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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幾秒鐘我便意識到自己的愚蠢行爲，掙脫秉良的懷抱退回洗手間重重的關住洗手間的門，他的手掩在門邊，看到那隻受傷的大手我才醒悟，打開門握住他的手已是淚流滿面。
“你幹嘛啊，你傻啊？”
秉良關住洗手間的門，雙手捧著我的臉擦乾眼淚，抱緊我，撫著我的頭髮。
“我的小魚才傻，爲了我放棄了一切。”
“可小魚不是——”我想說紫妍的名字，但馬上又吞了回去，一個已死的人我何必糾結，秉良在等著我的問題，“可我不是從前的小魚了，你還愛我嗎？”
他苦澀的笑，“我愛小魚，只愛小魚，什麼都不重要，我來找你就是要給你幸福，名正言順的幸福。”
什麼？我不解的看著秉良，他的眼睛閃著熠熠的光芒，名正言順是什麼意思，他要幹嘛？！
秉良拉著我的手向頭等艙走去，經過我的座位，我又看了一眼身邊坐著的那個人，眼罩被他推到腦袋頂上，丹鳳眼一挑，對我邪魅的笑，是馬鋼，秉良攬著我的腰向頭等艙走，馬鋼也站起身跟了過來。
“五哥也來了？”
“走吧，別理他。”沒想到秉良也有孩子氣的時候。
頭等艙幾乎沒人，馬鋼靠在門邊的位置打電腦遊戲，包廂式的座位讓我可以毫無顧忌的握著秉良的手，靠著他的肩頭睡覺，但我只是想看著他，好好的看著他，刻在心裡的那種。秉良也是柔柔的撫著我的指尖，微閉著眼睛，沒什麼話，這個時候，說話就是多餘。
機艙裡很安靜，美國時間過慣了的人，這個時候應該睡覺了，空中小姐細心的檢查著每個座位，把座椅打開，可以放平安靜的睡覺，隔著那塊並不高的隔板，我還是彆扭的握著秉良的手，纏著他的手指，緊緊貼著靠近他座位的那塊板子，不經意看見秉良腕上的手錶，秒針跳的好快，這個時候才發現時間的珍貴，爲什麼窗外的天漸漸亮了，一種莫名的恐懼，像貓一樣爬過那塊板子，秉良無奈的笑著接住我，兩個人，有點擠，本可以降下去的隔板我們誰都沒動，就那樣膩乎的和他黏在一起，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睡覺太多餘，大眼瞪小眼更好。這樣想著，卻在秉良懷裡慢慢的睡去，溫暖的懷抱，像搖籃。
送餐時間，應該是美國的早餐還是中國的午餐，就不好分了，這裡的天空顯示是白天，算午餐吧。餐盤裡好吃的西餐，精美的讓我不敢去碰，瞇著眼睛看秉良，
“頭等艙可以吃這麼好的東西？”
秉良拿起餐具，插著一塊牛肉塞進我嘴裡，“吃，吃還堵不住你的嘴。”
“吼吼，”我連連歡呼，“好吃。”打開我的餐
盤，掏出手機拍了下去，“這是我吃過最好的東西。”
想要拍秉良，已經升到半空的手又垂下，不能讓任何人抓到把柄，何必用手機記下，這一切都會印在腦海裡。
“瞎說，明嫂給你做過很多次，比這個好很多。”
秉良的話倒是提醒了我，不錯，籠子裡的小鳥是被精心餵養過，現在和唐成在一起，更是吃遍海城所有的美食，但我記憶最深的還是那次吃蟹黃湯包，再也沒有那樣的美味，我想即便現在秉良帶我去吃，也吃不出當初的味道。
“嗯，”點頭應付秉良，他似乎也明白我的意思，伸過手拇指腹輕輕的摸著我的臉頰，“你也吃。”我叉了塊四季豆送到他嘴邊，“防輻射的，對你身體好。”
秉良細細的咀嚼，“還想吃什麼，想吃什麼就要。”
我撇撇嘴，還真的能點餐，還不是就那幾樣，都是盒裝好的，簡單加工一下，算了，夠吃就行，咱不浪費。
喝著果汁，吃著快餐，沒有燭光，也沒有玫瑰，唯一特別的是伴著時好時壞的飛行條件的顛簸，不過我突然愛上了這一切，讓我一輩子呆在這裡都行，哪怕天天吃不新鮮的盒裝快餐，只要能看見秉良的笑容。
看著窗外漸漸變暗的天色，心情越來越緊張，不敢再去看秉良的手錶，夜晚十點就要到達海城，我們的目的地，腳一落地，就要形同路人。
