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寒沒想到,再見到傅莫歌,會是這樣的情形。
此刻他穿著一身龍袍,金冠束髮,這身打扮,以前她只在夏鴻羽身上才見過,今天在傅莫歌穿來,卻看得人無比扎眼。
舒寒在看見他時,內心很複雜,也很不安,但傅莫歌看見舒寒的時候,心頭卻閃過一絲喜色。
他站在大殿中,瞧見舒寒走進來,連忙走上前去,來到她面前,隱約有些興奮的道:“你來了。”
見他猛地走到自己面前,舒寒心中一驚,下意識的便往後退了幾步,傅莫歌見到她這動作,脣邊的笑意僵了僵。
他看得出來,現在的舒寒似乎有些害怕他,不過他只一想,也便知道原因了,定然是他弒君篡位這件事情給舒寒帶來了不良影響,可是他做這一切,卻正是爲了她。
傅莫歌微微一笑,像往日一般閃著他那雙招牌桃花眼,柔聲對她道:“你不必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舒寒看著眼前的人,雖然他還像是從前的傅莫歌,但她心中卻清楚,從他殺了夏鴻羽,當上皇帝的那一刻起,就再也不是以前那人了,就算傅莫歌現在說著不會傷害她,舒寒也不可能放下戒心。
舒寒深吸了一口氣,才低聲開口道:“在路上的時候就聽見許多人說你弒君篡位,我還一直覺得這件事情不可思議,現在看來,是真的了。”
眼見爲實,現在,她真是不得不信。
瞧出舒寒低落的神情,傅莫歌反倒很不解的問道:“我當上皇帝,你不高興嗎?”
她當初可是說過要抱他大腿的,怎麼這會反差這麼大?難道是他穿龍袍的樣子沒夏鴻羽帥?這怎麼可能……
舒寒有些奇怪的望著他:他當上皇帝跟她有毛關係,她爲什麼要高興?
看了他一會,舒寒才問道:“說吧,你爲什麼要殺君篡位,又抓我來幹嘛?”
她總覺得傅莫歌會殺君篡位是有原因的,雖然人人都想當皇帝,但以她對傅莫歌的瞭解,總覺得這件事情不可能只是出於他想當皇帝這麼簡單,一定還有別的因素。
還有,既然他說不傷害她,那爲什麼要把她抓回宮,總之,傅莫歌的行爲在舒寒看來就是無比怪異。
傅莫歌卻是凝視著她,良久才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做這些是爲什麼嗎?”
舒寒更加感到奇怪了:“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我怎麼可能知道?
得到這樣的回答,傅莫歌的眼眸微微黯了黯,過了片刻後纔看向她道:“我這麼做,都是爲了你。“
“爲了我?“舒寒像是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我擦,有毛搞錯,她和他好像交集也不是很深吧,怎麼他篡位就成了爲了她?
瞧見舒寒一臉不信的震驚模樣,傅莫歌像是有些受傷的問道:“難道你忘了,當初我問過你,若我當上皇帝,你是否願意留在我身邊,你是怎麼回答我的?“
舒寒愣住了,她還真忘了,當初和他談論這個話題時,她只當是開
個玩笑,就像她在現代的時候,也經常有人開這種當皇帝的玩笑啊,她完完全全就沒當回事,當初傅莫歌走了她就把這事情給忘了,壓根不會料到他會這麼當真!
可是,這能怪她麼?現在事已至此,這件事情誰對誰錯,再追究也無法挽回任何東西,發生的已經發生了,死去的人都已經死了。
舒寒嘆了口氣,不敢相信的看著他道:“你不會要跟我說你就爲了當初的那一句話才當上皇帝的吧?”
傅莫歌點點頭,目光深邃的看著她,道:“若不是爲了知道你心中的答案,我當初又怎會問你那個問題,現在又怎麼會因你奪來皇位?”
舒寒怔住,說不出話來,她能夠看得出,傅莫歌說的不是假的,可是她就是不明白啊,他們認識也不算深,甚至連交流都不算多,以前也沒看出傅莫歌對她有什麼,可傅莫歌怎麼就會爲了她這麼做?
舒寒只得再次嘆氣,望著他道:“那你有沒想過,我那時候也許只是開個玩笑呢?”
傅莫歌望著她,遙遙頭道:“不管你那時候的回答是否開玩笑,我都知道,那是你的真心話。”
舒寒暈,雖然她那時候說的的確不算假話,可是她也只是假設他當上皇帝啊,沒讓他去弒君篡位啊,這尼瑪完全兩種意思啊!
同時,舒寒也很疑惑,如果傅莫歌是在那個時候纔開始想當皇帝的,那麼他的計劃也必然是在那時候之後纔開始的,自古以來篡位都是件長期計劃,至少也的策劃個好幾年吧,或者等待個恰當時機,傅莫歌以前也就是個琴師,手上無權無兵的,他到底是怎麼做到在這麼短時間內就殺了夏鴻羽,當上皇帝的?
