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著妥冉的手,鄧綏緩緩的從輦車上走下來。
宣明殿她不是第一次來,這一次過來,也是爲了能好好和劉昌珺說說。
“太醫已經替劉美人請過脈了,說是並無大礙。只是要徹底康復,還需要很長一段日子。”妥冉心裡納悶的不行,劉美人還沒康復,是誰會對她說關於四公主的事情呢?她又爲什麼如此仇視鄧貴人呢?這其中,一定有不爲人知的秘密。
“拜見鄧貴人?!?
內室伺候的奴才看見鄧綏來了,個個一臉驚懼,連忙跪迎。
劉昌珺聽見是鄧貴人來了,頓時就坐了起來:“你來……幹什麼……滾……”
讓鄧綏有些意外的則是,這屋裡的氣味很熟悉。她才走進去,就嗅到那種特殊的香味。
“女兒我是不會給你了?!?
“你……”劉昌珺激動的渾身發抖,顫顫巍巍的坐了起來。
從輦車上跌落,她自己摔的也不輕。不光是身上擦破了,就連臉頰也蹭在地上,傷了半邊的臉。“憑什麼……”
“就憑你現在這樣子?!编嚱椬叩剿媲?,皺眉道:“你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動作也不利落,你怎麼照顧你的女兒。並且我很想知道,你之前到底是怎麼受傷昏迷的,你可還記得嗎?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你有什麼本事保護你的女兒?再說,她現在只當我是母親,即便是還給你,你也留不住她?!?
“可……惡……”劉昌珺越是激動,就越說不出話來。急的整張臉憋成了豬肝色。
“你別幻想著還能從我這裡帶劉興走,她現在是我的女兒。”鄧綏沉眸看著她,眸子裡的流光微微變冷:“我在那孩子身上,付出了許多心血,她一定會成爲陛下最出色的女兒。而這一切,都是你給不了的。長遠來說,她撫育在我身邊,會比跟著一個一身病痛,且長久無寵的美人要好許多。但凡是還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權衡出利弊輕重,想來你要是不傻,也能掂量出輕重?!?
“你……殺了……你……”劉昌珺恨得咬牙切齒,可就是自己嘴巴不利落。想反駁她都說不出話來。
“你不知道你昏迷的時候,我還曾讓人好好照顧你?!编嚱椏粗?,表情平淡道:“我不求你能回報我什麼,就連你這次拽著我摔下輦車的事情我也能不追究。但是劉美人,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明確的告訴你,孩子無論如何都不會還給你,你就安安心心的養病,別再惹出什麼事端纔好。否則到時候我也幫不了你了。”
劉昌珺大口的喘著粗氣,心裡的恨翻滾的厲害。
然而她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鄧綏起身離去。
小丫頭上前扶了劉昌珺一把,將藥端了過來:“美人該服藥了,皇后娘娘叮囑過,這藥一日也不能落下?!?
“滾……”劉昌珺一把打翻了藥碗,怒氣衝衝的瞪著她:“滾!”
小丫頭嚇壞了,連忙就躲了出去。
這宣明殿早就不是從前的宣明殿了。
這裡的侍婢,劉昌珺連名字都叫不出來。她的女兒,也已經視旁人爲母親。而她,別說是扭轉局面,重新獲寵,就連要回自己的女兒都不可能。活的這麼憋屈,她真不明白老天爲什麼要讓她醒過來。
“興兒……”
她絕望的滿臉是淚,說不清楚心裡有多痛。
“美人別哭了?!币粋€臉生的丫頭走了進來,滿臉微笑。
“誰?”劉昌珺根本就不認識她,且她這個樣子,看著就讓人覺得恐懼?!皠e……”
那丫頭並沒有理會她的反感,自顧自的走到牀邊坐下?!捌鋵嵿囐F人的話說的一點不錯,四公主跟著你,只怕也就能將就個溫飽,好一點的衣裳都撈不著穿。你從入宮開始就是別人利用的棋子,如今沒有用處了,當然也就只有這樣的下場了。我覺得你該感謝鄧貴人,是她給了你最後的一點安慰。想想你的女兒,能在她的撫育下成爲陛下最喜歡的公主,將來能女憑母貴,肯定能找個好夫婿。如此一生,不比跟著你吃苦,遭人白眼強麼?何況你自己都朝不保夕,有什麼本事管好自己的女兒?”
