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經過那件事情之後,便又開始將自己關在了屋子裡逃避。他終於,不想再管任何事情。這相國府裡的事情,他都不想過問了。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他當自己不存在。當一切不存在。他也不過去看他的娘。
而老夫人也絕口不再提讓八公子回來的事情。也不提起大公子,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彷彿就沒有生兩個兒子,而自己心裡唯一的安慰,便只有崔婉婷了。是的,如今守在她身邊的,但只有崔婉婷一個孩子了。所以,突然之間,她竟是那麼地害怕失去。那麼地覺得孤獨。突然之間,她似乎又老了許多,感覺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頭髮也白了不少,看來,是真的老了。而自己對這世界似乎也沒有太多的留念了。那大概就是一種絕望的表現吧。她唯一的,想要再看一看的,便只有婉婷。
此時,崔婉婷,正在幫她梳頭。
“娘,你又長了好多白頭髮。”崔婉婷說著,一陣心疼。
“是啊,越來越老了。”老夫人道。
“娘,您操心得太多了,你應該放寬心,少操心一些的。要注意好自己的身子。”老夫人道。
“唉,是啊,你啊,終於懂事了,都知道安慰娘了。”老夫人欣慰地道。
“嗯。那是啊,看到娘越來越老,女兒怎麼能還不懂事呢,女兒,只是不想再讓娘爲女兒操心了,女兒不想讓娘再老。”崔婉婷道。
“嗯。呵呵呵,傻丫頭,嗯。孃的乖女兒,唉,娘只是希望啊,在娘死之前,能夠看到你出嫁,那孃的眼睛啊,也就能閉上了。”老夫人道。
“不要,娘。”崔婉婷突然一下了害怕失去地抱著孃的背,道:“娘,您不要說這樣的話,女兒情願一輩子不嫁,守在孃的身邊,只要娘好好地長命百歲。”
“傻丫頭,呵呵呵,唉!這人啊,老了,都會死的,唉,呵呵唉!這就是人命啊!”老夫人道。
“娘,我相信娘一定能夠長命百歲。”崔婉婷突然自信地說著。
“呵呵呵,這就要看老天爺的意思嘍。”老夫人道。
這時,林暮寒走了過來,看老夫人。
“寒兒給老夫人請安。”行了一禮。
“快快起來,你啊,以後也不用天天都往我這裡跑,現在啊,有婉婷陪著我就夠了,你多操心一些這府裡的事情,便行了,這個家啊,現在,也只有靠你撐著了。”老夫人道。
“這是我應該做的,娘,我既然是這相國府的人,當然得要做相國府的事情。好在啊,兒息早也就熟悉了一切,所以,處理起來到也沒有什麼問題。何況,還有六少奶奶協助著。”
“嗯。對了,八少奶奶呢,在做什麼?”
“嗯,她在給孩子做衣服,說是熱情快要到了,所以,給孩子做兩件薄一點兒的衣服。”林暮寒道。“嗯,是啊,夏天快到了,也的確是該幫兩件了,也難爲她了,帶著孩子還要親手做。唉!”老夫人道。
“嗯,八少奶奶說,穿在孩子身上的,要當孃的親手做纔會帖身。呵呵,也便是打發時間來著。”林暮寒道。
“嗯,也罷,她一天也沒有別的事情,大把的時間,的確也可以找些事情來做。
”
“是。”
“那麼別的幾位呢?也都安好嗎?”
“嗯,都安好的,大少奶奶管理寶兒的學習,三少奶奶也跟著六少奶奶學著種花起來了。”
“嗯,挺好的,挺好。對了,有空,讓八少奶奶把振興抱來我看看。”
“是。”
隨後,便讓人把八少奶奶的小公子抱了過來。
老夫人看到小公子,便又是一大安慰,覺得,這相國府,將來,便要靠在了他的身上。其實,寶兒也不錯,只是,寶兒這孩子,跟她娘一樣,心眼兒有點壞。反正,不那麼實,只是希望,將來,這小公子但是一個人才,能夠把這崔家的家業,振興起來。
而大公子便也是指望不上了,取了那麼多個老婆,竟然只有大少奶奶有一個孩子,別的全都沒有。看樣了,之崔家啊,是要敗落了。想著這些,老夫人不禁遺憾萬分。
晚上的時候,自己一個人跪在佛堂裡。
“崔家的列祖列宗,妾身對不起你們,是妾身沒有教下自己的孩子,所以,兩個兒子都讓妾身失望,也給崔家丟臉了,妾身,將來想必也無顏面面對各位長輩……”
丫鬟在一旁看著,心裡也跟著一陣難過,這老夫人,風光了一輩子,沒想到,老的時候,竟然這個樣子。爲了自己的孩子,操心成這樣。唉!這大公子和八公子,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大公子整天就呆在自己的院子裡,從來不去少奶奶那裡,也不去娘那裡,似乎要與世隔絕了。他唯一做的事情,便就是看書,看各種各樣的書,看累了,便倒頭去睡,要麼,就在院子裡發呆。
大少奶奶終於想出了絕招,那便是支寶兒去找大公子。或許,這便是他唯一的安慰了吧。
“爹!”
