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未南……”
夏月不可置信的望向秦未南，結巴的喚了他一聲。
秦未南只是看了她一眼，卻並未說話。
喬佩雲(yún)勾勾脣角，再次將目光投向她。
“你們的事，你們自己決定！”
夏月暈乎乎的回到房間，一路上她的腦子裡面反反覆覆的都是秦未南的那句話。
我愛她……我愛她……
他愛我？是真的嗎？夏月在心裡問自己。
秦未南沒有和她一起回房，而上樓後他便直接去了書房。
喬佩雲(yún)跟進去，在他對面坐下。
她盯著秦未南看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出聲。
“你跟輕瑤又怎麼了？”
無論怎樣，她實在有必要好好過問這件事情。
“沒什麼。”
“沒什麼會連離婚這種事都搬到檯面上來說了？”
喬佩雲(yún)忍不住來氣。
她當然生氣，雖說沈輕瑤單方面堅持的成功率不大，但如果她真的固執(zhí)堅持要離婚，到時候勢必會走法律程序，這樣一來，事情就鬧得大了。
那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她可能……心情不好。”
秦未南隨口找理由搪塞。
“荒謬！隨便就把離婚掛在嘴上，只是心情不好？”
同樣是女人，這種理由對喬佩雲(yún)自然沒有任何說服力。“我早跟你說過，爲了秦家，爲了你自己，這段婚姻不管你有多不情願，也必須得承受。”
“你放心吧，她不會離婚的！”
秦未南篤定的口氣，喬佩雲(yún)疑惑的蹙了蹙眉。
她不知道夏月不是沈輕瑤，但秦未南不同，因爲他清楚，所以他纔敢如此肯定。
“你不會……”
忽的想到在餐廳時他拒絕離婚的理由，喬佩雲(yún)不由微驚。“你不會真的愛上她了吧？”
“呵！怎麼可能。”秦未南輕笑一聲，否認。只是話說完，他卻感到自己心上的某個地方?jīng)]來由的空了一下。
“這就是你確定她不會堅持的理由？”
“媽，這件事你就別操心了。”秦未南不想多做解釋，“再說你會當著那對母子的面那麼問我，不就是希望聽到我的這個回答嗎？”
他的一句話堵了喬佩雲(yún)的口。
的確，在她看來，夏月所謂的要離婚的原因是因爲她不愛秦未南，其實潛意識無非是想說秦未南不愛她，所以她要離婚。
喬佩雲(yún)五十幾歲的人，以她的閱歷，她又怎麼會聽不出來夏月的言外之意。
她之所以會問，不過是因爲她不敢確定，夏月真的會因爲所謂的愛情而放棄離婚的念頭。
喬佩雲(yún)離開後，秦未南起身走到窗前。
遠處隔岸的燈火將色夜妝點得格外美麗，晴朗的夜空閃爍著點點繁星，一切都清晰無比，但他的心，卻莫名的變得模糊。
秦未南一個晚上什麼都沒做，就這樣或坐或站的待至深夜，這才起身回到房間裡。
夏月站在陽臺上，曲了雙肘撐著護欄，微微前傾的身體，仿若一尊塑雕一般，一動不動。
她沒有注意到秦未南進來，而秦未南站在房間中央餐著她的背影靜靜的看了好一會
兒，才終於朝她過去。
“這麼晚了還不睡？”
聽到聲音，夏月驚了一下，但很快平靜下來。
“剛忙完，出來吹吹風！”
斂了思緒，夏月故作自然的回答。
“工作是永遠做不完的，幹什麼那麼拼命。”
“做不完和不做是兩回事，就算今天不做，明天不也還是自己的？再說了，你在書房忙到現(xiàn)在，不也是爲了工作嗎？”
“我那是沒得選。”
“那我又有得選麼？”
說罷，兩人都不由的笑了笑。
秦未南在她身邊站定，和她並肩趴到護欄上。
夜風拂過，帶著淡淡的溫熱。
擡頭望了一眼星空，輕聲道：“夏天到了啊。”
“是啊！”秦未南附和。
兩個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語氣輕快神色自然，但兩人都很清楚，這樣的彼此，不過是都在小心的迴避著某個話題。
“很晚了，休息吧！”
聊了半天，秦未南終於提議，夏月也不糾結，轉身和他一前一後回了房。
躺在牀上，各自佔據(jù)著自己的那片領地，連薄被都不曾逾越對方地盤半分。
靜默的氣息透過迷朦的夜色瀰漫進空氣裡，夏月閉上眼睛努力的強迫自己入睡，可是迫感越急，人就越清醒。而此時的秦未南也比她好不到哪裡去。
“睡著了嗎？”
片刻過去，夏月終於還是按捺不住，主動打破了氣氛的沉默。
“沒有！”秦未南迴答。
“怎麼還沒睡著？”
“你不也沒睡著嗎？”
“我……睡不著。”
“我也是！”
“那你在想什麼？”夏月問。
“你呢？”秦未南反問。
“我先問你的！”
“誰規(guī)定你先問我就要先答？”
兩人你來我往幾句下來，夏月竟然因爲找不到理由辯駁而敗陣下來。
“我在想……你說的話。”
夏月咬了咬脣，遲疑出聲。
她終究還是問了。秦未南暗想。
“嗯，所以呢？”
“所以我想問你……”說著，夏月又停頓了下來，數(shù)秒後，才終於又鼓起勇氣。“我想問你，你說的話……是真的嗎？”
