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穿了嶄新的牛仔褲和皮夾克，腳上的小牛皮鞋和頭上的海獺皮帽也是新的。它們?nèi)羌{西莎·馬爾福給他買的——昨天，哈利·波特花了整整一天時間在對角巷進(jìn)行聖誕採購。綠眼睛的男孩興奮於自己購買到的各種稱心如意的聖誕禮物，但更興奮於和同學(xué)兼好友德拉科·馬爾福一家在對角巷的相遇。昨天下午的全部採購過程，他和德拉科一起接受了納西莎·馬爾福夫人的管教和寵溺，這位高貴優(yōu)雅又和藹親切的女士讓哈利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母性溫暖。
而作爲(wèi)西里斯·布萊克，哈利·波特教父的最親近的堂姐，納西莎堅持給哈利買了一大堆東西作爲(wèi)初次見面的禮物，它們中的絕大多數(shù)是鞋子和衣服——這倒不是說她對哈利本身的衣著有多麼不滿意，而是顯然納西莎很享受給兒子，以及與兒子差不多年齡的孩子穿衣打扮。不擅長拒絕，尤其不擅長拒絕女性的哈利·波特，這個懂禮貌、微微有點害羞的乖巧男孩，讓納西莎體驗到了比平常購物多得多的樂趣。
出身名門，又嫁入名門，納西莎·馬爾福自然擁有極高的品味和眼光。而且在衣著打扮上，她從不拘泥於傳統(tǒng)或是現(xiàn)代，巫師或是麻瓜。她能確保自己的兒子十年來在任何場合衣著合適得體且吸引所有人的眼球，自然也可以輕鬆地爲(wèi)與兒子同齡的男孩選擇和搭配出各種不同情境、不同需要下最適合他的服裝。只是對於哈利·波特來說，一下子擁有那麼多合身的、舒適的、漂亮的、時髦的衣服鞋子實在有點過分誇張。如果不是他的朋友，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極口稱讚納西莎·馬爾福夫人的眼光，並且認(rèn)爲(wèi)哈利應(yīng)該禮貌地表示感謝，他一定不敢真的接受這份厚禮。
而此刻他身上的這一套，正是納西莎爲(wèi)他搭配的，適合冬季平日的戶外休閒、也能在麻瓜世界活動的穿著。它們的用料高檔、設(shè)計精細(xì)、做工考究，本質(zhì)奢華卻全無張揚——“含蓄，是‘佛羅倫’最大的特點。”哈利想起納西莎對這家服飾品牌的介紹。他確實發(fā)現(xiàn)這身衣服穿起來很舒服，但是在遊樂場大羣歡樂的、衣著光鮮的孩子們當(dāng)中，自己一點都不顯眼。
是的，他現(xiàn)在遊樂場——和他的朋友哈利·阿爾法多·佩弗利爾一起，在倫敦某個普通的兒童遊樂場。從對角巷返回格林德沃宅，佩弗利爾便告訴哈利·波特今晚要早些上牀休息，因爲(wèi)明天一早他們要前往麻瓜倫敦……去遊樂場玩。男孩爲(wèi)此異常興奮。第二天一早，佩弗利爾果然穿著和哈利配套的牛仔褲和皮夾克，親自駕駛一輛路虎帶領(lǐng)男孩出發(fā)。不過，佩弗利爾並沒有帶他去那些著名的主題公園，比如奧爾頓塔、迪斯尼之類，而是隨便選擇了一個距離貝波鎮(zhèn)最近的，看起來也相當(dāng)普通的兒童遊樂場。
