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你好點沒？喝點水吧。”
包廂裡，看沈明珠吐得臉色蒼白，沈向南忙不迭端了一杯熱茶給她。
沈明珠接過茶漱了口，吩咐領班馬曉萍讓人把包廂和後廚看守好。
“這桌子上的一切和後廚的東西都不要動，等我回來處理。”
馬曉萍忙不迭點頭應下。
沈明珠放下茶杯，帶著沈向南去了對面的珍味館。
過去後，沈明珠領著沈向南一一向被掛空窗的三桌客人賠禮道歉，除了爲三桌客人提供一頓豐盛的午餐外，又向每位客人補償了四張五十塊的餐券。
今後到沈記吃飯，每消費滿一百就可以抵用一張券。
絕大多數客人還是好說話的，也能體諒做生意的難處，接受了沈明珠的賠禮道歉。
也有個別顧客得理不饒人，指責沈記沒有誠信，咒罵沈記早晚關門巴拉巴拉的，沈明珠也都一一微笑應對。
屎難吃，錢難掙。
被罵幾句也少不了一塊肉。
處理完顧客回到沈記，沈明珠先檢查了包廂和後廚，發現如她所說，一切都是原樣後，這纔將全體員工召集到一起開檢討會。
“沈記從第一天開店我就說過，食材絕對要保證新鮮，尤其是店裡宰殺的家畜、河鮮、海鮮，宰殺前一定要是活蹦亂跳的，病的死的一律不準上桌。”
沈明珠講完，點了朱莉的名，“像今天這種情況，客人剛到，主菜帝王蟹死了，應該要怎麼處理？”
“第一時間向客人致歉並解釋，如果客人願意等待，立刻打電話讓海鮮店送貨過來。如果客人不想等，可以更換菜式，或者幫忙安排到其他餐廳用餐。”
沈明珠示意沈向南出列，“你覺得朱經理說得處理流程正確嗎？”
沈向南點頭，臉上流露出羞愧，“正確。”
“既然你知道這纔是正確的解決方案，爲什麼要做出錯誤的應對方式？”
沈向南低下頭。
“說話！爲什麼明知是死蟹，還要端上桌給客人吃？”
沈向南滿面羞愧，“帝王蟹那麼貴，我想著扔了可惜，想著它剛死不久，應該還能吃。”
聽了這話，沈明珠當即吩咐朱莉帶去把剩下的帝王蟹全部蒸熟。
她則把沈向南和其他員工帶去了包廂。
“既然你覺得可惜，那你把這一桌的菜全吃了。”
沈向南不敢違抗沈明珠的命令，端起一盤芙蓉蟹黃羹吃起來。
才吃第一口就哇的一聲吐了。
不僅腥得要命，還有股臭味以及苦味。
他從來沒吃過這麼難吃的蟹黃羹。
沈明珠冷冷瞪著他：“給我吃，不準吐，不然吐出來的也得給我舔起來吃下去！”
沈向南咬咬牙根，強忍著腥臭將蟹黃羹大勺大勺的往嘴裡塞，因爲吃得太痛苦，眼睛都微微鼓起，看起來很是猙獰。
等他吃完了，沈明珠又指了指桌上的蒜蓉蒸蟹腿，“繼續。”
沈向南像個機器似的端起來吃。
吃完蟹腿還有炒蟹肉，再是熬的蟹粥。
吃到最後，沈向南也像沈明珠一樣抱著垃圾桶狂吐不止。
其他員工看著這一幕，心有慼慼，面露同情。
這時，朱莉將蒸好的帝王蟹端了進來。三隻帝王蟹，總共蒸了滿滿的三大盤。
沈明珠示意朱莉將三盤帝王蟹等量分成十五份，所有員工，每人一份。
“我和沈總廚已經吃了一隻，剩下的三隻就由你們品嚐。大家都好好嚐嚐，死蟹的味道究竟如何。”
員工們面面相覷，面上看不出太多情緒。
大概都在想，不就是口感差點，沒那麼鮮甜，還能難吃到哪裡去。
可等到真的吃進嘴裡，才發現他們想得太簡單了。
死蟹肉吃起來就跟豆腐渣一樣，一點都不緊實彈牙，還有一股濃郁的腥臭，簡直令人作嘔。
親眼看到每一名員工都吃過死蟹肉後，沈明珠才繼續開口。
“顧客花三百多塊錢來店裡吃飯，吃到的就是這種狗屎不如的東西，換作你們是什麼想法？怕是氣得想把店給砸了！”
包廂內安靜如雞，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
朱莉站出來，接替沈明珠向員人科普死海鮮的危害。
“……除了口感差外，海鮮在死後肉質會迅速腐爛，併產生有毒物質。這種物質對人體傷害極大，輕則上吐下瀉，重則危及性命。”
聽到這，員工們臉色紛紛都變了。
沈明珠冷聲：“你們都在擔心自己的身體，你們的命是命，花錢來消費的顧客，他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把這樣的食物拿給顧客吃，跟謀財害命有什麼區別？一旦顧客吃出了毛病，誰能負得起責任？”
“沈向南，你負得起責任嗎？”
沈向南頹敗的搖頭。
沈明珠看著他，“四隻帝王蟹死了兩隻，收貨的時候，你夢遊去了？爲什麼不認真檢查？”
沈向南嘴脣翕動，神情充滿懊惱。
“以前我都認真檢查了，惟獨今天，他們說急著送下一家，我想著以前都沒事，就沒細看。”
沈明珠冷著臉，也不廢話的拿出計算器盤點今天的損失。
四隻帝王蟹的進貨價是826元，其他配菜配料是80元，三桌客人在珍味館的餐費是569元，加上補償的抵扣券，總計損失4075元。
“今天的損失，等同於這家店開業以來的全部利潤，換句話說，兩個月白乾了！”
沈明珠將計算器啪的扔沈向南面前。
“下面，我宣佈針對今天的處罰，所有人這個月的績效和福利全部取消，只發放底薪，有異議的現在站出來！”
領班馬曉玲左右看了看，站了出來。
“沈總，我們前廳的服務員又不清楚後廚的事，我們的工作是服務好客人，大家沒犯錯卻要被罰，這是不是不公平？”
沈明珠看著其他服務員，“還有這種想法的舉手。”
陸陸續續有三四個人舉了手。
這些人中，有負責收銀的，也有負責保潔的。
剩下的沒舉手的人，臉上或多或少都帶著不滿情緒。
沈明珠轉頭問朱莉，“朱經理，你覺得前廳的人該罰嗎？”
“應該。”
“說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