又到衛偈房中守著，端著藥道：“皇上，太醫開的藥已經熬好了，您喝一口吧。”
衛偈依舊躺在牀上一動不動，也不說話。
小跳子也知道他這樣肯定跟鹿緹瑩有關，可他也不知道那認罪書裡寫了什麼，而且他也沒資格在衛偈面前說什麼，所以也只有乾著急。
在牀前跪下道：“皇上，龍體要緊啊。求皇上吃一點吧。”
衛偈閉上眼睛，兩行眼淚順著眼角突然滑了下來。
“皇上……”小跳子也跟著哭了起來。
小太監進來湊到小跳子耳邊：“安逸王求見。”
小跳子想了想，這到底是見還是不見呢？他自然也知道安逸王不跟其他人一樣，他是皇上的弟弟，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沒那麼親密，可每次安逸王求見，皇上再忙也都是見了他的。
想了想起身悄悄離開，匆匆走到前廳。
看到衛南楓等在廳中，忙
上前行了個禮道：“王爺，皇上現在躺在牀上不吃不喝也不說話……”
“嗯，我知道，馬上帶我去見他。”
“您真能勸得動皇上嗎？”
衛南楓點點頭。
小跳子這才趕緊帶他去見衛偈。
“你等在這裡，別讓人進來或者偷聽，我一個人進去就行。”衛南楓在門口吩咐道。
小跳子點點頭，守在門口。
衛南楓匆匆進去，走到牀邊果然看到衛偈躺在牀上一動不動地流眼淚。
“皇兄，我是南楓。”衛南楓走到牀邊輕聲道。
衛偈終於看向他，但是那眼神，簡直好像恨不得立馬跳起來把衛南楓掐死似的。
看得衛南楓也不得不低下頭道：“緹瑩的事我已經聽說了，不管認罪書裡寫的是什麼，都請皇兄不要相信，香玥絕對不是緹瑩害死的，關於這點我敢用性命擔保。”
衛偈轉過臉，還是不說話。
衛南楓想了想又道：“皇兄，緹瑩是什麼樣的人，你一定比我更清楚。她性情爽朗，爲人坦坦蕩蕩，這種下毒害人的事她是絕對不會做的。再則，她爲何要害香玥，害死香玥對她來說有什麼好處？這怎麼都說不通啊……”
“我鹿緹瑩，鹿州驃騎大將軍，承認親手害死安逸王妃杜香玥。毒具乃七日斷腸杯。
事情皆因，一年多前安逸王到達鹿州，我見安逸王儀表堂堂，才華橫溢，心生愛慕。然安逸王一再以家有賢妻爲由拒絕我。爲此我一直懷恨在心。
進入皇宮後，我處心積慮勾引皇上，以求達成得聖寵後再得安逸王的目的。今年八月初八，恃寵而驕的我決定趁這日對杜香玥動手。
可我千算萬算，卻沒算到刑部的人會查到七日斷腸杯。如今事情敗露，我也不願受皮肉之苦，只求死個痛快。”
衛偈忽然背誦了一遍鹿緹瑩的認罪書道。
衛南楓聽罷震驚地看著他。
看衛偈憤恨地跟自己對視，驟然明白了他幹嘛氣成這樣。
一瞬間，衛南楓心裡簡直是哭笑不得。
拱手躬身道：“其一，安逸王一再以家有賢妻爲由拒絕我。皇兄應該比臣弟更清楚，臣弟怎麼可能稱杜香玥爲賢妻，又怎麼可能以此爲由拒絕她。所以這一條不成立。”
“其二，爲此我一直懷恨在心。敢問皇兄，她鹿緹瑩一個胸懷鹿州的驃騎大將軍，是一個會爲此懷恨在心的人嗎？所以此條也是在說謊。”
“其三，進入皇宮後，我處心積慮勾引皇上。敢問皇兄，她有做過任何處心積慮勾引你的事嗎？”
“其四，以求達成得聖寵後再得安逸王的目的。她何須以此爲目的，臣弟的心早就給她了，她比誰都清楚，又何來要以得到聖寵後來實現這個目的呢。因此這條也作廢。”
“其五，恃寵而驕的我決定這日對杜香玥動手。敢問皇兄，她何時恃寵而驕過？她受盡皇兄恩寵，可有對任何人頤指氣使過？可有在任何時候飛揚跋扈過？”
