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放了她，我可以答應你提出的任何條件。”夜梟看了眼杜素眉頭微皺，微微上前了一步期望能和安德烈達成一致。
“條件？哎喲！這還真是不好意思，我這個人現(xiàn)在什麼都不缺。連王位我都可以給你，你覺得我有什麼是放不下的？”安德烈不屑的瞥了眼夜梟，嗤笑聲從脣角溢出。看著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白癡……
“果然是你做的手腳，你爲什麼要那麼做？”夜梟眸色一沉臉上越發(fā)凝重起來，看向安德烈的目光變得忌憚。
要說夜梟本來是不會將安德烈這人看在眼裡的，但是現(xiàn)如今的安德烈明顯已經(jīng)瘋了。什麼都不在乎的人，也就沒有了顧忌沒有了……可以威脅的東西。而他，卻不行……
夜梟現(xiàn)在太想活著了，還有很多事都沒有做……他還不想死！
“爲什麼？你說……爲什麼？”安德烈突然就笑了，伸手擡起杜素的腦袋低了頭輕輕碰在她的脣上“當然是爲了留住她，爲了我們的將來。”
“都是你！要不是你，杜素現(xiàn)在還好好的和我在行宮快了的生活著呢！都是你！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安德烈說著說著情緒突然就激動起來，拽著杜素的手臂越發(fā)用力。
眼看著杜素面上有些不正常的紅暈漸漸向著青紫色發(fā)展，夜梟著急的就想要走過去：“安德烈，你先冷靜冷靜。我們有話好好說！”
“別動！你在走一步，信不信我抱著杜素跳下去！”夜梟一動安德烈就猛然擡起頭，狠戾的模樣像是無路可走的亡徒想要抓緊最後的那一絲希望。
一瞬間所屬安德烈的人手手中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的對上夜梟，夜梟帶來的人幾乎在同時也舉起槍對準安德烈的手下。風恰在此刻吹氣，夜梟有些長了的碎髮在眼前飄蕩，擋住了從眸中泄露的光。
此刻兩方人馬劍拔弩張，戰(zhàn)鬥一觸即發(fā)。
“看來，你是真的不在乎杜素了？那好，我就成全你！”安德烈脣角帶著鬼魅的笑，一把扯過杜素將人逼向了邊緣。
“不要！”
因爲開口的太過急促，夜梟的聲音都有些變形。安德烈停下推攘杜素的手，轉頭看向夜梟的時候臉上明顯是早有預料的模樣。而此刻杜素離樓頂邊緣也不過只有一步之遙，只要再走一步想必她就會摔個粉身碎骨。
“怎麼了？捨不得了？”安德烈微仰著頭帶著居高臨下的氣勢，手中的槍轉了個彎抵在了杜素腦袋上“其實我也捨不得呢！”
冰涼的槍口自太陽穴的位置清晰的傳遞到大腦，杜素卻沒有一點的感覺。低頭看著離自己不是很遠的樓頂邊緣，恍惚才記起就在剛纔自己離死亡不過一步距離。
那大概是她離死最近的距離了吧！可是，我本來也就不想活啊！
杜素茫然的擡頭看著夜梟，張了張脣想要說些什麼卻沒有力氣。索性閉了嘴不再開口，只定定的看著夜梟。
“杜素……”夜梟瞳孔猛然一縮，只覺得心臟一緊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拽住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杜素，她不想活著……
“不要，只要你說出口。無論是什麼事，我都給你辦到。求你，不要放手。”
可是我卻不想讓你死，你就……不能死。
夜梟急切的開口像是在趕時間的樣子，眼神盯著杜素生怕她做什麼傻事。安德烈輕笑出聲，槍口在杜素臉上劃拉了兩下。
“無論什麼事？”
“無論什麼事。”
“全部都做？”
“全部都做。”
“那你就該知道，求人就應該有求人的樣子！”安德烈的聲音突然就拔高了幾許，惡狠狠的看著夜梟像是恨不得剝了他的皮……或許他就是這樣想的。
夜梟深深看了眼杜素，這纔將視線轉移到安德烈身上。只皺了下眉頭一彎腰就要往下跪……
彼時樓頂上原本猛烈颳著的大風突然就停止了，整個樓頂在這一瞬間安靜的像是沒有人存在。杜素茫然的眸子猛然收縮起來，看著將要下跪的人只覺的眼角澀澀的疼痛。
“不要！”淒厲的聲音暮然響起，杜素眼角竟是有一行血淚緩緩流下。看著夜梟歇斯底里，猛烈的掙扎著想要撲過去。
安德烈臉色一變一把將槍丟掉，緊緊抱住杜素將人禁錮在懷裡。看向依然跪在地上的夜梟面色越發(fā)陰沉，只恨不得這個世上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這麼個人。
“杜素，不要死。”夜梟卻不顧其餘衆(zhòng)人驚愕的神情，只看著杜素彷彿整個世界也只剩下了杜素輕聲開口。說出的話很快被淹沒在風裡，杜素卻聽得清清楚楚只哭的更加猛烈。
