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
白傲霜冷笑一聲:“少夫人因爲之前的事情以致胎像不穩,本該好好休息,夫人卻偏要在這裡糾纏不休,這難道不是危及胎兒?”
“胎像不穩?”
白氏還真沒有想過這個,驟然聽到心中一陣驚喜,不過面上卻絲毫未表現出來,只冷聲道:“摔倒的是青鸞,她怎會胎像不穩?”
“少夫人身孕不過三月,驟然受了如此大的驚嚇自然會胎像不穩,這些夫人還不清楚麼?”
白傲霜說的的確有道理,當時青鸞情況太過嚇人,毫無準備之下的確是會受到比較大的衝擊,不過白氏眼神一轉,卻還坐了下來:“方纔我看她臉色還不錯,怎麼突然就胎像不穩了?先生莫不是胡說來騙我的吧?”
沒想到對方竟會說出如此話來,白傲霜頓時語結,偏偏白氏看他的樣子還更堅信了這個想法:“先生與璟兒相熟,自然更向著凌玥,莫不是隨口諏了個胡話來矇騙我這婦道人家?”
“夫人愛怎麼想怎麼想吧。”
白傲霜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索性就隨著對方說去,只擋著門不讓對方闖進內室就行了。
偏偏白氏還把這當成了心虛,說話間更有底氣:“我知道凌玥一向不滿我這個做婆婆的,可真沒想到這次竟然聯合外人來矇騙於我,這就說不過去了吧?！?
見白傲霜不說話,白氏更確定所謂“胎像不穩”不過是裝出來的,聲音越發尖利:“好,其他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是青鸞這件事她必須給我個說法,這雖說是個姨娘,但是孩子畢竟是慕容家的,這事不能就這麼過去!”
白傲霜一個沒忍住,嘟囔了一聲:“誰知道孩子究竟是不是慕容家的?！?
白氏臉色一寒:“白先生,我敬你是神醫,可你說話也不要太沒有分寸了!”
白傲霜憋了這好一會兒,現在才長出一口氣:“夫人可說完了?”
看他臉色明顯是要趕人了,白氏忙將話題又轉回去:“自然還沒有,青鸞的孩子若是沒事也就算了,萬一要是出了什麼事,凌玥是必須要受懲罰的,這個家不能這麼沒規矩下去了!”
說了這半天,這纔是白氏的目的,楚凌玥現在身子虛弱,若是再被她沒輕沒重的亂罰一通,孩子更別想保住了。
見白傲霜不語,白氏起身就要往內室過去,只是還沒走幾步便被人擋在了身前:“不知道夫人所說的懲罰究竟是什麼?”
白氏皺眉:“這是我慕容家的家事,白先生就莫要再問了?！?
“今日我管你慕容家的事還管得少了麼?”
白傲霜笑得沒臉沒皮:“也不差這一件了,夫人不妨說說看?”
“你……”
白氏氣急,偏偏白傲霜身法快得離奇,對方不主動讓開的話她根本沒有法子進內室去,只能退了幾步跟人講道理:“青鸞肚子裡畢竟是一條生命……”
“夫人是打算一命換一命?”
白氏深深看了白傲霜一眼,後轉開目光道:“自然不是這個意思,不過青鸞受了這些苦,凌玥什麼都不做的話也太委屈青鸞了吧?”
一個姨娘還說什麼委屈不委屈,白傲霜暗暗翻了個白眼,白氏這是打算定了胡攪蠻纏了,再說下去也沒個結果,他索性也坐下來陪人耗著。
總歸他也沒有什麼事,太后那邊例行的檢查倒是還沒做,不過若能驚動了太后讓她來看看這慕容家夫人的嘴臉倒也不錯,省的楚凌玥再受這些閒氣了。
只是這事最終還是沒等鬧到太后那裡,慕容璟剛從宮中出來便知家中又出了事,等問明此次竟然關乎楚凌玥的時候他甚至沒理會身後的慕容冼,施展輕功盞茶時間便到了沐雪園門口。
外室白氏幾個人讓慕容璟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瞬間陰沉到了極點:“怎麼回事?”
終於見到了正主,白傲霜才鬆了口氣:“總算是回來了,這邊交給你,我先回宮裡去了?！?
他是真的完全不想再看到白氏幾個人的嘴臉了,能早走一刻是一刻。
慕容璟雖還不知道究竟什麼情況,但大致也能明白是白氏又來找茬,冷冷掃了那幾人一眼之後先進了內室,看楚凌玥無事才稍稍鬆了口氣。
他今日本想去找李褚承問問緋月樓一事的進展,卻不想下朝之後直接被李峰屹拎到了書房中說起西北之事,只耽擱了這一會兒的功夫竟發生了這麼多事,這白氏與青鸞還真是不讓人省心。
其實方纔看到白傲霜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底,但親眼看到乖乖媳婦兒顯然讓他的心徹底踏實了下來,這纔有空去問事態經過。
蘭溪早就被白氏和翠兒幾人鬧出了一肚子氣,這會兒不等楚凌玥勞神,她已經竹筒倒豆子般的將事情說了個清楚,最後還不忘委屈道:“小姐還從來沒受過這麼大委屈,姑爺可一定要爲小姐做主啊!”