雖然遊樂場規(guī)模不是很大，遊戲的項目也很尋常，但是對於一次也沒有到過這種地方的十一歲男孩來說，一切都已經(jīng)非常足夠。他嘗試了所有的遊戲項目，摩天輪、旋轉(zhuǎn)木馬之類沒有一個放過，過山車、海盜船、宇宙飛艇更是玩了兩遍以上。當(dāng)然哈利最開心的還是所有的遊戲項目，他都有佩弗利爾的相陪。他非常驕傲地回答其他孩子“是的”，當(dāng)他們都用羨慕的目光看到黑髮綠眸的青年準(zhǔn)確地射落、或者抓取那些頭等獎品，發(fā)出“你爸爸真厲害”之類的感嘆；雖然當(dāng)佩弗利爾帶著“戰(zhàn)利品”回來之後，他通常都會把那些零食、玩具塞給最靠近的孩子，然後拉著自己的朋友飛快地逃離……哈利·波特必須承認(rèn)，他從來沒有玩得像今天這麼自由、痛快。
他們在遊樂場內(nèi)的麥當(dāng)勞吃的午餐。哈利知道他的表兄，達(dá)力·德斯禮向來對此心醉神迷，但他自己還是第一次嚐到。佩弗利爾給他買了兒童套餐，與此同時還買了更多的漢堡、沙拉、炸雞和薯條。哈利抱住大杯的可樂，一邊從吸管裡大口吸取飲料，一邊雙眼盯住那個附贈的玩具小人兒——它正在桌子上得意地轉(zhuǎn)圈。哈利知道先前上的那次發(fā)條絕對不足以支撐到這個時間，因此他對悄悄施放了魔法的佩弗利爾露出十一歲男孩那種朋友間最親密的、一起分享了某種重要秘密的微笑。
“達(dá)力收集了一整套，他喜歡變形金剛。”他告訴年長的朋友。而佩弗利爾微笑回答：“如果你也想要，我這就讓經(jīng)理給我們拿一套。”
然而哈利並不打算真的要一套——知道自己隨時可以擁有比表兄更多“財富”的這個事實就足夠了。在用漢堡、薯條、汽水等等把胃填滿後，哈利和他的朋友再次投入遊樂。不過這一次他們選擇去玩那些比較輕鬆的、不過分刺激的項目，比如鞦韆、滑梯、鬼屋探險。最後一項哈利·波特認(rèn)爲(wèi)尤其有趣，因爲(wèi)對照讀過的那些魔法課本，以及在霍格沃茲的親身經(jīng)驗，麻瓜們對幽靈、殭屍、吸血鬼等等形態(tài)的想法真正讓人發(fā)笑——而這種真正開懷的笑聲驚嚇到了鬼屋的工作人員，一個扮演狼人的青年甚至被嚇得倒退幾步，然後氣餒地抓下頭套，對著他們露出一臉極度鬱悶和迷惑不解的表情。
“麻瓜的鬼屋，特別是遊樂場的這種，當(dāng)然是沒有什麼真正古怪的。”當(dāng)他們從鬼屋裡出來後，哈利·佩弗利爾說。“但是，通常那些被傳說‘鬧鬼’的地方，背後多半有巫師和魔法世界的存在。因爲(wèi)‘鬧鬼’正是麻瓜驅(qū)逐咒中效果最持久的一種。它們用長久的‘恐懼’來阻止麻瓜們的探查和過分侵入。”
“可是，巫師們也害怕‘鬼’，不是嗎？”男孩疑惑了，“我聽喬治和弗雷德說，霍格莫德的尖叫棚屋就是全英國最有名的鬧鬼場所，平時從來沒有人敢接近！”
哈利·佩弗利爾露出溫和的笑容：“尖叫棚屋……那確實是一處有趣的地方。但是哈利，巫師們所謂的‘鬼’有很多種，它們並不總是叫人害怕。就像霍格沃茲的那些幽靈，你不害怕‘差點兒沒頭的尼克’，對吧？”
“尼克是個好人……好鬼，我不會怕。”哈利回答。
“這就對了。鬼、怪，都和人一樣，它們有好壞善惡之分，而絕大部分並不害人，也不讓人害怕。”黑髮綠眸的青年平靜地說道，“事實上，這個世界，永遠(yuǎn)是‘人’最可怕。可怕的原因通常有兩個：一是本身所懷有的惡意——無論巫師還是麻瓜，如果心懷惡念，做出糟糕的、害人的事情來，就都是邪惡的、不可饒恕的；一是我們對其的不瞭解——大部分時候，我們因爲(wèi)無知而恐懼，因爲(wèi)恐懼而誇大危險的可能。而有思想有感情的‘人’，向來是最難了解的……很難簡單地說一個人是好是壞，他們的言行往往矛盾，不能只從表面上就做出判斷。”
