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襄筠看到一邊的水果刀，拿著那刀在一塊布上劃著，一邊低低的吼著凌梓玟的名字爲。直到她聽到有動靜，這才把那四分五裂的布帛藏了起來。然後換上了一付柔弱悲哀的模樣。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一切也落在門外的黑衣人眼中。

凌梓玟沒有爲秦襄筠多費神，秦襄筠自己不痛快，也要讓別人不痛快。要不是秦襄筠固執，事情也不會這麼糟糕。事實上能讓她費神的人不多。現在她想著的是那個初戀男人。而後又想到了火車上那個自己始終沒看到真面目的男人。最後連著夢境中都是他。

喬飛宇對凌梓玟在辦公室的狀況不大過問。反正在他看來，只要凌梓玟乖乖呆在自己的公司，不跑去別的地方就行。

他讓周秘書別讓凌梓玟空閒，免得凌梓玟沒事一轉眼就偷跑出去。到時候真要出了意外他都沒處去找。周秘書以爲老闆是生氣凌梓玟口沒遮攔，所以就使勁差遣凌梓玟。

辦公室的女人們看著沒人理會支使凌梓玟的事情，於是也就肆無忌憚地差遣人來。誰都喜歡偷懶，都喜歡挑肥揀瘦，不過從前沒機會而已。有機會那還不使勁用，過了，誰知道會怎樣呢。

好在凌梓玟也能接受這樣的狀況。越是沒有人干預，沒人注意，她就越覺得安全。而且她也怕閒著無聊。因爲一旦空閒下來，她就會忍不住盤算那些事情，越盤算心裡越不踏實。

她也不喜歡別人特別對待。特別對待後就有特別付出。就比如喬飛宇盯著自己，秦襄筠也就一直盯著自己。凌梓玟猜出秦襄筠盯著自己是爲了防範自己接近喬飛宇，這讓她很難受。

中午喬飛宇和她們依然在一起吃飯。喬飛宇發現凌梓玟在餐桌上有著難得的溫柔。不過她的吃飯速度很快，幾乎是狼吞虎嚥一掃光。然後就立刻站起來離開，說是去散步。

同樣讓喬飛宇意外的是不管什麼事情，到凌梓玟那裡都能找到解決方法。喬飛宇就想著是不是這些事情對於凌梓玟來說太容易了？自己需要給她增加難度？

雖然只是簡單的幾天，但是從前會有的一些問題或多或少地會冒出來。畢竟那些人有自己熟悉的環境，他也沒有做任何干預，放鬆了老問題自然就會冒出來了。

有些是他看到卻沒有解決的小問題。可以說是自己偷懶，當然也可以說是他找不到解決的方案。自己真要抓，那就顯得自己管得太緊，缺乏人性，可如果不管，卻也不妥。

他想憑著凌梓玟的敏銳不致於看不到，就不知道她會怎麼想，會用什麼方式卻解決。

下班時喬飛宇照例帶著她們兩個一起回去。當然也會問著她們這幾天的工作感想。喬飛宇的目標自然是凌梓玟了。他想聽聽她是不是會說些別的。

凌梓玟一開始不說，等問到她，她慢吞吞道：“公司管理不善，忙的人忙死，閒的人閒死。”

喬飛宇聽了這話就惱火。主要是前面那句管理不善又讓他開始不自在了。他的自動思維一下子讓他想到自己無能了。

外甥女在一邊偷笑，而後問她是不是累壞了。她可是看著所有人在差遣凌梓玟的。

被人刺激當然不會開心，所以喬飛宇臭著一張臉問著凌梓玟哪裡不好。心想著這可惡的女人居然又要故意編排自己了，看自己怎麼收拾這小心眼的小女人。

凌梓玟說了幾個花瓶女在那邊閒聊嗑瓜子塗抹指甲油，最後道：“喬叔叔，我知道公司有時候必須養幾個閒人，必要時可以派用處。比如談生意的人中有些不是君子，比較喜歡美人伺候，那些女人就能有很大用處。”

