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記得不可以跟任何人泄露她是女兒身的事實,以後她的起居都由你負責。她身上的傷,要記得及時給她上藥。”墨修聲音低沉,帶著天生的霸氣。
“是,大帥。”依蘭望了眼牀上的女子,美眸裡閃過一絲不甘。一個敵國女子,憑什麼得到她的照顧?她可是堂堂驤野禁軍侍衛統領的千金,在軍營裡領著負責軍隊起居,療傷的後勤部隊。
可是,看著這個英俊雄武的大帥,她的話就只能咽在肚裡,大帥的命令無人敢不從,況且,她就是爲了大帥,才自我請纓,隨著兵隊,征戰沙場的。
這幾次,一直所向披靡的“魔鬼軍隊”竟連吃幾次敗仗,都是因爲這個叫錢迅的人,真沒想到竟然是個女子!
錢迅,找個機會,我一定弄死你!她眼裡閃過濃濃憤恨,走出營帳。
墨修鷹一樣的眸子,掃視著躺在牀上的女子。
烏亮的發,凌亂地散在枕頭上,臉上還是髒兮兮的。他眉頭一皺,怎麼依蘭還沒給她洗掉臉上的髒物呢?不過想想也是,依蘭一直對那個讓軍隊吃幾次敗仗的錢迅恨的牙癢,尤其是最近一次,看到被火燒的慘不忍睹的部下士兵,更是恨不能殺之爲快,能給她治傷就不錯,怎麼會給她洗掉身上的髒污。
不過,雖然沒有洗掉臉上的泥土和灰塵,那優美的輪廓,卻還是不錯的。秀眉緊緊揪在一起,看來被墨離的鞭子打的確實很痛。墨離的狠,不是人人都可以承受的住。
雙脣微微地抿著,弧線優美柔和,可能是因缺水太久,脣瓣有些乾燥起皮,但這樣卻更讓人想吻上去,好好的滋潤它一番,讓它恢復本來的紅潤光澤。墨修心裡想著此事,眼裡卻閃著陰狠,這個錢迅,不好好折磨一番,難泄他屢次敗仗之恨。
“唔……”牀上躺著的錢迅,突然低低嚶嚀了一聲,秀眉皺了幾下後,緩緩睜開眼睛,燦若星辰的眸子,水盈盈,亮晶晶,直能滲透人心。
“醒了?”被這晶亮的眸子恍惚了一下,墨修微怔,然後嘴邊又掛著興味的笑,似在看著什麼有趣的東西。
她微微動了一下身子,身上火辣辣的疼著,輕攬了一下秀眉,她低聲開口道:“怎麼又是你?”
“錢大軍師難不成還指望是墨離救你?”
“救我?恐怕你也不安好心吧?”她輕聲開口,因昏睡太久,聲音有些微的沙啞。
“我是不安好心,”他揚眉笑道,“可我比墨離稍微懂的體貼人,不會用鞭子這樣狠狠抽打你。”
聽到他的話,想起了墨離的狠毒,她心裡輕輕顫抖了一下,可是直覺告訴她,眼前的這個人,恐怕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那你想怎麼樣?”
“你說呢?”他走到牀邊,坐下。犀利的鷹眸直勾勾地盯住她,想不通一個俘虜,爲何有著如此鎮定的眼神。
被這樣犀利如劍的眸子盯住,她心頭震了一下,但還是強制定了定神,艱難地撐起身子坐起。也直視著他,沒有說話。被人俯視的感覺一點都不好。
“你的真名叫什麼?”他望著她幽幽雙眸,有一剎那恍惚,不自禁地突然問道。
“錢迅。”
“撒謊!”他有些慍怒。
“我叫什麼名字重要嗎?”她淡然道,“就算我胡亂杜撰一個名字,你也查不出真假。”
“是嗎?”他笑,“我就不信查不出你的來歷。”
“你們是不是在千羽的朝廷中安插了探子?”她秀眉一擰。心裡思忖著:否則自己周全的計劃怎麼會失敗?剛開始一切還是按照自己的料想,進行的很順利的,不知道哪裡就出了岔子。而且居然有人謊報軍情,說韓風將軍被敵軍俘虜,自己才帶著一小隊人馬前來查探,結果中計被俘。
“問的這麼直接,我都不好不承認。”他笑,“可是,若不是你們朝廷之中,有人本就帶有叛亂之心,我們也鑽不了這個空子,大家只是相互利用,各得各的利益罷了。”
錢迅心裡暗驚,果然如自己所猜測。宰相的野心已經很明顯了,自己做任何計劃都有防範他,此次仍然被識破,看來千羽朝廷之中,有叛亂圖謀的,不只宰相一人。真是防不勝防啊……
“在想什麼?”見她半天不出聲,他問道。
她擡頭,髒污的臉上,黑白分明的星眸,帶著看不清楚的情緒,直直地看著他,脣角微彎,淺淺笑道:“在想今後如何對付你。”
“哈哈哈……好,好,好!”他大笑,凝著她漆黑的瞳仁,連說三聲好字。“我等著,我也該禮尚往來纔是,看來今後的日子,應該不會太枯燥。”
真是個瘋子,錢迅心裡嘆道。看來,自己今後的日子,可不得安寧了。可是,她的生活,何曾安寧過?
從十二歲開始代理朝政,其實是個沒有實權的傀儡。她都默默隱忍了下來。四年了,她開始磨練的堅強,最後終於狠下心,做出重大決定。
與其做個傀儡,不如直接拼戰沙場,爲千羽做出一點實際的貢獻。她與宰相裘德立下契約,讓宰相代理朝政,其實一切實權本就在他手上了,這次只不過是把名義上的實權也轉讓給他罷了。
她是千羽王室僅存的公主,化名錢迅,成爲千羽抵抗外侵敵軍的領隊軍師,以她的聰慧靈秀,加上韓風大將軍的鼎立支持,得以馳騁沙場。
坐著戰車,踏著戰場上敵我兵士的鮮血,慢慢習慣那血腥屠殺的場面。看著敵我士兵如潮水般涌起,又如山般倒下。
她流過淚,可是最終還是閉起眼,用狠毒的計謀,甚至小人之策,算計著敵軍。她扛著罪過,頑強地抵抗侵略自己疆土的外賊……
可是,再怎麼聰明,再怎麼堅強,她還是一介弱女子,而且不會武功,就這樣被敵人生生擒住。
至於今後的命運,何去何從,她無法預測,也不敢想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