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老人都有些駝背了。駝背向上拱起,就像一座小山一樣。他們很拘謹?shù)拇曛郑易⒁獾剿麄兊拿恳桓割^都伸不直了,裡外都是繭皮,整個看真像用樹枝做成的小耙子。
我愕然至極,沒想到這單眼皮男人的父母竟然這麼老,還這麼不自在!我心裡想著,看來這男人對父母不顧照顧,纔會讓他父母在他面前那麼不自在。
“您……您找我們?”男老人的聲音很粗啞,像成年樹皮似的,又糙又難受。
“爸,媽,都和你們說多少次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男人說著走上去攙扶他們過來坐,“雖然我是老大,但我再大也大不過你們二老。我還有客人在呢,你們自在點,最好能好好表現(xiàn),別讓她以爲我平時很虧待你們似的。”
那二老,連連點頭,模樣唯唯諾諾的叫了他一聲,“青兒。”
男人微笑著打斷說,“什麼青兒不青兒的,我都長大了,不是小孩兒了,你們應該叫我全名。”
氣氛很奇怪,那二老很彆扭的對看著,雖然我就坐在他們對面,但他們卻自始至終沒有擡頭看過我。
女老人很艱難的憋出男人的名字來。“許……許青。”
我詫異,原來和我同姓啊!
男人很滿意的大笑了幾聲,“對,就該叫我許青。”他說著看了我一眼,眼神意味深長,爾後又看向二老。“你們怎麼一直低著頭啊!擡起頭來,看看我的客人。”
那兩位老人聽到這話,屁股都離開椅子了,似乎準備逃跑。男人更不高興的“恩”了一聲,“難道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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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我和你爸有點事兒,得先……先走……”那女老人的聲音特別顫抖,整個身體也不自覺的打著顫,看起來可憐極了。
我對這個叫許青的男人的做法,再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說,“許青是吧?你父母既然有事要辦,你也別爲難他們,讓他們?nèi)グ伞!?
許青聽到我這麼說,臉上流露出一股輕蔑的狂笑之色,“許可,不明真相就別亂幫腔,因爲你的幫腔很可能讓你錯過一場好戲,我敢保證,若是錯過了,那將會是你一輩子的遺憾。”
許青的聲音越來越小,他說著還把整張臉朝我靠過來,一臉的張狂跋扈。
不知道爲何,我的心裡也充斥起不安的情緒來,但我還是說,“我不會後悔的。”
“你會的。”許青就像要和我唱反調(diào)一樣,他得意而炫耀的朝我笑了笑,然後轉(zhuǎn)身就走到二老身後。
他把兩隻手,分別放在兩位老人的肩膀上,有節(jié)奏的拍打著。這時,房間裡突然想起了搖滾樂,我被嚇了一跳,可他卻得意自在的搖晃起身體。
許青把兩位老人當做跳舞的板子了,他跳得很嗨,可兩位老人卻唯唯諾諾的低著頭哈著腰,我看著看著總覺得心酸。
“你不能這樣的!”我試圖制止,我剛說完音樂也停了。
許青眼神裡閃過一絲邪惡的笑容,他輕微的點著頭,就像是刻意的挑釁似的,揚起下巴的同時,用手掌托起了男老人的臉。
他彎下身去,聲音忽高忽低的問我,“許可,覺得面熟嗎?”
那是一張很不正常的臉,雖然滿臉皺紋,但更觸目驚心的是他滿臉的結(jié)痂、刀疤和乾癟下去的嘴。
我下意識的搖頭,迴避的移開目光。可許青突然提高音量,聲音暴戾的怒吼著,“擡起頭來,你好生看看,到底面部面熟!”
他說著,往男老人的臉上湊了幾拳,女老人害怕的哭了起來,但卻又不敢大聲,只能憋著聲音擦著眼淚。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衝上去一把撞開許青。“你還算不算個男人了?怎麼能這樣虐待老人!就算他們和你有著弒母弒父之仇,你也不能對他們出此狠手,何況他們還是你父母呢!”
