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到臨頭還嘴硬的人黎雪然見得多了,自然也知道安如意不會這麼容易就鬆口,更何況她身邊還坐著一個厲害的律師。
從資料裡頭取出一份文件,黎雪然指著末尾處的署名,“這是你的字跡吧?”
“黎警官,字跡是很容易被人模仿的,幾可亂真,所以一個簽名證明不了什麼。”
就知道他們不容易對付,黎雪然翻到另外一頁,上面赫然印著一枚指紋,“這個總不能僞造吧?小趙,取安小姐的指紋拿去比對。”
安如意不禁愣住了,她沒想到顧雲峰還留了這麼一手,連她自己都不記得什麼時候留了指紋上去。
字跡可以僞造,但指紋就無法僞造了。安如意不能抵抗,抵抗了那就是做賊心虛,只能任由警察對自己進行指紋採樣。
黎雪然微笑著看著他們倆,“比對需要時間,我們還是瞭解一下其他的情況吧。”
安如意沒有回答,靠近李鴻旬,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一番話。
李鴻旬連連點頭,等安如意說完,李鴻旬開口對黎雪然說:“黎警官,我的當事人要求休息,在比對結果沒有出來之前,我的當事人有權保持沉默。”
按捺住心頭的怒火,黎雪然沉聲說道:“當然可以!”
其實這場審訊完全是走過場而已,明天的開庭纔是重頭戲。但是黎雪然就是不想輕易地放過安如意,她一定要讓高景祥看清楚安如意的嘴臉。
等了一個多小時,結果終於出來了,黎雪然翻了一下結果,嘴上帶著勝利的喜悅,“安小姐,結果顯示,文件上的指紋與你的指紋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吻合,根據條例,我現在代表警方正式拘留你。”
證據擺在面前,安如意被拘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她知道李鴻旬也是無能爲力的,她一臉茫然地坐在那裡,警察請她移步拘留室,她彷彿都沒有聽見。
“安小姐,目前只能先委屈你在待在這裡了,你放心,高先生一定會救你出去的。”李鴻旬放棄了辯護,走到安如意身邊,輕聲說道。
安如意沉默著點點頭,她除了順從還能怎麼辦呢,顧雲峰這次是非要整垮她不可的,不光是她,連高景祥可能都會跟著遭殃。
李鴻旬很快地離開了這裡,撥通了高景祥的電話告訴他這邊的最新進展,聽說安如意被拘留了,高景祥放下電話便往警局裡趕。
拘留室裡,黎雪然與安如意麪對面地坐著。即使是被扣押,安如意的臉上仍不見恐懼與慌亂,彷彿事情根本與她毫無關聯。
“我想你很清楚想你提出控訴的人是誰吧?”黎雪然抱著雙臂,盛氣凌人地看著安如意。
安如意睨了她一眼,輕聲問道:“你想說什麼。”
她知道黎雪然還在期待著高景祥回頭,所以她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可以打擊奚落自己的大好機會。
果不其然,黎雪然冷笑了兩聲,眼神裡寫滿了輕蔑,“你禍害得高家還不夠嗎?你明知道現在的高景祥根本沒辦法跟人家抵抗,你怎麼還
這麼自私地不肯認罪,你這是在連累景祥你知道嗎?”
要是她知道了高景祥的真實家底,她還會這樣說嗎?安如意嘲諷地揚起了嘴角,似乎是在笑黎雪然的多管閒事,畢竟,這是他們夫妻倆的事情,連不連累都跟她黎雪然沒有半毛錢關係。
“還沒有做最後的判決,黎警官就不要爲我操心了。對了,我還是得告訴你,就算我被拘留了,我依然還是高太太,你依然沒有機會正大光明地接近高景祥。”
被她一語道破心思,黎雪然臉色變得煞白,惱羞成怒的她拍桌而起,“安如意,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別忘了你現在是什麼身份,等審決出來,你看景祥還會不會要你。”
安如意的心瑟縮了一下,可臉上依然帶著挑釁的笑容,“那就不用黎警官操心了。”
“組長,高先生過來保釋高太太了。”一名警員過來說道。
就知道他不會放任自己不管,安如意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臉上已經露出了笑容。
這樣的笑容落在黎雪然的眼裡變得分外刺眼,刺得她怒火中燒,“手續辦理都辦好了嗎?他知不知道自己的妻子犯了罪!”
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黎雪然的情緒已經要失控了。
“黎警官!”高景祥走進來看了一眼安如意,見她神色如常,不禁放下心來,隨即冷眼瞪著黎雪然,“如果你對我的手續有什麼異議,可以去詢問你的長官。現在我要帶我妻子離開。”
“慢著!”黎雪然及時喝住他們,“高景祥,你知不知道她犯了法!”