“其六，我千算萬算。皇兄日日跟她在一起，可有發現她何時在爲此事謀劃嗎？綜上所述，這份認罪書完全是鹿緹瑩爲了掩飾什麼而胡亂編寫的。”
……
聽完衛南楓這番分析，躺在牀上的衛偈眼珠終於轉了轉，擡手擦掉眼角的眼淚，忽然從牀上坐了起來。
彷彿做了一場惡夢似的，衛偈深吸一口氣道：“朕怎麼了，差點被氣糊塗了。”
衛南楓也是如釋重負，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衛偈看向他：“看來你是比朕瞭解她。”
衛南楓忙拱手：“不敢。”
衛偈蹙眉想了想又道：“那你說，她爲何要認罪，爲何要一心求死？”
想了想，微微吐了一口氣，這來的一路上，他已經仔細想過這個問題。
可是，自己不能再說下去了，否則，萬一皇兄吃醋了可怎麼辦。
衛南楓引導他道：“關於這個問題，皇兄仔細想想，有什麼人或事是緹瑩肯捨命也要守護的。”
衛偈想了想，忽然又不耐煩地看向他：“知道了就說，別跟朕賣關子。”
衛南楓尷尬：“那臣弟說了皇兄可不要吃臣弟的醋。”
“吃你醋，朕還吃你醬油呢！她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她愛朕，也愛你，你就別跟朕裝清白了，你以爲就你倆那點破事，朕會不知道？”衛偈撒氣地罵道。
衛南楓簡直被他罵得哭笑不得，只有一拱手道：“是。臣弟以爲，緹瑩之所以要認罪，一心求死，唯一的可能就是想保護唯一留在宮中的姐妹鹿蕓雙。”
“鹿蕓雙？她怎麼也跟此事有關係？”衛偈自言自語地道，說罷立即恍然大悟，“朕怎麼就沒想到是她。這女人，朕早就提醒過鹿緹瑩，她早晚要栽在這女人手裡，她還真是……”
又看向他：“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要怎麼才能讓鹿緹瑩不尋死？”
衛南楓爲難，實在是怕自己說太多了他秋後算賬啊。
從小一起長大，他還不明白他的個性嗎。
看他一臉猶豫的樣子，衛偈眉頭
一蹙道：“你就不能在朕面前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嗎，從小到大都是這個樣子，朕又不會吃了你，你到底在怕什麼？”
衛南楓無奈地深吸一口氣：“好吧，皇兄，爲了緹瑩，我也不顧忌太多了。臣弟以爲，如今既然緹瑩已經認罪，並一心維護鹿蕓雙，那無論是誰去勸她，她都不會改變心意的。所以，唯一的辦法，只有：拖。”
“拖？什麼意思？”
“皇兄繼續以生病爲由，將此事壓下，不要刑部繼續審理，聲稱一定要把嫌犯看好，等你病好了親自審理。另外，爲防杜家暗中加害緹瑩，我們兄弟倆一定都要表現得對她恨之入骨的樣子。然後趁這個時候，暗中調查事情真相。一旦查出事情真相，就可以給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而且，若臣弟猜測不差的話，事情的真相應該是香玥想害緹瑩，結果卻自己害了自己，落得個惡有惡報的下場。”
衛偈看著他：“杜香玥死了你就一點也不難過？”
衛南楓也看著他：“若死的是杜香嬋皇兄會難過嗎？”
衛偈立即轉過臉，確實啊，若死的是杜香嬋，自己也不會難過的。可這麼說來，他早就知道自己要對付杜家，當年讓他娶杜香玥只是迷惑杜家的一個幌子？
所以，他跟杜香玥一直沒有孩子，也是因爲他早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天吧？