哈利·波特瞪大那雙綠色的眼睛：“我不明白，阿爾法多。”他說，一邊抓住佩弗利爾的手，“不過，我只要知道你對我好就夠了。而你比我大，比我聰明——你說好的人，他們就是好的。”
孩子的話讓佩弗利爾忍不住笑起來：“真是會偷懶的格蘭芬多……”他揉著男孩的亂髮，“好吧，既然你對我如此相信，那我就努力不辜負(fù)你這番信任吧！”
兩人相視一眼，一齊笑出來。
“那麼，遊樂場玩得差不多了，時間倒還算早……我們?nèi)タ磮鲭娪叭会嵩倩丶以鯓樱俊?
哈利·波特看自己的手錶，上面顯示四點差一刻。“可是那樣，會不會讓薇薇安小姐、伊莉莎小姐、安東妮德小姐還有路易斯先生等急了？”
“他們會知道我們回家的時間，妥善安排好接下來幾個小時。”黑髮綠眸的青年巫師微笑著，從懷裡取出那塊金質(zhì)的懷錶。“這個，是雙面鏡。”他打開表蓋，給男孩看，“巫師們用它來進(jìn)行特定的兩個人的聯(lián)絡(luò)，效果……相當(dāng)於麻瓜們的‘電話專線’。”
佩弗利爾隨即呼叫了管家先生。路易斯·路易的面容立刻出現(xiàn)在了雙面鏡上，他對自家主人的行程安排表示完全贊同，甚至還爲(wèi)接下來電影和電影院的選擇提供了建議：“《小鬼當(dāng)家》，20世紀(jì)福克斯公司出品，今年聖誕檔期兒童、家庭、喜劇類電影的主力推薦。今天下午四點二十分，王子電影院正有一場放映。它與破釜酒吧在同一個街區(qū)——事實上，兩者只隔了一條街。”
“非常感謝，路易斯。”
哈利隨即體會了一次另一種意義的雲(yún)霄飛車——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向他展示了只有電影特技裡纔會有的汽車駕駛技術(shù)：他們在倫敦密集的車流裡高速地穿行，哈利看到車窗外無數(shù)的汽車呼嘯著與他們擦肩而過，而神奇的是坐在汽車裡的自己感受不到一點震動、或是其他顯示了當(dāng)前速度的東西。
“魔法？”
“魔法。”
佩弗利爾回過頭，給黑髮綠眸的男孩一個有趣的微笑，同時脫開一隻手打了個響指——哈利·波特驚訝地發(fā)現(xiàn)，那剛剛變紅的交通燈閃了兩閃，再次變回了綠色。
“但是我不相信！”哈利叫道，“你不會——”
“但是事實是我會。”朗聲大笑著，哈利·佩弗利爾驅(qū)動他的路虎一溜煙地駛過十字路口，“只要不被魔法部，還有麻瓜的警察們抓到……嗯，我相信他們抓不到。”
男孩瞪大了綠色的眼睛：“你——可是……我是說……太刺激了，這真的非常酷！”
佩弗利爾再次大笑起來。他們很快就找到了那家路易斯·路易先生推薦的電影院。令哈利·波特驚訝但也不驚訝的是，在這麼短短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裡，管家先生已經(jīng)幫他們安排好了有關(guān)票務(wù)的一切事宜——他們拿到了最好的座位，在電影開場五分鐘前順利入場就座。
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微笑著看到，這部美國電影史上總票房排名第九、有史以來拍得最好的喜劇片讓電影院裡的大人小孩笑成一片；也微笑著看到電影裡天才的8歲男孩讓哈利·波特爲(wèi)之神魂顛倒。“他怎麼能那麼聰明？他簡直有世界上最棒的腦子！”一直到走出電影院，坐上汽車，即將進(jìn)入到貝波鎮(zhèn)範(fàn)圍，綠眼睛男孩還在不停地感嘆，“而且他那麼勇敢！”
