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昏迷
我像一個樹一樣立在那裡,看著出來又進去的護士臉上沒有一點的表情,這個時候也許我該像電視劇中的那些人一樣拉著一個醫生或者護士就問裡面怎麼樣,可是現實中的我卻沒有,不是不想問,而是我不敢問,我怕會有一個陌生的聲音告訴我,“對不起我們盡力了。”那是我最怕的幾個字。
蕭正楠看著我也陪著我站在身後,也許這一刻他也不敢去隨便打擾這裡的任何一個人吧,雖說一切的一切都是交易,但那些過往無關乎現在的這些感情卻都是真的,沒有絲毫的虛假不是嗎!
外面的天空越來越黑,似乎想要吞沒這個小小的地方,可是裡面的白熾光叫囂的提醒著黑暗,這裡的一切它吞噬不了。
我聽見風吹響了醫院的窗戶,白色的窗簾在那裡蕩起,彷彿在召喚生靈離開一樣,我感到一陣的發冷,全身的毛孔都豎起來,我發了瘋一樣的跑到開著的窗前關上那一扇扇的玻璃窗,心在告訴我,我要阻止一個靈魂被帶走。
蕭正楠看著慌亂的我趕緊走過來,抓住我的手,想阻止我的行爲,卻偏偏被我擋住,無奈的只好幫我做完這些事情。
關上最後的一扇窗,手術室的燈突然滅了,在我還來不及跑過去的時候護士已經推著一張牀走了出來,我看著上面熟悉的面孔,憔悴的讓我以爲她會在一剎那破碎掉。
“童葉的家屬在哪裡,請過來一下。”
醫生的話讓我抽離了出來,只是蕭正楠已經比我快一步的走了過去,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跟著過去,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我怕聲音大一點就會吵醒這個熟睡中的人。
“病人的情況並不理想,她在昏迷之前應該懷孕了兩個多月了,不過很可惜,她因爲受到重力襲擊,孩子已經掉了,更重要的是由於發現過晚,以後都不能在懷孕了,這次昏迷也是因爲這個問題,另外提醒你們,病人現在的病情不是很穩定,昏迷多久也是個未知數,你們要做好準備。”
醫生的一長串話在我落下最後一腳的時候一個字一個字的蹦進了我的耳朵,眼淚在這一刻決堤。
這是一個白色的無情的地方,醫生面對了那麼多的生離死別,已經麻木,可是我們這些人卻不能如此,那些都是我們最捨不得的人,一時間可能失去或者再也不能和他說話,那是一個怎樣的感受,我的心開始抽痛。
坐在冰涼的瓷磚上,我的血液開始凝固,身後的蕭正楠拉起我,但是不敢他多用力我都起不來,就那麼軟趴趴的坐在那裡,忍淚水流。
看著實在沒辦法的我,他只好打電話給陳凱,陳凱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哭的沒有了眼淚和聲音,在上在哪裡乾乾的嘶喊。
也許是看到陳凱過來了,蕭正楠放心的走開,去了童葉的病房,看著牀上的人,說實在的,他真的沒有一點的感覺,同情也好,恨也罷,一點都沒有,似乎牀上的這個人就是一個陌生人,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卻偏偏不他的記憶裡就有這個人存在,活生生的存在。
他坐在童葉的身邊,看著這張不想看到的臉,不知道該離開,還是繼續待下去。
外面的陳凱一把抱起坐在地上的我,放在醫院的椅子上,給我擦著眼淚,沒有說一句話,可是眼裡卻滿是對我的疼惜。
看著他的眼睛,我的心終於有了一點溫度,把環起他的脖子,把頭埋在他的頸間,不斷的低語,“別放開我,別放開我...”
被我抱著的人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抱著我的手一點點的用力,我知道那是給我最好的答案。
半個小時,我終於平復了自己的心情,拉著陳凱一起走進了那間陌生的病房,進去的時候蕭正楠正坐在童葉的身邊,死死地盯著牀上的人,沒有一絲的表情。
開門聲驚到了這個呆坐的人,看著我們進去,他的頭往我們這邊轉了轉,接著就看到了牀上的人去了。
我一直不知道他們現在的這種狀態是不是一種煎熬,不愛的彼此卻偏偏要在一起,相愛的彼此卻偏偏不能在一起。
蔡駿的《瑪格麗特的秘密》中我記得有這麼的一句話,“是的,這個家族是爲秘密而生,但更是因爲一場愛情而生。”這是他對瑪格麗特和拉莫爾秘密家族繁衍下來的原因所做的一個總結,現在想想,一個隱秘的家族都可以爲愛而生,在這陽光普照下的兩個人卻只能因爲一個協議而被迫在一起,這是多麼的諷刺。
牀上的人卻沒有一點的感覺,也許她完全跌進了自己多繁衍的一個夢裡,那裡太沒,沒有強求所有的一切都屬於她,讓她忘記了回來,忘記了這裡還有等她醒來的朋友了吧。
很多時候我都在想,如果這一刻就讓她這麼一直安靜的睡在這裡,那麼是不是一切的命運都可以改變,那些殘忍的現實是不是可以不用她去承受,只是我們都改變不了天意,上天決定的事情我們無從選擇,也無法回頭,一步一步也只能靠我們自己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