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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心漸漸的冷了

賀家別墅裡,一派快樂並著憂傷。

賀家二老同賀緑香夫婦四人,在交流中不停地反省著自己曾經所犯過的錯誤,認錯態度空前的良好。

能不良好麼?過了二十幾年,父母和女兒、女婿,其實就在同一個城市裡,結果就這麼多年互不見面、互不往來,父不父、女不女、母不母的。

身體還硬朗時,賀祖業總是憋著一口氣咽不下去,連帶著董芝秀也對賀緑香很是失望。而賀緑香卻是對父母的狠心和冷酷傷透了心。

他們都想不到,這一堅持竟然就二十多年過去了。偶爾從報紙或者其他媒體上獲得對方的消息,都還是要偷偷看一看,面上都是要裝作滿不在乎。

堅持到最後,悔意產生的時候,他們已經蹉跎了二十幾年的人生。是這二十幾年來爲他們曾經的倔強和堅持來買單,不論是老的還是小的,無一例外都是身心俱疲的。

在和親人的戰鬥中,沒有哪一方是獲勝者,因爲他們都是失敗的一方。

除非,父母親情在你的心裡早已經不重要!

賀緑香這一天在賀家流的眼淚,能是她這些年所流過眼淚的總和。她的後悔可想而知是有多麼的山呼海嘯。

只是她後悔來的太晚!在見到滿頭華髮、老態龍鍾的父母的那一刻,後悔就如山崩地裂,將她擊倒。

她顫抖著手,撫摸著老母親的滿頭銀絲,眼淚一直就沒有停過。她是個不孝女兒!這麼多年,竟然就這麼生生的錯過了父母年邁的這些歲月。如今,他們垂垂老矣,她才轉身回來認錯。

如果,她能夠早點想通,早點回來認錯,或許她就不會錯過那麼多可以承歡父母膝下的日子,也不會錯過他們年邁的歲月。

秦梅雨眼看著外公、外婆,還有媽媽他們三人,每個人表情中的後悔,還有他們言語中的自責,看得她不勝唏噓,眼淚也跟著在眼眶裡打轉。不論在任何時候、任何狀態,親情不能說扔就扔啊!

她擡手悄悄擦掉落下的淚水,悄悄看了一眼秦書墨,又悄悄看了一眼張立行。他們兩個對她來說,一個是親哥哥,一個是表哥。她希望,他們能一直一直友愛和睦,不再重蹈覆轍。

看著張立行,秦梅雨突然想起媽媽和賀紅袖之間的“恩怨”。媽媽爲愛不顧一切,離開了家拋下一切,可最終這一切卻讓賀紅袖揹負起來。想來賀紅袖是對媽媽有恨的吧?

秦梅雨想起,見過賀紅袖的那些日子,她總是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她。現在回憶起來,賀紅袖的目光裡,顯然有仇恨和痛苦,還有深深的埋怨。只是,那時她根本不懂,一個陌生人爲什麼總是用那種怪異的目光看著她。

如今她懂了,卻覺得確實是媽媽虧欠了賀紅袖。相比賀紅袖的犧牲和成全,媽媽的爲愛逃亡,似乎就顯得格外自私了。

秦梅雨輕輕嘆了口氣,唉!這都是一筆筆未經清算的帳啊!媽媽能在外公外婆這裡輕而易舉的獲得原諒,在她的姐姐賀紅袖那裡,可能就不會那麼容易了。畢竟賀紅袖犧牲了自己的愛和幸福,來完成本應該屬於賀緑香的命運。

和秦梅雨一樣同樣瞭解其中曲折的張立行,看到

了秦梅雨的表情,從中看到她的憂慮,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別瞎操心了!這是長輩們的舊事,跟我們沒關係。別跟著瞎擔心。他們有他們自己的方式方法。”

一句“跟我們沒關係”說出了張立行的心聲。他是多麼希望這一切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還是秦梅雨的同學兼朋友,只是單純的同學,沒有其他任何附加的親戚關係。只是,事與願違!他註定不能和她並肩,不能同她一起看花開花落、雲捲雲舒。他註定不能是那個可以和她相伴終生的人!

賀緑香一家四口,被賀祖業老兩口很熱情的留下吃晚飯。

賀家二老看著相親相愛的女兒、女婿,臉上的笑就沒收起來過。看著彬彬有禮、帥氣斯文的秦書墨,和活潑機靈又不失大家閨秀風範的秦梅雨,二老是要多滿意有多滿意。

晚飯後,準備返回貴族大學時,張立行自然而然被賀家二老送到秦書墨的車上,讓他們表兄弟、表兄妹多多熟悉熟悉。

有張立行在,秦梅雨不好再去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她和張立行一起坐在了後排座位上。

秦梅雨高興的和張立行嘮叨起來:“想不到我們竟然是表兄妹唉!真想不到!唉,你說咱們認識,是不是冥冥中註定了的?”