大公子轉過身去,只見寶兒跑了進來。
大公子見到寶兒,臉上微露笑容。
“寶兒。你怎麼來了,過來,爹爹抱一抱。”
寶兒但跑到了大公子面前,大公子兩隻手抱了抱,道:“唉喲喂,都那麼重了,也那麼高了,呵呵。唉啊,再過幾年啊,就有爹這麼高了。”
這時候,大公子才發現,自己一直以爲,對兒子的關心都太少了,而這些年,自己的心思,卻都放在了女人和工作身上,對兒子,可總是過問得太少。現在,才發現,原來這個孩子,纔是自己的一切。
“來,爹問你,書讀得怎麼樣了?”大公子道。
“嗯……學了幾篇……”寶兒有點心虛地說。
“那,背一篇來聽聽。”大公子道。
寶兒低著頭,顯然是背不出來。
大公子一看到他這個樣子,便來氣,心想,我有你這麼大的時候,早就背得許多書了,你怎麼就這麼讓人失望呢。
寶兒的成績一直都不好,唸書,智力總是沒有那麼強,唉!自己唯一的兒子,沒想到,竟然這一般不成氣候,真是氣死人矣。
一時之間,便來氣了:“你這書是怎麼讀的,啊?是怎麼讀的。”
寶兒見他生氣,本身就害怕他了,現在,更加害怕他完全不敢看他。
“看到你這個樣子,真是讓我太生
氣了,那麼大的人了,怎麼就是……唉!你說你怎麼能讓我放心呢!你啊,這往後可該怎麼辦纔好啊。”
寶兒一聲不啃,只是站在那裡,低頭著。
大公子看了一陣,不愉地道:“回去吧!”
於是,寶兒便灰溜溜地走掉了。
回到家,把這個事情給大少奶奶說了。大少奶奶也把寶兒說了一頓。
“誰讓你不好好學習的,啊?讓你多看一點書,你那書都學到哪裡去了?”
寶兒依就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你若是再這樣下去的話,以後這崔家的家業,段然不會交到你的手上,知道嗎?你不要忘了,八叔家還有一個小弟弟,你看看你,成什麼樣子,你若是再這樣下去,那你以後,可怎麼辦,啊?哼。”
寶兒哭著便跑了。自己一個人跑到池塘邊去,落淚。嘴裡罵道:“小振興,臭振興,都怪你,都怪你。爲什麼要有你。”
寶兒的心裡,便覺得,八公子家的孩子,不應該有。那樣,也就不會有人將來跟他搶家產了,那樣,娘也就不會罵他。可是,現在,都是因爲有了他所以,他們個個都對他不好了。寶兒的心裡便是這樣想的。
這時,剛好遇見八少奶奶抱著小公子從那邊走來。
八少奶奶見到寶兒站在那裡,氣呼呼的樣子,便道:“寶兒,怎麼了?”
寶兒轉過頭,狠狠地瞪了一眼八少奶奶,然後便轉身跑了。
“哎,這寶兒這是怎麼了?”八少奶奶不解地道。
“想必是被大公子罵了吧,奴婢之前聽說,寶兒去了大公子那裡。”丫鬟道。
“喔,唉!大公子的心情還沒有好轉一點嗎?”八少奶奶道。
“嗯。是啊,聽說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也不出門。也都好長時間沒有過去看老夫人了。”丫鬟說。
“唉!”八少奶奶嘆一口氣。
丫鬟頓了頓,道:“少奶奶,您希望八公子回來嗎?”
“我……”
見林姑娘臉色一變,丫鬟忙道:“恕奴婢多嘴,恕奴婢多嘴。”
“不怪你,其實,我到也沒有什麼,只是覺得,振興應該有個父親,他從一生下來,就沒有見過爹爹,以後,若是問起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我不想,她連爹爹的面都沒有見過。”
丫鬟聽得出來,八少奶奶還是希望八公子回來的。
“是啊,小公了真是太可憐了,唉!八公子心裡也狠了,不管怎麼樣,也不能丟下公子和您啊。”丫鬟道。
“唉!我不怪他。事情都過去了那麼久了,我已經不怪他了,哪有放不開的呢,我相信,他也並不想這麼做的,只是沒有辦法。”
“嗯,是啊。奴婢真是不明白八公子爲什麼要這麼做。”
“這個,等你長大後便能明白了,其實,他也是一個重情義的人,不然,也不會爲了那個人拋下一切了。”
“您難道不恨他嗎?”
“恨!恨他有用嗎?只會讓自己一個人難受。”
“也是喔,少奶奶,還是您的心胸想得比較開。”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