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朗坐車眼看著就要到小可的書店,他突然間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向司機喊到:"停車."不是他遺忘了什麼東西,而是他突然有些膽怯,不是怕自己被小可拒之門外,而是不想因爲自己的出現把小可逼得太緊.
自己纔出現短短的幾個月真的就想把小可搶回來嗎?
"有什麼事情嗎?先生?"司機疑惑地從後車鏡裡看著齊朗.
“呃,沒事,繼續吧!”齊朗說道。因爲他想到即使不見面,不說話,就是在她家樓下站一會,感受一下她的存在也好啊。
下了車,付了車錢,齊朗站在可欣書店的門前,上面“可欣寶貝”四個字在路燈的光芒下顯得越發地溫暖。
走上臺階,齊朗擡起手,想敲門,舉了一會,又放了下去,又舉起手,又放了下去,反覆幾回,他又退了回去。
走下臺階,看著二樓亮著的燈光,齊朗不禁又後退幾步,隔著窗簾,映著燈光隱約可見裡有女人模糊的身影。
很明顯地,從窗子裡可以映的是女人的各種動作,一會在擦頭髮,一會從窗子裡面消失,一會又會出現,拿著水杯喝水。
齊朗不禁吞了一下口水,其實他也渴了,這一下午還沒有喝水呢!
如果還是以前,小可總是會穿著寬大的睡衣走過來,對正在工作的他說道:“要不要喝杯咖啡?!比会嵊貌涣硕嗑茫槐銤獾目Х染蜁[在自己的面前。
此時正沉醉在回憶中的齊朗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到了街道的中央,“笛”的一聲,汽車司機被這個突然間從黑暗冒出來的嚇了一跳,忙按起了喇叭,心想,這個人一定是小偷,否則沒事的時候往別人家的二樓看什麼看。
聽到笛聲的齊朗一下子退到道邊上,也一下子從回憶中回到了現實,看著汽車從自己的身邊經過,他也嚇出一身冷汗。
司機一看齊朗讓開了,再擡頭看看二樓,心想,看來我有必要提醒一下樓上的女人,防範一些,免得被這個人偷了。
就這樣,他一直按著車笛離開。
他的這一舉動真的很管用,這層樓的很多人家都找開窗子往下看,一是好奇,二是就在自己家樓下,怕萬一要和自己有關係呢?
當然小可也不例外,打開窗簾,將頭探了出來。
嚇得齊朗一下子躲進黑暗的角落裡,匆匆地離開。臨走前,還擡頭看了一眼。
齊朗暗暗慶幸著,多虧這位司機了,按著喇叭引出小可,否則自己這一趟真的是白來了,豈不是連小可的面都見不到!
想到這裡,他突然想到了一件更爲緊急而且嚴重的事情,那就是一定要提醒小可從明天開始要換厚的窗簾,否則真要是有好色之徒,有非分之想怎麼辦?
男人這個時候都對待自己心愛的女人是很小心眼的,尤其是齊朗。
小可推開窗子,看見樓下那人回頭的樣子,好像是齊朗,
想著搖了搖頭,可能是自己想他想得太多了吧,出現了幻覺。如果真提是他的話,來了又怎麼沒有上樓呢?
關好窗子,又把窗簾拉上,回到屋子裡給可欣講故事睡覺去了。
齊朗回到醫院,很意外地看到***坐在那裡,夜都已經很深了,他怎麼會來這裡呢?
“大哥,找我有什麼事嗎?”齊朗坐下來問道.
“沒有什麼事,就是晚上有些睡不著,想過來看看你?!?**看著齊朗的樣子,好像是出去作賊一樣。
“哦,對了,大哥,關於小可被綁架的事情,孫隊長已經來問我,據他分析說小可這兩次被綁架居然是同一夥人,並且和我們家的鉅額財富有關?!饼R朗看著***,很快把話題轉移開,否則大哥一旦追問起來,豈不是要笑話自己。
“是啊,其實有些事情我也想和你商量一下。”***說道?!澳慊謴土擞洃浾婧?。”
“這五年來大哥你真是太操勞了?!?