喬飛宇聽著凌梓玟對自己稱呼後剛壓下的火又開始上冒。想著這可惡的女人又來這一套了，居然故弄前計自己拉開距離。上回是用外甥女的同學一招，這會是用輩分，簡直就是個小狐貍。他倒是要瞧瞧她到底有多少招。

“當然這是中國式的談生意方式。中國人喜歡在餐桌上，美人在懷的情形下解決合同，利用的就是酒色。所以那些女人確實能起著至關重要的決定。養著她們也就是這等好處。”凌梓玟繼續評論道。

“對啊，你倒是沒和某些人一般見識，還明白那些女人的用處。”喬飛宇這會大咧咧地伸過胳膊摟著凌梓玟的肩膀。心中得意地笑著。想著，小狐貍，看你這回還有什麼法子。

凌梓玟頓時如臨大敵。把喬飛宇的胳膊拉下。

“怎麼了？玟玟，怎麼不說下去了？”喬飛宇得意地笑著。

凌梓玟看著喬飛宇的笑容，覺得這男人簡直就是一隻狐貍。自己剛纔那一招顯然用錯了啊。

“想什麼？這麼專注？”喬飛宇再一次湊近凌梓玟。

他發現凌梓玟很不喜歡別人湊近她，一旦湊近了，她會很緊張，然後她的腦袋就會出現短暫的空白，這會她說的話會很直接。完全不經思考。當然他要的答案也就能很直接地出來。

“你看起來活像狐貍。奸詐算計人的狐貍。”凌梓玟瞪著喬飛宇道。

“呵呵呵。”喬飛宇得意地笑了起來：“之前我也是這麼想你的，你剛纔叫我叔叔時，分明就是一隻小狐貍。這麼說來，咱們還是般配的，你說是不是？”說著手指捏著凌梓玟的鼻子扭了一下。

凌梓玟很想顯得嚴肅些，可惜這回的氣氛掌控在喬飛宇手中。

“你都和盈盈一樣自稱晚輩，你叫我叔叔了，我這個做長輩的還能當著外甥女的面幹壞事嗎？你沒瞧著盈盈一天到晚地掛在我胳膊上的情形？”喬飛宇笑著道。

“不過到底不是真正的血親。”凌梓玟忙一本正經嚴肅道。

“可是我把你當晚輩看，你不會對我有別的心思吧？你要是有呢，直接告訴我，別這麼拐著彎地說。”喬飛宇笑瞇瞇地道。臉湊得更近，勾人的眼睛盯著凌梓玟不放。

凌梓玟看著喬飛宇的神情，心中一動，倒是笑了起來：“知道我真正想把你當什麼嗎？”

“什麼？”喬飛宇再一次湊近問著。

“兄弟。”凌梓玟笑瞇瞇道：“你是大狐貍，我是小狐貍，咱們豈不是兄弟了？”

喬飛宇愣了一下，又細細看著凌梓玟，而後伸手捏著凌梓玟的臉頰笑了起來：“果然是小狐貍。腦子轉的夠快的。不過我喜還。這麼說來你不介意了。”手再一次順勢攬著凌梓玟的肩膀。

“介意，我比較喜歡平等，不喜歡做跟屁蟲。”凌梓玟笑著拉下喬飛宇的胳膊道。口氣活像個男人：“平時你會和你的兄弟這麼嬉笑嗎？你真要是這樣的人，那你的取向就有問題了。”

喬飛宇再一次看著凌梓玟，想著這女人居然轉得真快，這回的神情活像男人一般。想起凌梓玟在火車打電話時給他扣了一個喜歡男人的帽子，心中的火就開始上升，尤其那嘲諷的模樣讓他惱火：“玟玟，對著男人可別說這種話，你要再這麼胡扯，那我可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了。”

“那就別對一個把你當兄弟的人當女人看。你不爽，我也會不爽。”凌梓玟再一次笑著道。同樣的那種男人口吻沒變。

“哦，那你說我該怎麼看你？”喬飛宇的脾氣開始變壞。火氣上升。

“中性。去了性別的人。”凌梓玟笑著道。笑得更開心。人要是失去理智那很容易擊敗。凌梓玟需要冷靜的時候比任何人都冷靜。

“在我眼中只有男人和女人，沒有中性。”