我愛她……從回房間開始，這三個字就像幽靈一般一直纏在她的腦海裡，無論之前她如何故作鎮(zhèn)靜，如何努力的想要忽略不去在意，可是一靜下來，她的心就像被人高高捧起，仿若不問個明白，就永遠無法安定下來一般。
“如果我說是真的，你相信嗎？”
夏月忽然沉默了。
相信嗎？她該相信嗎？
她不知道，可是她不得不承認，那三個字對她的衝擊很大，那一刻她聽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
“我不知道……”默了片刻，她老實回答。
她是真的不知道，而無論如何，即使他是認真的，原本的對象也不是自己，而是沈輕瑤。
想到這裡，夏月不由苦笑。
秦未南沒有正面告訴她，他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因爲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在書房待了幾個小時，他也曾試著去想去分析，自己的話究竟是發(fā)自內(nèi)心，還是隻是爲了自己的目的，可是他沒有找到最終的答案。
把問題拋給她，或許只是爲了藉以避開自己直面這個問題罷了。
他不說話，夏月只覺心中的苦澀更甚，本就明瞭的心，變得更加亮如明鏡。但她還是忍不住想要追問。
“是爲了挽救這段婚姻嗎？”
她不認爲這段婚姻對自己和秦未南而言，有什麼繼續(xù)的必要。只是轉念想到沈軍行說的話。如果他真的有她不知道的秘密，這段婚姻又正好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他這麼做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她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能夠讓他做出這樣的犧牲呢？
“你是這麼認爲的？”秦未南反問。
“不是我怎麼樣認爲，是我找不到你說……愛我的理由。”
“那你告訴我，愛一個人需要什麼樣的理由？”
“很多啊，比如說長相、身材、學識、氣質、背景……等等等等，都可以是愛一個人的理由，那麼你愛我什麼？”
“你一共說了五樣，除了長相身材氣質之外，身爲沈家千金，好賴你也佔了學識和背景兩點，說明不算太差，這還不夠嗎？”
夏月愣了愣，反應過來後忍不住輕嗔：“你什麼意思啊？我哪裡長得差身材不好氣質不夠了？你憑什麼一句話就把我的優(yōu)點全都否定！”
“呵……”
聽她這麼一說，秦未南忍不住輕呵一聲，剛要接話，夏月卻又搶了先繼續(xù)對他說：“那……如果我……不是……我呢？”
夏月結結巴巴的，問得很小心也很小聲，但秦未南還是聽見了。
他揚了揚脣角，語調(diào)平靜的反問：“你不是你？那你是誰？”
“我、我只是打個比方。”夏月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你愛我，也許是因爲我是沈輕瑤，可是如果我沒有沈家這個後盾，沒有沈家千金的身份，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你也會愛嗎？”
“可是你不是普通的女孩子不是嗎？所以這個假設是不成立的，我也不會回答這種根本不會存在的問題！”
聽完秦未南的話，夏月的心微微一沉，他果然是對沈輕瑤，而非自己。
夏月忍住心中的酸楚，故作鎮(zhèn)定又問他：“那葉清寧呢？”
林慧說過他有自己心愛的人，而除了葉清寧，她想不到第二個。所以她有必要問個清楚，即使秦未南所說的愛並非針對自己，可自己畢竟還頂著沈輕瑤的身份不是嗎？
“看來你的記性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差。我說過了，她不是我女朋友！”秦未南再一次耐心的解釋。
其實細細想想，秦未南在電話裡雖然常常會對葉清寧說他想她，但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我愛你”，夏月想到這個細節(jié)，竟是莫名的感到一絲安慰。
儘管夏月心中的迷惑一直聚而不散，她也無法確定秦未南的話到底是真是假，甚至秦未南都沒有正面確認那句話，可是她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他。
不管怎樣，他當著秦家所有人的面不假思索的說愛她，即便未知幾分真心，至少是她所期待的。
她愛上他了，在某個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時間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