“哈利，那是電影。”
“可他還是勇敢，而且聰明。”哈利用點頭來增強(qiáng)自己說話的氣勢，“他打敗了盜賊——打敗了兩個！”
佩弗利爾微笑，他不想提醒哈利·波特——在魔法世界，他是那個“活下來的男孩”，是嬰兒時代就打敗伏地魔的英雄，是被所有人崇拜的“救世之星”。
“我也喜歡電影的最後，凱文和他的媽媽……她真的愛他。”
注意到男孩聲音的微小變化，哈利·佩弗利爾側(cè)轉(zhuǎn)過頭。他看到男孩瞪大了那雙翠綠色的眼眸，裡面微微閃動著光芒，“那真好，阿爾法多……那真的太好了，不是嗎？”
想了一下，黑髮綠眸的青年巫師在路邊停下了車。
“過來。”他向面露疑惑的男孩張開手臂，哈利愣了一下，隨即猛然撲進(jìn)他懷裡。“我想你需要這個。”
將面孔深深埋進(jìn)他的懷裡，男孩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清。“我很高興……我真的很高興……因爲(wèi)有你……”
青年微笑著，輕輕揉動男孩亂蓬蓬但是本質(zhì)柔軟的黑髮。“你還有很多人，哈利。你的朋友，你的同學(xué)。最關(guān)鍵的，你還有你的教父——他明天這時候就能接你回家，回他和你的家。”感覺到男孩身子微微一震，隨即更加放鬆下來，他繼續(xù)道：“另外，還有，你所不能忘記自己擁有的——德思禮，你的姨父姨媽一家；他們是你的親人，一直都是。”
哈利擡起了頭，疑惑地：“可是，可是他們對我不好……”
“可是他們收養(yǎng)了你，而你在德思禮家生活了整整十年。”扶住男孩的肩頭，佩弗利爾平靜地說道。“當(dāng)然，那完全稱不上‘好’。但是哈利，沒有他們，你又會在哪裡？當(dāng)年的情況不容許你留在危機(jī)四伏的魔法世界，那會使你成爲(wèi)再明顯不過的目標(biāo)。想想看，如果你的姨媽沒有收留你，如果你母親爲(wèi)你施展的血緣魔法不能夠保護(hù)你……他們是你的親人，也許，最糟糕的那種；但他們始終是。”
“但佩妮姨媽一點都不喜歡我，就更不用說弗農(nóng)姨父和達(dá)力。”綠眼睛男孩茫然地說，“我覺得她一點都不像我的姨媽——她是我媽媽的親姐姐，可總說媽媽的壞話，還總是在罵我的時候捎帶上爸爸媽媽……”
淡淡的、落寞的笑容在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臉上滑過，男孩的話，讓他無法不想起“曾經(jīng)”哈利·波特的生活——童年時代的自己視爲(wèi)最痛苦和悲慘的生活，德思禮家努力維持和追求的“正常”與“平靜”的生活，當(dāng)?shù)弥嘶舾裎制潯⒌弥四Хㄊ澜玑嶙约号υ噲D要遺忘和徹底擺脫的生活……然而，哈利·波特的生活註定與“尋常”和“平靜”無緣；他幾乎是花了一輩子的時間才意識到，自己曾經(jīng)渴望的，與佩妮·伊萬斯·德思禮幾乎毫無差別。
他不想原諒她，原諒她那些苛刻地、懷抱著恨與惡意地對待自己嫡親外甥的言語和做法；但是他不能不體諒她，體諒一個被魔法、被那些異乎尋常的力量奪走了父母關(guān)愛、奪走了姐妹親情、最後更奪走了唯一妹妹生命的可憐女人的心情。