“你要……幹什麼?”劉昌珺瞪圓了眼睛,惡狠狠的看著她?!跋霘ⅰ遥俊?
“說得對。”那丫頭一點也不避諱:“我這也是幫你一把,你走了,鄧貴人才能安心不是。否則你總是搗亂,鄧貴人怎麼能安心的帶好四公主呢!”
“好狠毒……好狠毒!”劉昌珺的雙眸,流露出深深的怨恨:“休想……”
“別怕,我不會來硬的。”那丫頭摸出了一粒藥丸,丟進了方纔侍婢奉上的湯藥?!斑@毒藥喝了就會送命,很快,沒有什麼太大的痛楚。至於喝不喝,你可以自己決定。我只是最後再提醒你一句,你若是不肯喝,別怪鄧貴人追究起來,把著藥丸塞進四公主的嘴巴里!鄧貴人得不到的,誰也休想得到?!?
說完這話,那丫頭清脆的笑了幾聲,離開了這間廂房。
劉昌珺看著那一碗被下了毒的藥,滿心的憤怒無從宣泄。她不喝,孩子就危在旦夕??扇羰呛攘耍瑧{什麼此生就這麼交代了。她並非不記得當日是怎麼昏迷,那是廖卓碧那個賤婦,聽從了皇后的指令而下的狠手?,F在又輪到鄧貴人送她最後一程了。
“爲什麼……都要……我死……”劉昌珺淚落如雨,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興兒的模樣。那個孩子,現在應該已經會說話了,她一定長的更漂亮了。若是她能叫自己一聲娘該多好?
顫顫巍巍的雙手,去端起了面前的藥碗,也許這就是唯一的選擇。
走在冗長的宮道上,鄧綏擡眼望了望遠處:“那裡是不是未央宮?”
“是?!蓖兹竭B連點頭:“未央宮離得可不算近,只是看著近而已。貴人若是想去,不妨讓車輦過來,咱們這樣徒步過去,怕是要耽誤好一會的功夫。”
“也好吧?!编嚱椨娜坏溃骸罢糜信d致,咱們就去未央宮看看。”
其實說不上是爲什麼,從宣明殿出來,她就覺得心頭很沉。
馬上要發生的事情,只怕會讓她難以應對。但不管怎麼都好,有些事必須得做了。
妥冉只吩咐了一聲,鞏臺就馬上領了輦車過來。
鄧綏上了車,深吸了一口氣:“我一直沒有問陛下,爲什麼不將未央宮賞給皇后居住。但我想,皇后一定很渴望能搬進那座宮殿。”
“可能是陛下覺得,那裡不適合皇后居住。也可能會有更適合的人,成爲一宮之主。”妥冉笑笑的看著鄧綏,有些話雖然沒有說出來,但那是她心底肯定的答案。
“鄧貴人請等一等?!?
這聲音有些熟悉,鄧綏聽見便吩咐車輦停下來?!笆钦l?”
“奴婢萌妙。”
輦車的簾子被掀開,鄧綏看她氣喘吁吁的停在面前?!霸觞N這樣著急,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貴人叫我把這樣東西交給您?!泵让钰s緊遞了一個錦盒給鄧貴人。
妥冉接過來交到鄧綏手中:“貴人請過目?!?
萌妙又道:“我們貴人說這是她精挑細選的,希望貴人您能喜歡。”
鄧綏打開了錦盒,裡面是一支金簪子。和周貴人素日裡喜歡的那些不同,這一支特別的華貴,嵌滿的各色的寶石?!敖憬銧懞我鸵恢н@麼名貴的簪子給我?”
