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這是我的不是。璟兒一直沒開口,我也一直忙著各種事情就給忘了。”兩年前,慕容璟剛剛封侯,慕容老夫人擔心慕容璟在外的時候銀子不趁手所以就讓白氏把慕容璟的俸祿還給他,今兒個才知道,原來兩年都沒有撥出來。
忘了一天兩天還情有可原,忘了兩年,這不是擺明了不願意給麼。
慕容老太太斜眼看著白氏,臉上掛著冷笑,“是麼?既然忘了,今兒個凌玥也在,不如你現在就清算一下,兩年來一共有多少銀兩,一起拿出來算了,也省的家裡事情雜亂,讓你再忘了。”
按照天啓官員制度,慕容璟被封爲軍侯每年的奉銀是五百兩,祿米是五十斛。年底的養廉銀倒是不少,至少有五千兩,若是說皇上一高興多給一些也不爲過。
兩年下來,大致算了,少說也有上萬兩銀子,這還不算髮下來的祿米。讓白氏一口氣拿出這麼多錢來,可不得跟割她一塊肉似的。
定了定神,白氏爲難的看著慕容老夫人說道:“娘,凌玥新嫁,對府中事務不熟,還是由我暫爲保管吧。”
是啊,你是個小姑娘,還是一邊兒玩去吧。
“你剛掌家的時候不也是什麼都不會麼,總有一天你得把這些事情交給凌玥,趕早不趕晚的,讓她先拿著沐雪園練練手也不錯。”
反正老夫人就是打定主意,你不能欺負我孫子孫媳。
“再說了,兩人已經成親,算是一個小家了,你還把持著璟兒的俸祿做什麼?不讓他們好好過日子了?”
這麼一定帽子蓋下來,白氏不得不去安排事項。看著那些白花花的銀子擡進了沐雪園,白氏轉身進了暢春園。
拿到了銀子,楚凌玥好好的寫了慕容老夫人,然後回到沐雪園去跟慕容璟邀功。見她這麼得意,慕容璟配合的笑了笑,然後誇獎了好久。
“夫人如此會持家,娶了夫人果然是我最大的幸運。”
“那是自然,誰跟你一樣,被人欺負了居然還能怡然自得!”想想慕容璟這兩年竟然被坑了萬兩白銀,楚凌玥就替他心疼。
萬兩白銀什麼概念?尋常人家一年的花銷也不過三五兩銀子而已,一萬兩足夠普通人家過一輩子了。
“那以後我就靠夫人來保護了,爲了得到更好的保護,爲夫來伺候夫人用膳如何?”起了玩心,慕容璟索性演了起來,楚凌玥配合的摸了摸他的腦袋,讚許的點了點頭。
“這才乖。”就著慕容璟的手吃了一口山筍,楚凌玥笑的萬分甜蜜。
青鸞看著兩人一打一鬧,忍不住的不是滋味兒。
下午,楚凌玥拿出一部分銀兩按照園子裡下人的等級給了賞錢之後,剩下的全部入庫封存。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慕容璟一年的收入少說也得六千兩白銀,再加上她縣主的虛職,一年差不多就是七千兩白銀左右,但是比起兩日習慣的支出還是有些差距的。
下午,楚凌玥在研究院子裡收支如何平衡的時候聽碧玉來傳,說白氏有請。疑惑了一下,楚凌玥還是帶著人去了暢春園。
一進園子,就見白氏冷著臉坐在正廳裡,等到楚凌玥進了正廳,白氏冷呵一聲,“跪下!”
楚凌玥不明所以,但是還是乖乖的跪了下來。
“你可知我爲何讓你跪下!”白氏坐在上頭,臉色陰的跟要下雨的天氣似的,楚凌玥想了想,除了在她身上割了那麼大一塊肉下來之外也沒什麼別的地方了。
“凌玥不知,還望夫人明示。”
瞧瞧,在老夫人面前就自稱孫媳,畢竟是孫輩的。到了她面前,就一句凌玥,根本就沒把她放到眼裡。白氏怒不可遏,但是不說清楚又難免落人話柄,“身爲妻子,不思伺候自己的相公,反而讓自己的相公伺候你?這種事兒說出去你不怕丟了婦德麼!”
明白過來問題出在哪裡,楚凌玥也沒生氣,這種事情你要怎麼解釋,越頂撞不過是越給對方發難的理由而已。
“凌玥知錯,以後一定不會了!”
她這一認錯,白氏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她的認知裡,楚凌玥是一個非常霸道的女子,居然能在她這裡伏低做小!
忍不住警鈴大作,白氏還沒說出第二句話,就聽見慕容璟的聲音傳了進來。
“不過是些閨房樂趣罷了,夫人怎麼也這麼大驚小怪?”
