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燈光，我終於看清，那兩盆跳舞草在微微的顫抖著，我真是不能理解盛華延送的什麼鬼花，只好抱緊了費子霖，把臉埋進了他肚子上。

過了一會兒，感覺費子霖動了動，音樂停了，手臂環上來，捏了捏我的肩膀，說：“再看看。”

我悄悄張開一隻眼睛，看到那兩盆花已經不再抖了。

這會兒才明白，看向他，問：“它會跟著音樂跳舞？”

“嗯。”他重新閉起了眼睛，手臂搭在我肩上，說：“現在解釋一下，我爲什麼叫費小七。”

這哪奇怪了：“你本來就叫小七，你哥哥嫂子們都這麼叫你。”

“他們比我大。”

“我也比你大啊。”我就是這個意思啊：“我比你大兩歲。”

他就此沉默，我等了很久沒聽到迴音，就把他滑下去的手臂拽回我背上，打算睡了。

就在這時，費子霖突然開了口，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嫌棄：“一歲零八個月……老女人。”

沒錯，我二十六了，的確不年輕。但這樣太傷自尊，我爬起來，板起臉，說：“費小七。”

費子霖依然沒睜眼，晾了我一會兒，重複：“老女人。”

費小七刺激不到他是吧？

好的，我記得我以前拍過一個黑幫片，那個老大的老婆怎麼叫他來著？

思及此，我陰險地笑了：“小可愛。”

費子霖猛地張開眼，看著我，沒吭聲。

“再叫我老女人我就叫你小可愛。”反映這麼大，叫我忍不住佩服起自己的活學活用來：“小可愛或者費小七。”

他看著我，難得的是一點沒生氣，半晌，說：“費小七。”

我得意忘形地撲上去，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使勁地親了一口，讚美他：“小可愛你真好，我決定以後就這麼呼喚你了。”

他沒吱聲，伸手拽下我的手臂，擱到了他肚子上。

沉默了一會兒我終於開始發睏，隱隱約約地做了個夢，忽然聽到費子霖的聲音從夢裡傳來，清清冷冷的，好像一彎潔淨的清泉：“你叫什麼？”

奇怪的問題：“虞雯啊。”

他又說：“你叫我費小七。”

“小可愛。”我口齒不清地強調：“我叫你小可愛。”

他就又問了一遍：“我叫你什麼？”

他剛剛不是說了嘛：“老女人啊……”

他還在說：“換一個。”

“雯雯啊。”我吸著鼻子，覺得他身上的味道有點像我爸爸，我爸爸也不吸菸，也很愛乾淨，也不用古龍水：“我爸爸就這麼叫的……”

第二天我被人晃醒，茫然地坐起來，見費子霖穿戴得很整齊，站在牀邊，還是那副冷麪殺神的表情。

窗簾沒打開，室內還是黯的，我渾身都在痛，爬不起來，於是就背過身去，問：“你幹嘛呀？”

費子霖沒說話，抓著我的肩膀，又晃了晃。

我被他晃得頭暈，只好一咕嚕爬起來，仰起頭，問他：“你要約我看月亮啊？”

費子霖伸出手，按住了我的頭，似乎是在提防我隨時臥倒，隔了一會兒，說：“九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