“那些只喜歡女人的女人，你覺得是男人還是女人？”凌梓玟問著：“她們生理是女人，心理是男人，你是怎麼判斷？”

喬飛宇頓時無語，他發現自己再一次被這可惡的女人激怒了。要命的是他居然還就板不回這感覺。

“說實話，我覺得我們幾個女孩中，就盈盈最可愛，我要是男人，一定直接撲倒她。”凌梓玟看著喬飛宇挫敗的模樣，再一次得意，這回倒是適宜地坐著。

“我們不說這無聊的話題，還說剛纔的。”喬飛宇忙轉移話題。

“我忘了我說到哪裡了。”凌梓玟道。這回她發現假扮男人也不壞，最起碼可以把某個色男人趕跑。成功拉遠距離。所以她心中可是樂呵著。

“你說到那些女人也有用。”燈泡立刻補充著。

“你倒是說說那些女人怎樣了？你是不是希望我阻止她們這麼做呢？”喬飛宇決定先放下那一個問題，而是繼續觀察。

“其實她們閒聊也就算了，可如果上班嗑瓜子據桌大嚼，塗抹指甲油，化妝之類的，那就太過了。這種公私不分的人對內容易打擊其他工作人員的積極性；對外會有損公司形象，在一起八卦時一不小心泄露公司機密，那就慘了。”凌梓玟直奔主題。

喬飛宇聽了這話倒是有些意外。這確實是一個隱患。他公司從前出過意外，意外還是來自內部人員和外部對手的勾結。他沒想到凌梓玟居然就這麼幾句話說出了關鍵問題。

自然他也在觀察著凌梓玟。他發現凌梓玟說那些話時是個女人，就和自己身邊的秘書差不多，有點一本正經，可也不致於像先前那麼誇張地嚇自己一跳。不過也夾雜這一絲小女孩的氣息，一種希望獲得認可的氣息：“你覺得該如何管理更妥當呢？”

凌梓玟一本正經地看著喬飛宇提著建議：“我想她們要偷懶，偷閒，那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那隻能偷，可別冠冕堂皇地那麼做。我建議給她們一個共用的休息室。誰要做這類的私事，躲一邊去偷著幹。最起碼不會起到消極影響。”凌梓玟建議著，又觀察著老闆的反應。

喬飛宇沒有說什麼，而是看著凌梓玟等著下文。因爲專門爲那幾個女人做這事，一定會助長她們的氣焰，反而更容易出問題。

凌梓玟見喬飛宇沒反應，於是又說著：“其實這樣的好處還有一個，就算正經工作的人，也可以偷懶幾分鐘。誰都喜還偷著樂。就連正經工作的人也不例外，誰看到別人吃東西，難免也會覺得肚子餓。”

喬飛宇依然沒有說話，而是在仔細觀察著凌梓玟的神情。他發現當自己變得不置可否時，凌梓玟就開始會不斷說話，會找著理由來說服自己。

“如果他們像那些人一樣冠冕堂皇，那他們也不見得有那個膽子。可不讓他們吃，他們也會有意見。不如誰想吃東西了，去一邊吃一點，給他們一個喘息的機會。這偷著樂的感覺就是不一樣，然後他們纔會以愉快的心情工作。”凌梓玟不知道喬飛宇有沒有聽進去。

不過喬飛宇既沒有打斷，也沒有不耐煩，甚至眼神還是在期待中，那顯然自己還沒說道點子上，所以她繼續說著。

“大夥都有一個忙裡偷閒的機會，也可以釋放他們的壓力。反而能起到緩解疲勞的功效。同樣也有利於員工的身心健康。讓員工感受到老闆的人性關懷。員工心情愉快，自然能給企業帶來良好的經濟效益，也能促進內部團結。”凌梓玟想了想道。

“還有呢？”喬飛宇有些詫異凌梓玟會這麼說，這是他之前懸而未決的問題。

同樣他也好奇這可是真正管理公司的人能想到的東西，一般的人就算學了工商管理，也未必有這麼大的心胸。就不知道凌梓玟還會想到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