許青在我說話時,還一臉不屑的蔑笑,我被他的笑激怒了,擡起胳膊就往他的鼻子湊了一拳。
他的鼻子流出了血,兩位老人很害怕的拉著我想走,卻被許青攔住了。他一邊擦著血,一邊陰陽怪氣的說,“很好!真是太好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他說著,突然快步移步到女老人身邊,一把攥住她的脖子,眼睛瞪得又大又圓,眼中都冒出了憤怒的火光。“告訴許可你的名字!”
他攥得太緊了,女老人呼吸不上來,張大著嘴巴努力呼吸著,垂死掙扎。
我衝上去想拉開許青,可根本動不了。一旁的男老人急得跪在了地上。“你放開她吧,有什麼事情就衝著我來。”
許青這才鬆開了些,他陰森森的笑著,“早這麼識趣,這些苦就不用受的。”
“我……我……”男老人說著用特內(nèi)疚惶恐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叫許章廷,老婆子叫陳青霞……”
他的聲音十分顫抖,說到這兒就停了,而我的心裡卻像是觸了電似的,慌得不行。
他們的名字,這麼和我父母的一模一樣?
許青似乎很滿意這種效果,催促道,“繼續(xù)啊!你們還有個女兒,對吧?”
男老人和女老人都滿臉橫淚,他們搖著頭似乎在像他求饒。
許青似乎很厭惡他們,一把甩開他們後,陰森森的對我笑著說,“許可,你那麼聰明,應該能猜到他們女兒的名字吧?”
我下意識的迴避,“我猜不到。”
“撒謊!”他說著指了指我心臟的位置,“那裡分明透徹得像塊明鏡似的,你還真像你那對賤父母,滿口謊言,明知道撒謊會付出沉重的代價,卻還是能眼睛都不眨的說謊。”
女老人也跪在了地上,朝許青磕著頭。“許青,求你放了她,你要怎麼折磨我們二老都行,但別把她牽扯進來!”
許青卻坐視不理,目光含笑的說,“你看,他們都爲你求情了,你竟然還能眼都不眨的否認!你的良心,還真是狠!”
某一瞬間,我的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打死眼前這個叫許可的王八蛋!他說話時,手指還會戳在我的腦門心上。我被他的手指戳得連連後退,心裡憤怒的火焰也是越燒越旺盛。
心裡有個聲音在不停的說話——
“咬斷他的手指,然後再咬斷他的喉嚨,看他還敢囂張!”
然後,我還真如中邪一樣,在他再一次戳向我時,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可能是我太用勁兒了,或者是他的手指太脆弱了,我才那麼輕輕一咬,他的手指竟然就斷了。
許青疼得直叫,然後揚起巴掌甩了我一掌。“真是惡毒的女人!”
他說完,朝著外面喊了一聲,“來人!”
有一個下人模樣的男人立馬跑來,慌慌張張的說,“老大,食物很快就好,我這就去廚房催催。”
“現(xiàn)在是食物的問題嗎?”許青說著捏住流血不止的手指,惡狠狠的掃了我一眼,“把他們?nèi)齻€都押到牢房去,嚴加看管住,不能給水更不能送食物進去!我倒是看看他們?nèi)齻€,能餓多久!”
那個下人慌忙的去叫了侍衛(wèi),他們分別把我們拉走,就像拖垃圾一樣,毫無尊嚴的把我們拖進牢房,然後丟到地方鎖好門就走了
牢房旁邊就是廁所,臭氣熏天的。兩位老人緊靠著牆角而坐,一臉的唯唯諾諾。
我看了心裡總覺難受,雖然心裡有些害怕,但還是朝他們走了過去。他們在我靠近時,一直往裡縮,縮成了一團。
“你們……沒受傷吧?我?guī)湍銈兛纯磦凇!?
女老人下意識的抗拒著,在她搖頭擺手時,我注意到她的胳膊和後背都全是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