又看向衛南楓，忽然發現，以前還真是小瞧他了。
以前還以爲他是一個百無一用的書生，沒想到，他竟然是個如此冷靜睿智的人。
衛南楓也知道自己今日說太多了。
從小到大，母親秦彩玉一再提醒他千萬不可在衛偈母子前表現得太聰明，否則那就是尋死。
可今日爲了鹿緹瑩，他實在不得不說這麼多。
兄弟倆彼此心照不宣，屋中也暫時安靜了下來。
衛偈忽然開口道：“鹿緹瑩你是心甘情願地讓給朕的吧。”
衛南楓想了想，深吸一口氣道：“也不是多心甘情願。”
衛偈猛然看向他，嚇了衛南楓一跳。不過還是一臉不後悔這麼說的樣子。
衛偈點點頭嘲諷道：“行啊，韜光養晦了這麼多年，終於因爲一個女人露出了真面目。”忽然莫名地笑了笑又道：“我們還真是兄弟啊，連喜歡的女人都一樣。”
深吸了一口氣又正色道：“此事，就按你剛纔說的辦。無論如何一定要救下鹿緹瑩。朕也先答應你，這次不管你表現得多能幹朕都不妒忌你，行了吧？”
衛南楓尷尬拱手：“是。”
門口，小跳子正在焦急地往屋裡瞅，這安逸王進去這麼久了，到底有沒有勸動皇上啊。
結果一看衛南楓已經走過來了。
忙上去問道：“怎麼樣王爺，皇上他想通了嗎？”
衛南楓一臉難過地搖搖頭：“鹿緹瑩這次實在是傷透了皇兄的心了，這一時半會兒地怕是沒那麼快能緩過來，只有慢慢來吧。”
“不是，那……”小跳子無語了，既然如此那你剛纔信誓旦旦地說你能勸動皇上又是什麼意思呢？
衛南楓說完匆匆走了。
小跳子一臉鬱悶地看著他的背影，瞪完轉身輕手輕腳地走進去。
結果一走進門就看見衛偈坐在牀上不知道在想什麼。雖然還是沒起來，但臉色各方面是比剛纔好多了。
暗暗慶幸，這安逸王還是有點用的。
忙討好地笑著道：“皇上，您感覺好些了嗎？”
“好個屁，更嚴重了。”衛偈居然道。
小跳子趕緊賠笑，心裡卻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來確實是活過來了啊。
午後，衛偈頒了道聖旨給刑部，說鹿緹瑩罪大惡極，人一定要留著等他身體好些後親自審理。讓刑部把人看好，若是出了什麼差錯要魏崇山提頭來見他！
同時皇宮中也流傳著，鹿緹瑩借衛偈的聖寵想得到衛南楓，衛偈看到認罪書當場氣病，午後衛南楓嚇得匆匆進宮解釋，結果被衛偈一頓臭罵。如今衛南楓也是恨死了鹿緹瑩。
這個消息一出，後宮的女人們不禁有一種狐貍精總算被收了的感覺。
翌日一早，皇太后和皇后一起去探望衛偈病情。
結果看到他憔悴地躺在牀上，連見到自己娘也不想說話的樣子。
結果皇太后一提到鹿緹瑩，衛偈立即大罵，並說從今往後不準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鹿緹瑩，否則就別怪他翻臉不認人！
皇太后和皇后總算鬆了一口氣，安慰了他一番後，才離開萬壽殿。
“唉，皇上總算是看清那鹿州女人的真面目了。”走出萬壽殿，皇太后嘆口氣道。
杜香嬋一臉哀傷地點點頭：“是啊，只可惜我們香玥死得太冤枉了。”
皇太后趕緊抓住她的手安慰道：“你也別太難過了，可別氣壞了身子。你放心，哀家絕不會讓那鹿州女人有好下場，她膽敢下毒害死香玥，哀家一定要將她凌遲處死！”
上次白虎星的仇還沒報呢，這次要一併算上！真以爲有皇帝寵她就無法無天了嗎，她早就說過，早晚有一天她一定會落到自己手裡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