想說什麼,可萌妙輕輕搖了搖頭:“貴人並沒有說,只是叫奴婢交給貴人您?!?
還想要再問兩句,可鄧綏看見皇后身邊的安固也趕了過來。不知道爲什麼,心頭一震。
“怎麼今天這麼熱鬧,似乎後宮已經很久沒這樣子了。”
話音落,安固也走到了輦車前:“奴才拜見鄧貴人,皇后娘娘請您移駕宣明殿?!?
妥冉不由得詫異:“我們貴人才從宣明殿出來沒一會,怎麼又要過去,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奴才不知?!卑补痰哪樕珌K不好,嘴巴卻緊。“貴人若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就請自己過去看看吧。”
“也好吧?!编嚱椔渣c了下頭:“回稟皇后,本宮即刻就去。”
“諾?!卑补虧M不在乎的行了個禮:“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鄧綏側首正準備對萌妙說,晚些時候再去看周姐姐,就發現那丫頭已經不見了。
“萌妙是什麼時候走的?”鄧綏一臉茫然的看著妥冉。
妥冉的注意力也完全集中在安固身上,沒發覺:“可能就是剛纔說話的時候她就走了吧!奴婢也沒發現?!?
“罷了?!编嚱棸彦\盒交給妥冉:“你先替我收著。等皇后那邊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再去和歡殿看看?!?
“諾?!蓖兹绞蘸昧隋\盒,皺眉道:“貴人可要當心些纔好??粗鴦蓊^,皇后當真是按耐不住了?!?
“早晚都會來的?!编嚱椃畔铝塑嚭?,忽然覺得在這深宮之中,哪怕只保持著蜷縮的姿態,把你當成對手,又或者是覺得你擋了路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活著。
剛到宣明殿,鄧綏就聽見從宮裡傳出來的哀嚎聲。
那聲音極爲刺耳,像是極力佯裝出傷心的樣子,悲痛都是以力量支撐的。
“可能是……劉美人出事了?!蓖兹降男呐榕閬y跳,讓她覺得很不安。
“應該吧。”鄧綏纔不會懷疑皇后的手段:“皇后不出手則已,出手就不會只是小事情,習慣了就好。”
“說的也是?!蓖兹缴晕⒍硕ㄐ模骸翱傆羞@一場較量,既然來了,只應對也就是了。”
主僕兩人走進了宣明殿,莫玢就站在殿前的長階上。“皇后娘娘正在裡面等候鄧貴人,貴人您請?!?
她的身子微微錯開了一些,擋在了妥冉身前?!盎屎竽锬镎堗囐F人進去,就不必帶著人伺候了?!?
妥冉想說什麼,看見鄧貴人很無所謂的樣子,就把話嚥了回去。
鄧綏跟著領路的宮人,再一次來到劉美人的廂房。這時才發覺陛下也在這裡。
“臣妾拜見陛下,皇后娘娘長樂無極?!?
“鄧貴人來的正好,本宮正有件要緊的事情問你?!标幜柙碌哪樕€算平靜,只是語氣有些迫切。
“皇后娘娘請問?!编嚱棞睾偷目粗?,一點沒有別的情緒。
“方纔你是不是來過宣明殿?”陰凌月沉眉道:“你過來這裡,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皇后的話有些自問自答的成分,無非是告訴陛下她真的來過宣明殿。鄧綏有些疑惑的瞥了一眼暖帳裡面,可是什麼都沒有看到?!盎鼗屎竽锬锏脑?,臣妾的確來過宣明殿。此番過來,是想讓劉美人不要再胡思亂想,臣妾已經決定將四公主撫育在側,待到劉美人身子完全康復再做打算。之所以來告訴她這個決定,也是希望她能不再鑽牛角尖,好好養病。省的時不時的鬧出點什麼事情來,叫大家都不能安心?!?