慕容璟這會兒臉色已經黑成了鍋底,好一會兒才抑制住心中翻涌的怒氣站起來:“我知道,你只管在這裡好好照顧著。”
隨後有些愧疚的揉揉楚凌玥的頭髮:“難爲夫人受這些閒氣,我馬上去處理。”
見到慕容璟,楚凌玥心中便也有了底,這會兒只是笑笑:“夫君可還答應過我什麼,不要忘了?！?
想到前日才說過三日內處理掉東院那人,卻沒想到這兩日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慕容璟頓覺後悔:“我該早日處理掉這些事情的?！?
楚凌玥笑著搖頭:“現在也不晚,不過夫君可記住夫人畢竟是長輩,莫要做出什麼落人口實的事來。”
慕容璟無奈應聲,怨聲道:“可惜祖母外出上香去了,不然夫人哪用得著這麼忍氣吞聲的?！?
被慕容璟孩子氣的表情逗得笑出聲來,楚凌玥好一會兒才道安慰:“只是上香而已,很快就回來了。”
老夫人回來,白氏的囂張也就到頭了。
知道對方是安慰自己,慕容璟識趣的回了個笑臉,這才深吸一口氣出了內室。
老夫人回來的確能鎮住白氏,可現在他還不得不與人虛與委蛇,真是受夠了。
強壓下心頭一口惡氣,慕容璟儘量平靜的開口:“夫人還有事麼,凌玥該休息了?！?
這麼明顯的逐客令,偏白氏像沒聽懂般依舊定定的坐在椅子上:“聽完事情經過了?”
見慕容璟點頭,白氏冷哼一聲:“當時花園中只有凌玥與青鸞兩人,你既聽了她這邊的說辭,自然也該聽聽青鸞這邊怎麼說纔是?！?
翠兒當即走上前來就要開口,卻被慕容璟擋了回去:“我想一件事就用不著聽兩遍了吧,夫人若沒有別的事,還是請回吧?！?
慕容璟明顯的態度讓白氏臉色瞬間一沉,隨後換了滿臉失望道:“有道是娶了媳婦兒忘了娘,老祖宗這話還真沒說錯啊?！?
慕容璟眼神冷了一瞬卻沒說話,只看著白氏滿臉做作的演戲。
見他沒有反應,白氏面上更見悲苦:“老爺這些年一直忙碌,只剩我來教養你跟驍兒,卻沒想到最後你竟爲了個女人完全不將娘放在眼裡了?！?
“夫人說錯了?！?
實在聽不下去白氏一口一個“娘”自稱,慕容璟終於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話:“我從小到大一直隨在父親身邊,父親出征的時候也一直是祖母教養,夫人您好像並沒有擔起過爲孃的責任吧?”
慕容璟這番話說的絲毫不留情面,白氏臉色一僵,下意識的就要辯駁:“我一直將你跟驍兒一樣視爲親生……”
“抱歉,恕我實在沒有感受到夫人所謂的關懷,至於二弟,夫人教養他是應該的,算不得什麼苦楚。”
慕容璟聲音漸漸冷了下來:“另外,我並未有一刻忘掉過我娘,凌玥也同樣沒有,希望夫人以後說話還是慎重些的好?！?
提到慕容璟的親孃,白氏臉色瞬間一變,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勉強勾出一絲笑容道:“我知道璟兒你一直記掛著你母親,可是這些年來畢竟是我操持著慕容家大小事情,沒有功勞也該有苦勞,慕容家的媳婦兒我該有權管的吧?”
“凌玥是我的夫人,管也該由我自己來管,其餘所有人免談。”
重申了一次楚凌玥的所有權,慕容璟才接上了白氏方纔的話題:“至於慕容家的大小事情,夫人若是不想管的話大可以放手不管,還有這麼些管家等著呢?！?
說到這裡,慕容璟聲音一頓,隨即帶上了一絲譏嘲:“按照夫人方纔的說法,莫非這些管家也能管著凌玥做什麼了?”
慕容璟這話明顯是在諷刺在他眼中她與那些管家無甚區別,白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好一會兒才控制住沒有當場發脾氣,只是聲音中難免有些波動:“好,咱們先不說這些,我今天是來跟你論青鸞這事兒的,她這次若是有個好歹凌玥總該做些什麼吧?”
慕容璟卻是笑的譏諷:“不過一個姨娘,她怎樣與凌玥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