車子裡的光線昏暗,在昏暗中,張立行任自己的情緒泄露,絲毫不收斂,任其氾濫成災。

想當初,自己給她留下印象的時候,是他豁出去送情書給她的時候吧?那時候她和她同學了近一個月,她都對他沒有任何印象。而他就這麼悄悄地看了她近一個月。

那時的秦梅雨比較封閉,做什麼幾乎都是一個人,來去匆匆。好像她只是這世間的一個匆匆過客,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關心,也不在意。

他能看出來她那時眉宇之間對所有人的淡淡疏離,就像他以前一樣,因爲身體原因不得不和所有人保持距離。

一開始看到她的時候,他很驚奇,竟然有人和以前的他十分相像。可細細觀察下來,卻發現她的眉宇之間卻總是有一股淡淡的幾乎不易發覺的憂愁,似雲似霧的,總是縈繞在她的眉眼之間。

他對她感到好奇,總是忍不住去多看幾眼。可是看著看著,就這麼把她看到了心裡去。她也會笑,笑的時候像個沒心沒肺的孩子,卻又自然而然的帶出大家閨秀的矜持。這很矛盾,卻在她身上感覺不到任何矛盾。

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閃閃亮亮,可不就像個沒有任何心事的孩子。可她的一舉一動,卻又總是透露出她的良好素養。這說明她的家庭教育一定非常非常優秀。不然怎麼會在保有純真的同時,又擁有進退得體的高素養呢?

秦梅雨在張立行見過的爲數不多的女孩之中,真的是一個特別特別的存在。讓他那顆沉寂的只是在默默等待死神宣判的心,就這麼突然跳動了起來,變得充滿了活力和對生的希望。

他不知道這對他來說是好還是壞。如果說他的生命只有短短幾年,那他到希望在這爲數不多的幾年時間裡,能好好的愛一場。哪怕對方根本不愛他!哪怕他就以朋友的身份站在她的身邊,都沒有關係。哪怕讓他愛得卑微,他也不在乎。他只要看到她

快樂就好!

他掙扎過、猶豫過、退縮過,也向往過。他不是一個無所顧忌的莽夫,當然不會只考慮自己的感受。

當他終於鼓起勇氣去向她表白,她將然是連他寫得情書內容都沒有注意,只注意他的字了!

張立行在黑暗中無奈苦笑,或許他們相識的過程,就註定了他會迎來一場悲劇。自始至終,他沒有任何希望,不論他是否勇敢地往前行。

現在,他更沒有資格、沒有立場來對她說出那個字。

確實,他們之間確實是冥冥中註定要相識相知,只不過他們是表兄妹而已!

張立行扯了扯嘴角,又是一個苦笑,擡手揉弄著秦梅雨的頭髮:“好吵,讓我休息一會兒!”

轉過頭的時候,兩滴淚痕不著痕跡地滑落,在黑暗中反射出車窗外的霓虹,一閃而過,快得讓人無法看清看懂。

車廂裡陷入沉默,秦梅雨無趣的睡著了。

黑暗中,一雙眼睛躲在暗影之中,貪婪地看著她的睡顏。

秦梅雨返回寢室後,被劉雅芳幾人抓住一通教訓。

她被她們三人搞得暈乎乎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奇怪地看著三人:“怎麼了?你們怎麼突然這麼羣起激昂的?”

劉雅芳拿過自己的手機,巴拉一頓把手機遞給秦梅雨看:“你看看,蔣文豪和樑繼紅竟然公然一起出現在媒體面前!兩人合體意味著什麼?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秦梅雨愣愣地看著手機上的報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今天下午到傍晚時間。”張曉雲撅著嘴告訴秦梅雨。

“哦!這樣啊!”秦梅雨只是看了一眼標題,就把手機還給劉雅芳。至於報道內容是什麼,她已經沒有力氣再看了。

這麼多天,蔣文豪說請假說有工作要處理,就真的沒有來學校,甚至從那以後,一個電話都沒給她打過。

她一味的從報紙上、媒體上、電視上看到有關蔣文豪和樑繼紅的報道。一次、兩次,她可以找藉口自我安慰,那不過就是巧合而已,都是娛樂媒體的錯誤報道,不能當真。

可漸漸的次數多了,她都不得不相信,或許他們之間真的有“情”。而這份“情”是她無法插足的。

清醒的認識到這一點,秦梅雨的心漸漸的冷了。

看著這樣的秦梅雨,劉雅芳和李娟秀互相看了一眼,不好再說之前商量好準備要說的勸誡的話,只是默默回到自己的牀上準備早點睡覺。

張曉雲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被李娟秀瞪了一眼,悻悻地返身走進衛生間。

第二天一早,秦梅雨和往常一樣面帶著笑容和劉雅芳幾人準備去餐廳吃早飯。

從她走出寢室的那一刻開始,總是有女生不停地打量著她,還不時拿手指指點點。

秦梅雨奇怪地歪了歪頭,是不是又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偶爾,那些女孩們的隻字片語飄進她的耳朵。

“……就是她吧?你看……”

“沒錯,就是她……”

“……真想不到……”

“……那個男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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