“你不懂，哈利——你還小。”他摟住男孩的肩，“之前我告訴過你，人，是最複雜和最難以理解的。他們經(jīng)常言行不一，而且，任何一點微小的原因都可能造成心理的、因而乃至於言行的變化。我知道這要求對你有點兒過分，但是哈利，你能否……對你的姨父姨媽一家心平氣和一些？”
哈利·波特凝視著跟自己有著最相似容貌的青年。他思考了一會兒：“如果這是你的願望……我會的，阿爾法多。但這是因爲(wèi)我現(xiàn)在有你，還有教父，還有那麼多真正對我好的朋友、老師——德思禮不算什麼，他們不值得我生氣。”
佩弗利爾微笑起來。“你是個真正善良的男孩，哈利；善良，而且寬容大度。”他抱著男孩，將他重新放回到副駕駛座位上，並給他繫好安全帶。“我想我沒有告訴過你，就在今天上午，魔法部家庭倫理與關(guān)係辦公室已經(jīng)就西里斯·布萊克的申請作出決定和回覆，同意西里斯·布萊克，作爲(wèi)你的教父，對你行使完全的監(jiān)護(hù)人權(quán)利與職責(zé)；一旦他獲得完全的自由，即解除了魔法部有關(guān)部門對他阿尼瑪格斯登記問題的指控，他就可以帶著你，在他名下的任何一處房屋產(chǎn)業(yè)裡生活？”
“我想我知道——布萊克先生……西里斯在信裡告訴過我這個。”
“但是我猜想他沒有告訴過你，在將你帶回家之前，還有一道手續(xù)要辦理，即是讓你的現(xiàn)任監(jiān)護(hù)人——你的姨父姨媽在有關(guān)文件上簽字，確認(rèn)監(jiān)護(hù)權(quán)的轉(zhuǎn)移？”他慢慢加速，穿過通往貝波鎮(zhèn)的小仙子魔法拱門。“或者，就連布萊克先生自己也不太清楚這個。”
哈利·波特瞪大眼睛：“可是，我想……那不會太麻煩的，就像前天路易斯先生讓姨父姨媽在那份文件上簽字一樣？”
“某種程度上，是的。”佩弗利爾回答，“但布萊克先生不是路易斯先生。特別是，我相信他已經(jīng)從相對多渠道，瞭解過你在德思禮家的生活情況。”
“哦……？”
“他是個好教父，西里斯·布萊克——他急於補償這些年的虧欠。”
“他愛我？”
“他很愛你，哈利，當(dāng)然。但我想說的是，布萊克先生會爲(wèi)你生德思禮一家的氣……很大的氣。而這對於法律文件的順利簽署、監(jiān)護(hù)權(quán)的和平轉(zhuǎn)移並無好處。他是你的教父，而他們是你的姨父姨媽，他們是你曾經(jīng)的，和將來最親近的親人。你不會希望他們鬧得不愉快，是嗎？”
“不，當(dāng)然不！”
佩弗利爾給男孩一個微笑，“很好，哈利。所以明天你們一起去德思禮家的時候，你會表現(xiàn)得禮貌，有風(fēng)度，以及重要地，剋制自己的怒氣——以防止你的教父給你的姨父姨媽一個惡咒，比如……‘門牙賽大棒’，或者‘尾巴如繩長’之類的？”
男孩忍不住咯咯笑起來：他想起了達(dá)力的粉紅色豬尾巴。“他真的能做到嗎？……我是說，他可以這麼做嗎？”
“是的，他當(dāng)然能做到。但是不，他不能這樣做。巫師不能這樣使用自己的力量——任何人都不能肆意使用自己的力量。不僅爲(wèi)了不違反巫師、或者麻瓜的法律，更重要的是，我們必須正確使用自己的天賦。簡單地說，做好的事，有利於他人也有利於自己的事，而不是爲(wèi)了自己的一時好惡，或者爲(wèi)了單純的惡作劇而隨意地使用魔法，捉弄、戲耍甚至‘懲罰’那些根本無力反抗的人，特別是麻瓜們。那是最壞的行爲(wèi)，哈利，沒有比這更惡劣的。”