“哪裡的話,我們兩兄弟不要這樣客氣,我們還是來研究一下,下一步應該怎麼辦吧!”***別開齊朗的眼睛,由衷地說道。
“好?!?
兩個人在病房裡不知不覺中已經聊到了天亮。
“好,大哥,就按照你的方法,這次我們爲的不是報仇,而是自保,我唯一的希望就是經過這件事情以後,所有的危險的事情都不會再發生,留給我們的只有幸福的生活。”齊朗從牀上站了起來,走到窗戶前面,深呼吸了一口清晨的新鮮空氣。
真好,又是新的一天,重新開始。
***站起來,也走到他的身後,拍拍他的肩膀,對他說道:“齊朗,我們兩兄弟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
伸了個懶腰,坐了一夜了,看來真是老了,這胳膊腿的都很酸了。
“好了,你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佈署一下,然後也美美地睡上一覺了。”說完,***轉身走出病房,留下現在還是十分清醒的齊朗。
看來自己真是前幾天的覺睡得多了,怎麼現在就一點也不困呢!
索性披起衣服,迎著早晨的秋涼,去外面做做晨練吧。
清晨的露水很大,齊朗披了一件外衣還覺得有些冷 ,他現在腿傷還沒有全好,不能做運動,所以只好抓緊衣服,漫步在醫院的小徑上。
大地還在沉睡中,幾乎見不到什麼人,偶爾只會聽到大街上駛過的汽車的聲音。
齊朗喜歡這樣的寧靜,有多久自己沒有這樣的踏踏實實地生活過了。
現在的他,在別人的眼中幾乎是個可以呼喚雨的傳奇人物了,可是他的煩惱卻是誰也不知道,而他真正想要卻是常人最容易得到,他卻永遠也得不到的。
清晨,一對青年男女,慢跑經過他的身邊,看樣子好像是正在熱戀中,兩個人手拉著手,一前一後,互相扶持的樣子,讓此時的齊朗看著十分的感動。曾經,自己也和一個女孩在晨練時,坐在公園的石桌旁,合約結婚。也許那時自己的思想還不知道什麼是愛,即使自己已經用行動去愛了。
齊朗很喜歡清晨散步,走在這條小路上,讓他的心有一種可以靜下來的踏實,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前不久,小可在出嫁前也走過這條路,也遇到了這對年輕人,心也靜了下來。
只是,有時候兩個人的人生,就是走著同一條路,遇到同樣的人,想著同一個畫面,最後也許也不會在一起,因爲他們不是在同一個時間去做著彼此做的事情。
這就是小可和齊朗的遺憾。
齊朗繼續往前走著,看著街邊陸陸續續多起來做晨練的、做生意的、趕路的、清掃的形形**的人。
他突然想到,這個時候小可正在幹什麼呢?
是還在睡覺,還是正在做早餐呢?
想著想著便付之於行動,攔住迎面而來的一輛出租車,又一次來到可欣書店。
很意外地書店的門已經打開,門口站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他的前面放著幾摞子的書。他一手插著腰,一手擦汗,嘴還不住地衝著裡面喊著,“快點,快點,一會我還要去李老闆那呢!他說6點之前要是不到就不要了。”
“好的,等一下啊,”齊朗清晰地聽見從屋子裡傳來小可的聲音。
聽見聲音了,人也出來了,小可反穿著一件工作服之類的衣服,護住前胸,可能是怕抱書時弄髒衣服,一路小跑的,跑到這個男人的面前,彎下腰,然後左手拎著一摞書,右手拎著另一摞,想起身,卻沒有拿動,書都沒有離地,人當然也沒有站起來。
小可一看自己實在是不行了,太沉了,對著這個男人說道:“大哥,要不,你幫我搬一下?!?