“如此說來,你是一番好意?!标幜柙庐斎皇沁x擇相信鄧綏的話,畢竟這時候陛下就在面前。
“陛下,如此說來,這件事情一定是有誤會。憑臣妾對鄧貴人的瞭解,她絕不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何況您金口玉言,將四公主交給鄧貴人撫育,即便是劉美人有什麼不滿,也不可能奪回女兒,根本就不會威脅到鄧貴人什麼。鄧貴人也沒有必要下此狠手。凡此種種,全憑陛下明察,臣妾願意替鄧貴人作保。”
劉肇只在皇后的臉上看到滿滿的誠懇,隨即點了下頭。
“陛下,皇后娘娘,到底出什麼事情了?”鄧綏佯裝一臉霧水的看著皇后:“劉美人怎麼了?”
“劉美人她……”陰凌月轉手看向暖帳的方向。
忙有宮人上前,掀開了暖帳。
劉昌珺一動不動的平躺著,脣角有烏黑的鮮血。因爲距離並不算遠,鄧綏可以看見她眉宇之間的褶皺,顯然是因爲痛楚才蹙緊在一起。
“這是怎麼回事?”鄧綏大爲震驚:“臣
妾剛剛離開沒多會,怎麼劉美人就……”
“你前腳剛走,陛下就同本宮一道來探望劉美人了。也是希望能勸說她兩句,讓她不要在鑽牛角尖,畢竟她也是撐過劫難的人。沒有什麼比活著更要緊。哪知道到了這裡,就看見劉美人她……已經沒有氣息了?!?
“什麼?”鄧綏奓著膽子走過去,看著牀上雙目緊閉的劉昌珺:“臣妾走的時候,她還是好好的。當時她房裡還有不少婢子伺候著。想來她們也都能說清楚當時的情況。”
“本宮已經問過了。”陰凌月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人說見過你走後,還特意讓奴婢回來過一趟。那侍婢在劉美人房裡逗留的時候,房中的人都遣出去了。那婢子走後沒多一會,劉美人房中就沒動靜了。她們都以爲美人是服了藥睡了,直到陛下與本宮進來才發覺出事。”
“可是臣妾並沒有讓婢子在臣妾走後過來??!”鄧綏惶惶不安:“臣妾要對劉美人說的話,都已經說清楚了,又怎麼會吩咐婢子留下,在她房裡說話呢。何況方纔過來的時候,臣妾就帶了一名近婢,就是妥冉。根本不可能再留下誰。”
劉肇當然相信鄧綏不會這麼做,於是奇道:“鄧貴人是直爽性子,有什麼話也不會藉助奴婢的嘴來告訴劉美人。想來這其中一定有誤會。不如再傳召方纔伺候劉美人的侍婢進來問一問,也好讓大家都明白?!?
“諾。”陰凌月料到皇帝會這麼做,趕緊吩咐人將那婢子領進來。
哪知道進來的是莫玢。
“陛下,皇后娘娘請恕罪,方纔無棱大人已經帶著那婢子去加德宮轉了一圈,並沒有找到今日留在劉美人房中的婢女。也不能確定是嘉德宮的人,只是她一口咬定,那婢女進來的時候,的的確確是說鄧貴人吩咐她同劉美人再說幾句話。打發了房中的宮人。這一點,當時在房裡伺候的宮人全都聽見了?!?
“這就更加奇怪了。”鄧綏實在難以理解:“是不是我宮裡的人,帶著找了一圈都對不上,單憑那人說了一句是我宮裡的人,就要臣妾來承擔著罪責,也未免太荒唐?!?
“自然?!标幜柙聹仨溃骸氨菹峦緦m都不會相信如此荒唐的言論。只是你也不必著急,人不會忽然多出一個,也不會忽然就少一個。如果不是你宮裡的人,誰都不能冤枉你。陛下連同本宮都會爲你做主的。”
“找到了,找到了……”安固急匆匆的奔進來,喘著粗氣。
“找到什麼了?”陰凌月不悅的白他一眼:“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怎麼這樣慌張冒失,沒有規矩?!?