一步步的走了進來,看見楚凌玥在地上跪著,慕容璟的臉色算不上好看。走到她身邊,把她扶了起來溫聲問候了幾句又把頭轉向白氏。
“母親,兒孫自有兒孫福,我跟凌玥的閨房之樂倒是擾了夫人。”
和慕容冼太過相似的臉讓白氏愣了,那種溫柔她從來沒在慕容冼的臉上撿到過,在慕容璟又冷了臉的時候白氏纔回過神來。
“閨房之樂歸閨房之樂,但是這樣委實不像話。既然伺候的人手不夠,我就做主替你擡個人上來如何?”白氏見兩人親密無間的樣子只覺得刺眼,不過又不能發火,只好換個方式給楚凌玥添堵,“我看你房裡那個青鸞就不錯,娘做主給你個姨娘,也好伺候你們。”
一聽又是青鸞,慕容璟就不想在跟她說話,“她做丫鬟挺好,夫人,我只娶妻,不納妾,多謝夫人的好意。”
“慕容家納妾的多了去了,多一個人也多不到哪兒去,今兒個我就派人把青鸞收拾收拾給你送去。”白氏是打定主意什麼都不聽,一定要塞人。
她有她的辦法,慕容璟有慕容璟的辦法,見她如此執意,拉著楚凌玥就往外走。
“你就任由她這麼作威作福?”慕容璟鬧不明白,楚凌玥在對他的時候能去爭,但是爲何在白氏針對她的時候能如此溫順。
“等著你來呢。”狡黠的笑了笑,楚凌玥鑽進了他的懷裡,“有你在,我不怕。”
是啊,有他在,他一定會來。
青鸞被擡房一事兒還是沒敢光明正大的來,不過有了白氏撐腰,青鸞著實有些作威作福。原本跟青鸞一起住的是一個叫杏兒的丫頭,白氏的意思一到,青鸞就把杏兒當成了自己的丫頭,呼來喝去,折騰的小姑娘快哭了。
又過了一天,是新嫁娘三朝回門的日子。似乎昨天青鸞鬧了一場讓白氏分外高興,一大早楚凌玥去請安的時候,白氏還接下了替楚凌玥準備伴手禮的活兒。
好像昨天從她那裡挖走一萬多兩銀子的,是別人,不是她楚凌玥。
三朝回門,新婦帶的伴手禮越多就證明越受婆家的看重。到了出門時候,楚凌玥才知道白氏究竟意欲何爲。
景晟侯府的馬車和威遠侯府的馬車同規格,楚凌玥看了半天,只在馬車的後面看到了一筐柑橘。挑眉,楚凌玥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天越發的冷了,柑橘可是緊俏貨,娘給你們裝了一些,回去給你舅母嚐嚐。”白氏笑的慈祥,楚凌玥也笑容自然,好像那一筐柑橘真的是奇珍異寶一樣。
“多謝夫人了,夫人有心。”
慕容璟看著兩人一來一往,不說話,等到楚凌玥跟白氏話別之後才示意白諾,接著就見到一羣護衛從府裡一箱箱的擡東西,他們兩個乘坐的馬車裝不下,還專門又套了一輛馬車用來運伴手禮。
“夫人厚意,璟兒謝過。”慕容璟也道了謝,拉著楚凌玥就上車。白氏對慕容璟的這一聲謝有些疑惑,以爲他不過是個客套。
上了車,楚凌玥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哈,你居然搬了那麼多東西!”
“這可是祖母允許的,鑰匙還是祖母給的呢。”慕容璟壞笑,他那聲謝是白說的?早就知道白氏不安好意,他當然有兩手準備。
媳婦這麼會過日子,他也不能差了去,所以跑到夕照園去找老夫人又要了些東西,惹的老夫人連罵他娶了媳婦不要祖母。
想起白氏聽到彙報後會有的表情,慕容璟笑了笑,兩人一路鬧到了威遠侯府。
知道她今兒個要回來,沈碧湘一早就抱著孩子在門口等著,遠遠的看見景晟侯府的馬車,她才舒了口氣,把孩子交給身邊的奶媽,出門迎了過來。
“舅母!”楚凌玥也看到了沈碧湘,從車廂裡探出頭衝她招手。沈碧湘連忙讓她小心,別掉出來,自己也站在臺階上等她下車。
楚凌玥回來她當然高興,在看到第二輛馬車的時候更加的高興。她這幾天一直在擔心,生怕楚凌玥在景晟侯府受了委屈,如今看到景晟侯府這麼重視她這個孫媳婦也就放下心來。
“走,快進去。”沈碧湘似乎等了很久,手指有些冰涼,楚凌玥呵了口氣,握住她的手,笑嘻嘻的跟她一起走了進去。
慕容璟笑著跟在她們身後一路進去,見到楚騰雲後行了禮,客套了幾句坐下來好好說話。
成親那日陸衡滔本來是要來的,結果卻沒來,走之前,楚凌玥拜託沈碧湘探聽了一下陸衡滔爲何沒來,見沈碧湘對她使眼色,趕緊避著兩個男人湊到別的地方咬耳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