不安的絞著秉良的手指，他的胳膊一直被我壓迫著，這幾個小時不好受，我支起身體捏了兩下，算是放鬆他的肌肉，擡眼癡癡的看著秉良。
縱容我一次吧，讓我再享受一次你的臂彎，你的胸膛。
聽著廣播裡的柔美聲音，旅途就要結束了，眼淚不知不覺滾落下來，打溼了他的襯衫，鬆開秉良的手，抹了下自己的眼淚，他托起我的下巴，心疼的看著我充血的眼睛，
“和我一起走，回御林苑。”
“可是——”還沒說完，秉良的手指壓在我嘴脣上，堅定的看著我。
好，今晚我跟著你，就像我當初義無反顧的跟著你一樣。
*
走出大廳看見馬鋼和秉良在說著什麼，秉良上了賓利車，而馬鋼則打開他的車門等著我。上了馬鋼的車，緊緊跟著那輛賓利，馬鋼時不時從鏡子裡看我，想抽菸，手夾著那根菸很久了，拿著打火機一直沒點菸。
“五哥，你抽吧，我沒那麼矯情？”
馬鋼沉默了片刻，“哥跟你說什麼了？”他突然問，我看著鏡子裡他的眼神那樣冷厲，像刀子。
“沒說什麼。”
“小魚，哥有大事要辦，但他放不下你，這次去舊金山已經很冒險了
，你長大了，應該懂事。”
我不安的握住手，馬鋼的話什麼意思，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是不是不該和秉良再扯上關係。
“你要知道，一個做大事的人，不應該有任何牽絆，兒女情長不過是過眼雲煙，你還年輕，好好找個歸宿。”
眼前的視線模糊了，隨後有溫熱的液體滴落下來，落在掌心，我是個累贅。
接過馬鋼遞過的紙巾，擦著眼角的淚水，看著前面那輛賓利車，“五哥，我愛他。”
他的車速慢了下來，賓利車的影子漸漸小了，我焦急的看著那輛車，手緊緊的抓著椅背。“你知道哥的父母和未婚妻是怎麼死的嗎？”
我暮地擡頭看著馬鋼，他終於點了那支菸，打開車窗，濃烈的菸草味隨著夜風鋪面而來，還帶著些菸灰。
“他現在幾乎得到了一切，但爲了你要放棄，你懂什麼是放棄嗎？你從來沒得到過，所以根本不懂。”
“我得到過，他愛我。”我伴著哭腔吶喊著。
馬鋼多少有些觸動，眼神一閃，隨後率性的吐了口煙，“你還太小了，你自私，哥就會失去一切，帶著一輩子家仇未報的遺憾，你放開小我，成全哥吧。”
“他說要給我幸福，他說他什麼都不要只要我，他愛我，我離不開他。”
“那是他說的，你敢看著他的眼睛再問他一次嗎？！”
我敢嗎？
我敢，因爲我永遠相信他。
“你現在和唐家少爺在一起，做戲也罷，真情也罷，再做一次給哥看吧，我們奮鬥了十幾年，不能輕言放棄。”
“你爲什麼逼我，你怎麼不跟他說。”我不想再傷秉良的心，我失去過，不能再失去。
“你怎麼長不大？”馬鋼有點不耐煩了，秉良倔強，他能說通秉良就不會來找我了，“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不想他帶著這份遺憾和你生活吧，你覺得他能真正快樂嗎？那種生活我想也不是你要的。小魚，你的愛其實已經成了哥的負擔。”
手緊緊抓著領口，我想起了馬鋼和唐父身上的紋身，想起了唐素口中說的那場交通事故，這個年代復仇故事太少，黑道故事也離我太遙遠，但我知道殺父之仇是什麼意思。
“用不了幾年等哥的仇家找到了，他一定會原諒你今天的決定。十幾年了，難道你想看著他的所有都付之東流嗎？！你二十歲了，爲了你自己一時快樂拖他的後腿，是成年人的選擇嗎？！”
我看向窗外，城市的燈火漸遠，別墅區就在眼前，馬鋼扔掉菸蒂，關好車窗，踩下了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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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