安固連忙跪了下去,伏在地上告罪:“求陛下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奴才實在是一時情急纔會失了分寸。在御花園的小路上,奴才找到了那個婢女,就是最後留在劉美人房中的婢女。她後腦有傷,從假山後面爬了出來,昏倒在小路上叫人發覺了。奴才已經請無棱大人作證,讓劉美人身邊的婢子指認過,她就是最後離開劉美人房中的婢女?!?
“那就帶進來,讓鄧貴人瞧瞧是不是嘉德宮的人?!标幜柙碌男牟挥傻猛乱怀痢K芟胫阑实圻@時候心裡在想什麼。是替鄧貴人擔憂,還是懷疑鄧貴人真的參與了這件事。
只是不管陛下心裡所想的是什麼都好,她都得讓鄧綏萬劫不復。
打定主意,她便擺了擺手,讓宮人放下了暖帳:“劉美人也是命苦,之前傷的那麼重,昏迷不醒。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趟,這纔剛剛好一些,卻丟了性命。臣妾很明白她身爲母親,渴望能照顧女兒的心思,縱然是用錯了方法也罪不至死。還請陛下徹查此事,還鄧貴人和劉美人一個公道。”
“朕自會查明?!眲⒄夭粍勇暽目戳肃嚱椧谎郏娃D過身去。
而這時候,鄧綏也同樣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只是淡然的維繫著得體的笑容。
無棱領著兩名內侍,將奄奄一息的婢子擡了進來。
鄧綏只瞟了一眼,就覺得是有些眼熟。只是這丫頭的名字,她都叫不上來。
“怎麼樣鄧貴人?她可是嘉德宮的奴婢嗎?”陰凌月已然是滿面擔憂,關心的不行。絲毫看不出別的用心。這一次,她可是謹慎到了不能再健身,她就不信收拾不了這位鄧貴人。
“陛下、皇后娘娘,臣妾認得此人,的確是臣妾宮中的侍婢。但這個婢子,是臣妾回宮之後才入嘉德宮侍奉的,臣妾並不熟悉,就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得而知?!编嚱棸櫭嫉溃骸翱此齻牟惠p,要不要請太醫來瞧一瞧,救治醒了再當面對質?”
“也好吧。”劉肇點了下頭:“無棱,去請太醫過來。”
略微一想,劉肇又道:“既然是後宮的事情,便是得要後宮皆知。去把她們都請過來,包括禁足的兩位貴人。”
“諾?!睙o棱心裡透著不安,深知陛下這次是要動真格了。
陰凌月的心也跳的很快:“臣妾相信鄧貴人的話,倘若果然如此,那這個教唆婢子說謊的人,一定要揪出來。”
鄧綏端莊的行了個禮:“多謝皇后娘娘如此爲臣妾設想。”
話剛說到這裡,就聽見那婢子又有的吐了口氣。
“醒了?!蹦阍谂孕÷暤恼f:“她醒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個剛剛醒轉的婢子身上:“鄧貴人,求您饒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什麼都沒有說,奴婢真的都是按您的吩咐去做的,奴婢真的什麼都沒有說……”
劉肇的眉頭微微動了動,目光裡有些看不清楚的東西:“鄧貴人是不是還有什麼沒有說明白的。朕在這裡,可不想聽那麼些模棱兩可的話?!?
這話像是責備,又不像責備。總之鄧綏聽了,並沒有什麼難受的感覺?!俺兼鴮嵅恢浪隣懯颤N會這麼說,只是臣妾可以確定,自己的的確確不熟悉這個婢子。更不曾吩咐她做任何事。如她這般纔來嘉德宮伺候的婢子,一般都是交給妥冉和莫璃管束訓練,臣妾素日裡連見她們都少有,有如何會指望她們辦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