被從未聽到過的嚴(yán)厲口吻震驚到，男孩愣愣看向他年長的朋友。他看到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的側(cè)臉，他是如此嚴(yán)肅、冷峻，好像用大理石雕成的塑像……哈利從來沒有看到過一個人能顯得這樣冷酷——可怕。“是的，我記住了，先生。”
“永遠(yuǎn)，別降低我們的道德準(zhǔn)線，找任何藉口去做明知不該的事情。”黑髮的巫師給予男孩銳利的一眼，但隨即，綠眸裡露出溫柔的神色，“哈利，我相信你——你是個好男孩，心地純潔、善良；你一直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而我希望你能保持這一點。”
哈利微笑起來，不過更多因爲(wèi)年長者神色的重新柔和，而不是因爲(wèi)他的話。事實上，他只聽懂了很少的一點。但佩弗利爾說話中最重要的內(nèi)容他抓住了，明天到德思禮家的時候，他要小心說話，防止教父大動肝火而對德思禮一家施惡咒——那是違反巫師法律的，而哈利絕對不希望剛剛從官司中脫身的教父再次失去自由。
“阿爾法多。”
“什麼？”
“你能陪我一起嗎？”他看到佩弗利爾眼中的詢問，鼓起勇氣繼續(xù)說道，“我是說，明天，和我們一起去德思禮家？你，和我，還有教父。弗農(nóng)姨父和佩妮姨媽有點多疑，有時候還很固執(zhí)……我是說，如果有兩個大人的話，他們會更容易被說服……監(jiān)護(hù)權(quán)移交。”
黑髮綠眸的青年巫師露出真正溫和的微笑。“如果你希望，哈利，我很樂意。”他看到男孩頓時明亮起來的臉色，“不過，當(dāng)然，這也得首先取得你的教父、西里斯·布萊克先生的同意。”
“我確信他會同意的。”哈利說，“你是我的朋友，對我最好的人。你一直照顧我，教導(dǎo)我……西里斯會和你成爲(wèi)好朋友的，他會像我一樣喜歡你，一定會！”
“承你吉言，親愛的波特先生。”
哈利·佩弗利爾微笑，伸手撫一撫他的頭，“唔，看，我們快到家了。猜猜今晚的主菜？路易斯先生會爲(wèi)我們準(zhǔn)備什麼呢？”
“小羊腿，或者燒鹿肉？”男孩也興奮起來，“但如果是昨天晚上的野鴨會最棒——雖然路易斯先生說過每月的菜單都不會重複，可是，它味道真的好極了！”
“我相信，哪怕整個不列顛，路易斯·路易都堪當(dāng)‘最善解人意先生’的稱號。”
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露出最優(yōu)雅迷人的微笑，將路虎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貝波鎮(zhèn)白玉蘭街33號的門口——與此同時，管家先生打開正門，快速地向兩人迎上來。
“而我想說的，是我們很快就將證明這一點。”
*注*
克里斯·哥倫布導(dǎo)演、麥考利·卡爾金擔(dān)任主角的《小鬼當(dāng)家》，真正的上映日期和首映地點是月16日，美國。這裡晚了一年，就當(dāng)成是大哈蝴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