“我幫你搬,你家每天接貨的就你一個女人,我能天天幫你啊,你給我工錢咋地?”男人不屑地說道?!皠e說話了,快點吧!我還急著呢!”說著,把頭轉過去,點了一顆煙,一屁股坐在那最厚的一摞書上,翹起了二郎腿看著小可一個人吃力的在搬運著。
小可一看幫忙無門,也只也放棄了求助,因爲這個人每天都是這樣,多幹一點都會要工夫錢的,她掙錢不容易,還是自己來吧。
齊朗見著小可不再說話,放下一摞,兩隻手都放到另一摞書上,吃力地移動著。
看到這裡,齊朗再也看不下去了,一下子推開車門,衝了出去。
小可沒想到在清晨會見到齊朗。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齊朗更是沒有說話,一手直接搶過小可手裡的書,另一隻手則拿起另一摞,使勁拎起,送到屋子裡。
然後再出來,再拎進去。
就這樣,反覆跑了四趟,纔算是把這些貨都運完了。
這是個很力氣的活,齊朗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腿有些吃不消了。
“叔叔,你的腿流血了?!毙】尚浪坌市实貙χR朗說道??礃幼涌赡苁潜粯窍碌膭屿o吵醒了,所以自己爬起來,看看樓下發生了什麼事情。
齊朗一看小可欣僅穿了一身睡衣,上面有一個大大的流氓免,齊朗突然間覺得很面熟,這個圖案好像是在哪裡見過?而一時間還想不起來。
“張老闆,過來簽收。”那個送書的男人不時地用眼睛瞟向齊朗,還用懷疑的眼光不時地偷看小可和齊朗,心想,這個男人和她是什麼關係?
齊朗突然一拍腦袋一下子想了起來,第一次去小可家,正碰上小可嬸大鬧,小可出來開門時穿的就是這件睡衣。
齊朗看著在簽字的小可還有剛剛自己的爬下樓的小可欣,此時他的心真的很酸。
都是自己,都是自己的錯,怎麼可以讓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過這種生活。
彎腰抱起可欣,不顧自己腿上鑽心的痛,齊朗將頭深深地將頭埋在可欣的肩上。
五年了,小可五年每天都在過著這樣的生活,而這只是一天中的一個小小的片段,我……
“媽媽,叔叔的腿流血了?!饼R朗背對著小可,但是可欣的角度正好能看見剛剛推門進來的小可。
“什麼?”小可一聽,忙跑到齊朗身邊,蹲下,看著齊朗的腿。
“快,齊朗,你快坐下,別再支撐用力了?!毙】梢贿呎f著一邊伸手想扶齊朗坐下。“可欣,快下來,別讓叔叔抱了,叔叔很累了?!?
“不,小可,讓我抱會,”齊朗也蹲了下來,伸過手一把抱住了小可,將頭轉向小可的勁窩,低低地說道:“對不起,小可,對不起。對不起?!?
小可感受到自己的勁窩已經溼了。她沒有動,任由齊朗這樣抱著,看著自己和可欣都在他的懷裡,她的眼睛也溼了。
是啊,這五年來,她帶著孩子過得真的很辛苦,她從來沒有抱怨過,甚至從來沒有因爲生活的艱辛掉過一滴眼淚,可今天看著齊朗這樣,小可的含了很久的眼淚像珠子一樣流了下來。
今天的這個場景,她曾經幻想過,卻從來沒有奢望過會成真。
“媽媽,你爲什麼哭了,是怕叔叔疼嗎?”可欣看著兩個人抱頭痛哭的樣子,小小的他單純地以爲是爲了齊朗的傷。伸出小手爲可欣擦了擦眼淚,說:“媽媽,不要哭,可欣給叔叔吹吹就好了。”
說著,小可欣也蹲了下來,對著齊朗的傷口,使勁地吹著,一邊吹一邊說著:“叔叔,乖,不疼不疼,可欣寶貝吹吹?!?
小楊一開店門,就看見三個人蹲在地上不知在幹什麼,忙湊上前去看個究竟。小可和齊朗一看見有外人過來,小可忙扶著齊朗站了起來,兩個人趕忙擦了擦眼淚說道:“沒什麼,就是風吹了眼睛。”
“阿姨,叔叔的腿流血了,可欣寶貝在吹吹。”小可欣聽見聲音也擡起頭來說道。
小楊一看,也覺得很尷尬,明顯地剛纔兩個人就是在互訴衷腸,忙說:“小可姐,你們還沒吃早餐吧,我去買早餐?!闭f完,一陣風似的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