高景祥慢慢回過頭來,看陌生人一樣地看著黎雪然,“就算犯了法,她依然是我的妻子,你有意見?”
安如意被這話震住,呆呆地望著高景祥,不明白爲什麼他爲了自己可以做到這個地步,他是高家人,她是安家人,他們兩家是仇人啊!
“高景祥!你會後悔的!”黎雪然咬牙切齒地說到,她要讓他後悔拒絕了自己,後悔不顧一切地選擇安如意,後悔這樣無情地羞辱自己!
高景祥根本不在乎,“我高景祥從不做後悔的事情。”說完,拉著安如意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的罪證已經被警方掌握了,坐牢是早晚的事情,你還來做什麼?”安如意任由他拉著往前走,忍不住說了這樣一句話。
高景祥頓時停住了腳步,偏過頭無奈地看著她,“我說了不會讓你有事的,怎麼就不相信我?還沒到最後一步,我們誰都不要放棄。”
也許是被他眼中的堅決所打動,也許是被他緊握著自己的手所打動,又也許是被他一直以來的好嗦打動,反正這一刻,安如意點頭了,毫不猶豫。
“好。”只聽見她輕聲說了一句。高景祥笑了,憐惜地摸摸她的臉頰,然後牽著她,繼續往外走。
就這樣被他牽著,安如意覺得無比的心安,如果可以一輩子,該多好。
將安如意送回公寓後,高景祥便離開了,沒說要去幹什麼,安如意也就配合的沒有過問。
高景祥剛走,安如意的手機便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一個沒有署名的電話,但是號碼她熟悉得很。
“顧雲峰,現在你高興了吧?看到我進監獄,你滿足了?”一接通電話,安如意便憤怒地質問電話那邊的顧雲峰。
那邊傳來一陣愉悅的笑聲,顧雲峰調笑著說:“如意,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投入我的懷抱,跟我一起整垮高家最後一個人,怎麼樣?”
“你這個出爾反爾的卑鄙小人!景祥已經把一切都給了你!你爲什麼還要這樣對付我!”安如意兩眼氣得通紅,手掌下的沙發被她抓住幾條顯眼的劃痕。
似乎很樂意聽見安如意抓狂的聲音,顧雲峰再次得意地大笑起來,他開心,真的好開心,這種主宰一切的感覺真是太美妙了,凡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你跟我合作了這麼久,難道還不知道我的做派?只要是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手!安如意,怎麼樣,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我寧願老死在監獄,也不會跟你在一起!”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安如意不想再跟他說話,惱怒地掛斷了電話。
可是顧雲峰好像還有話沒說完,電話又響了起來,安如意看了一眼直接摁掉。一個鍥而不捨地打,一個不知疲倦地掛,終於,電話消停了,一句短信發送了過來。
——看來你是想當面跟我談,那好吧,我馬上過來,乖乖等我。
安如意要被這個無賴給氣瘋了,拿起電話趕緊撥通高景祥的電話,希望他能快點回來,但是卻是無人接聽,當她再撥過去的時候,已經變成無法接通了。
滿心的煩悶無處發泄,安如意將手機狠狠地摔在地上,無辜的手機瞬間裂成了幾半。
門鈴聲響起,顧雲峰那個混蛋果真來了,安如意沒有反應,要是開門,指不定顧雲峰會做出什麼事情,高景祥又不知道去了哪裡,萬一她有事,那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門鈴聲鍥而不捨地響著,見安如意不開門,顧雲峰懶洋洋地聲音傳了進來。“安如意,我知道你在家,要是你不給我開門,我就一直站在這兒,要是不希望弄得人盡皆知,最好快點開門!”
她怎麼能小看顧雲峰的無賴程度,安如意咬著牙,拿起座機撥通了高景祥的電話,給了留了語音簡訊之後才跑去開門。
“我就說你不會這麼狠心的。”顧雲峰痞笑著,伸手想要去撫摸安如意的臉龐,卻被她及時躲開。
安如意將他堵在門口,不耐煩地問道:“你還有什麼事要說?!說完了趕緊走!”
顧雲峰推開她,像進自己家一樣,熟門熟路地進了客廳,舒服地坐在了沙發上。
“你對我這樣狠心,就不怕我傷心?”
“前提是你要有心!”安如意抱著雙臂,站在遠處,反脣相譏。
無所謂地聳聳肩,人一旦無恥到一定地步了,會把別人的辱罵也當做一種誇獎,顧雲峰就是這樣,安如意越是罵他,他就越是痛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