對於舒寒的疑問,傅莫歌倒是毫不隱瞞,他確實是在那個時候纔有了想要當皇帝的想法,只是他也清楚,單憑他一己之力根本無法完成,但傅莫歌也是位會算計會利用人的主,既然他不能夠殺了夏鴻羽,那他就借其他人之手。
而那個人便是柳沉雁。
那天晚上柳沉雁被傅莫歌忽悠的代替了舒寒之後,在房間等了整整一晚上也不見夏鴻羽到來,第二天她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那個時候傅莫歌正送著舒寒往城外走,而送走舒寒之後,傅莫歌回到宮中,卻是找到柳沉雁與她進行了一場交易。
交易的內容便是,柳沉雁幫助傅莫歌殺了夏鴻羽,而傅莫歌也應承她在自己當上皇帝之後,會給予她在後宮無限地位。
柳沉雁雖然是夏鴻羽的妃子,但她喜歡的是皇帝,是權勢,並不是夏鴻羽,如果傅莫歌能夠當上皇帝,並且給她在後宮更大的地位,柳沉雁當然願意接受這樁交易。
其實柳沉雁並不算聰明,但她遇上的卻是比她聰明百倍的傅莫歌,因此纔會在被算計之後還繼續答應與對方合作。
雖然那個時候柳沉雁已經不受寵了,但傅莫歌依舊有法子讓她重回夏鴻羽身邊,傅莫歌不是讓她直接殺了夏鴻羽,因爲那是不可能的,而柳沉雁再蠢也不會冒這個險,況且她還沒那個本
事。
他給了兩包藥給柳沉雁,讓他分別在不同的時間裡將兩包藥分開放在夏鴻羽的茶水裡,兩包都不是毒藥,若是隻喝其中一種,並不會對人產生任何影響,但如果每天都服用那兩種藥,不出一個月,服用之人便會身體衰竭,並且查不出任何原因。
除了給夏鴻羽下毒,在夏鴻羽身體不適的期間,傅莫歌也沒少引導柳沉雁怎麼在合適的時間給夏鴻羽說些合適的話,提些合適的意見,而這些,都是有關朝廷上的事情,雖然每次看上去不會影響什麼,卻在不知不覺間,改變了朝廷上很多趨勢,傅莫歌也因此在暗地中收服了不少人。
這對他篡位來說,也起著很關鍵的作用。
誰又能想到,區區一個琴師,竟會有如此計謀?
聽他說完整間事情之後,舒寒不得不佩服傅莫歌的謀略,能在區區一個月間,就改變這麼多,併成功坐上皇位,這樣的人在歷史上也是不多見的。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傅莫歌既然有這麼大本事,以前怎麼會只當個琴師呢?
真是身邊各個都是牛逼人物!
舒寒正在感嘆著,耳邊忽聽傅莫歌問道:“那天我送你出城後,我爲你僱的那個車伕呢?”
“車伕?”舒寒愣了愣,有點搞不懂他怎麼又提到車伕了,而下一秒,她卻恍然道:“那個車伕……是你的人?”
傅莫歌點點頭,既然他問了,就沒打算隱瞞這事:“那車伕確實是我的人,只不過我這麼做是爲了保護你在路上的安全,能不能告訴我他去哪了?”
那車伕實際上是傅莫歌的隱衛,除了保護舒寒的安全之外,還有一點那便是將舒寒的行程以及接觸的人每日以信鴿的形式告訴他,他想知道,舒寒在外面到底有什麼人護著她,可是傅莫歌卻一直沒等來消息,一連好幾天過去,別說信鴿了,連個鳥蛋都沒!
等了好幾天傅莫歌才意識到也許是舒寒那邊出了什麼事,爲此,他派出了一半以上他這些年在暗中樣的殺手去尋找舒寒,只是沒想到這一找,便找了這麼久,直到前些日子,他派去的人才將舒寒找到並送回來,只是他當初派去充當舒寒車伕的那人,卻一直沒出現。
舒寒張了張口,道:“他……死了。”
“死了?”傅莫歌問道,“怎麼死的?”
舒寒道:“那天晚上我找了間客棧住下,第二天,那人便死在了馬車前。”
傅莫歌皺眉沉思了一會,問道“他身上有什麼傷口?”
“脖子上有一道傷。”舒寒回道。
傅莫歌又關切的看著她問道:“那你可有什麼事?”
舒寒搖了搖頭,那車伕的死,她也是到現在沒明白。
傅莫歌卻陷入了沉思,按照舒寒所說,那人並不是爲了保護她而死,可是他很清楚,那人在外面並沒有結仇,不可能無緣無故惹來滅口,脖子上有傷口說明多半是一招斃命,殺人的人必然是個高手,對方是誰?爲什麼要殺他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