“我該說你什麼好呢？都到了這般田地，你還有閒心……”安德烈低頭去瞧了眼在夜梟說完那句話就安靜下來的杜素，嘴角的嘲諷清晰可見“談情說愛？也是心大啊！”
“叫你的狗腿子們都下去！”安德烈嗤笑一聲突然開口，拿在手裡的槍黑洞洞的槍口一一掃過站立在夜梟身後的人。
“呯！”安德雷話音未落腳邊就落了一枚子彈，炸裂的聲響突兀的響起安德烈臉色一變都來不及躲開。動了動疼痛的左腿，安德烈看向夜梟的目光像是要吃人。
“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夜梟身後站著的人冷冷瞥了眼安德烈，顯然很是看不上他。也不等安德烈開口說些什麼，一揮手轉身就走。
安德烈冷冷的看著這羣人迅速消失在視線裡，拽著杜素的手越發(fā)用力。杜素隱晦的皺了皺眉，看著安德烈眸光閃爍。不過也只不過片刻之後，安德烈便恢復了平靜臉上的笑重又掛上了臉頰。
“現(xiàn)在，只剩下你了……”安德烈淡笑著開口，看了眼手裡的手槍眼眸微微瞇起。
杜素突然就有強烈的不安感覺，擡起頭看著此刻似乎異常冷靜的安德烈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會發(fā)生些什麼自己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心臟不受控制的劇烈跳動著，額頭在瞬間滿溢冷汗。
“那就去死吧！”
話音未落安德烈就舉起了槍對準了夜梟的腦袋，扳機即將被扣動子彈將要出殼。整個世界突然安靜下來，杜素連近在咫尺的安德烈的呼吸心跳都再感受不到。
眼睛直勾勾的盯
視著安德烈的那隻扣著扳機的手指，一擡手將其推向了一邊。“砰”炸裂聲響起，杜素急忙轉頭看向夜梟。在其腳邊不遠處，又焦黑的痕跡很是顯眼。
“夜梟！”杜素擡腳就想要跑過去身後卻傳來一股猛烈的力道，是安德烈。
方纔杜素的突然發(fā)難是安德烈沒有想到的，沒有防備之下就被杜素將槍口推離了夜梟。腳下一個踉蹌險些站不穩(wěn)，一擡頭就看到杜素想要跑來不及多想就伸手抓住了杜素的衣領。
只是他本身也就沒有站穩(wěn)，一拉杜素迫使她不得不往後退了一步恰好踩在了一塊石子上。身體不平衡之下，杜素乾脆利落的就往後倒去。眨眼間就跌落而下，等待她的便是死亡。
“杜素！”
“杜素！”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安德烈手一鬆就扔了槍急忙轉身拉住了杜素的手。而另一邊的夜梟卻是被安德烈的下屬拿槍指著腦袋，不能趕過來卻也著急的瞧著。
“別……別放手。”安德烈額頭上都是汗水，看著杜素的眸子裡都是急切“你千萬別放手。”
費力的拽緊了杜素的手指，安德烈卻覺得手中屬於杜素的手指太過乾瘦怎麼也抓不牢一點一點向著下方溜去。
怎麼會這麼瘦？難道這都是自己造成的？
安德烈瞳孔一縮視線就落在了杜素的手指上，不僅是乾瘦而且枯黃。明顯能瞧出來杜素的皮膚狀況都多麼的差，可見過的有多不好。
“我對你不好嗎？你怎麼會憔悴成這樣？”不知道是不是以爲此刻俯視的原因，安德烈突然就瞧見了杜素眼角的皺紋滿頭的白髮。突然想起來自己之前是怎麼樣對待她的，心臟就一陣陣的收縮疼痛不已。
“好？安德烈，你知道什麼是好嗎？我現(xiàn)在這般模樣不都是拍你所賜嗎？”杜素咬牙切齒的看著安德烈，眼眸中再沒有最初的溫情似水。
“拜我所賜？對，就是拜我所賜又怎麼樣？誰讓你不聽話，誰讓你背叛我？”安德烈情緒突然激動起來，拉著杜素的手都在劇烈晃動，眼看著杜素就要掉下去。
“不要！”夜梟猛然喊了一聲，剛邁出去的步伐就被周圍持槍的人打斷。狠狠踢在膝蓋窩上，夜梟瞬間又跪在地上。擡起頭看向杜素的目光含著深切的悲傷。
杜素，你不要死……
杜素明顯就是在故意刺激安德烈，目的無非就是不想活著。杜素承受的太多，活的太累。前方像是沒有希望，她不想這麼活著。從來都不想……
“我本來是不想告訴你的，但是現(xiàn)在我死了怎麼能讓你好好活著？”杜素瞧著自己一點一點下滑的手指，脣角蔓延上瀲灩的笑容。安德烈猛然睜大眼，越發(fā)努力的想要抓住杜素的手卻終究徒勞無功。
“我懷孕了，安德烈。已經(jīng)兩個多月了，大概是你的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杜素臉上是無比美豔的笑容。只是卻沒了一絲溫度，像是冰山雪蓮。雖美，卻至寒。
像是把自己全部的絕望傾注在那個笑容裡，杜素那個時候成了暗夜惡鬼。陰暗的不見一絲，光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