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看?”他轉過身,看向高山。
“是不是微微太緊張,看錯了?”高山猶豫了一下,說。
“不會,檢查室那一層的地並不滑,又沒有什麼障礙物,她懷孩子之後走路一直很小心,不會無緣無故地摔倒?!笔婢霸綋u了搖頭。
“那是蘇暮洋派的人?可是你已經答應不離婚了,她沒有必要繼續下手啊!”
“不行,不能保證她隨時反悔,你把證據交到警方的手裡去,只有讓她呆到牢裡,她纔會安靜下來,等她出來的時候一切都成定局,她也掀不起風浪來了?!笔婢霸桨欀伎粗饷娴囊股曇衾淇?。
“我馬上去辦,可是這些證據不見得能讓她入罪?!备呱絾柕?。
“沒有證據就找出證據來,她怎麼弄出證據來給我,我就怎麼還給她,一個星期之內辦好,不要留痕跡,去辦吧?!笔婢霸降难壑虚W過一絲戾氣,怎麼可以這樣來傷我的落微,這樣害我的孩子?說過了,不要再逼我,雖然我答應了落微不再做那些事,可是你們真的惹火了我!
“是?!备呱酱饝?,又笑起來:“還沒恭喜你,做爸爸了!”
舒景越的臉色放鬆下來,一片溫柔。
“對了,打個電話報喜?!彼肓似饋?,拿出了電話,一拔通便聽到鈴聲在走廊上響了起來,擡頭看,只見鄭家兄弟和鄭爽兒已經出了電梯。
“不用了,等你打電話來,黃花菜都涼了,還有,你的兒子這兩個老傢伙就是在飛機上也會跳下來瞧瞧的!”鄭爽兒爽朗地笑著。
“她剛睡著,我們下去看孩子吧?!笔婢霸叫χ锨叭?。
幾人下了樓,嬰兒室裡,一排排的小寶寶躺著,或閉著眼睛靜靜地睡覺,或睜著亮晶晶的眼睛好奇的看世界,或者張著小嘴兒拼命地哭。
“是哪個?”鄭爽兒好奇地貼著玻璃窗看著室內。
“呵呵,在裡面的屋裡,在恆溫箱裡觀察著?!笔婢霸胶妥o士打了招呼,幾個人換了無菌服,進了特護室,透明白恆溫箱裡,粉嫩的小寶寶正安靜地睡著。
“咦,這麼皺巴巴的,一點也不好看!”鄭兒扁了扁嘴,說道。
“你懂什麼?你生出來不也一樣皺巴巴的?”鄭汐沅俯身看了一會兒,說:“倒像你的樣子多些,不過,那下巴和杜落微有點像,一看就是個倔東西!”
“取名字了嗎?”鄭浮彬的性格要比鄭汐沅溫和些,話也不多,看著小東西笑瞇瞇地問道。
“還沒有,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舒景越彎下腰來,看著小小的孩子,像自己嗎?爲什麼自己看著他倒像落微多一些?
“你的事到底怎麼處理?落微是個不錯的女孩子,梅婭的事已成定局,有些事你要快刀斬亂麻,不要再拖了!”鄭汐沅頓了一下,說:“本來我不想插手年輕人這些事,但是落微一直在讓爽兒幫她辦出國的事,你知不知道?”
什麼?舒景越轉頭看向鄭爽兒,鄭爽兒攤了攤手,說:
“她上個月就跟我說了,她說孩子生下來就走,現在看樣子是走不了了,護照被這老傢伙扣下了?!?
“謝謝。”舒景越深吸了口氣,帶著他們走出了特護病房。
“錯過一次,不要再錯第二次,年輕人!”鄭浮彬拍了拍他的肩膀,認真地說道:
“有些東西,不是說你心軟就可以不傷人的,反而會傷得更重!”
舒景越沒有回答,沉默著送他們下了樓。
杜落微,居然一直在想著離開!
回到病房,他看著窩在牀上熟睡的小女人突然就下定了決心,兩個,只能要一個,註定要負一個,這個人,不能是落微。
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舒景越才把梅婭找回醫院,聽說找回來的時候又像個乞丐了,臉上纏的紗布都成了黑色。
拆了線,這次舒景越說什麼也不許她回蓉蓉那裡去住了,強行把她抱上了車,帶到了金璧。要坐月子的人需要精心的照料,所以張媽也搬進了金璧,每天衣食都是張媽親手負責,別人都不能靠近落微要吃的東西。
滿月的那天,一大早,屋子裡就熱鬧了起來,周浩、芳芳、蓉蓉早早地就來了,給小寶寶買了一堆的東西。
芳芳看到舒景越還是有些怕,一直拘束地坐到一邊,不太敢說話,倒是蓉蓉跟舒景越混熟了,摸透了他的脾氣,知道只要落微在,他是不會隨便擺臉色給她們看的,所以一直在屋裡蹦來竄去的,一下子抱抱孩子,一下子又攬著落微的肩膀說悄悄話。
“中午都在這裡吃飯吧,滿月宴是晚上才舉行。我先下去了?!笔婢霸竭^來,親了一下落微,又看了看孩子,柔聲說道。
“嘖嘖嘖,落微,如果不是你和他在一起,誰會知道這個霸王……外面傳說哈,還有這麼溫柔的時候呀!”蓉蓉看著舒景越的背影小聲笑了起來。
“就你聽到的傳聞多?!甭湮娜厝厥盅e按過孩子,背過身撩起了衣服,小傢伙立刻湊到了她的胸前巴唧巴唧歡快地吃了起來。
“那個,落微,推你的人找到沒有?”芳芳小聲問道。
“還沒有?!甭湮⑤p輕地搖了搖頭,強迫自己把那雙藍色的皮鞋從腦中趕走,她回來之後悄悄去過梅婭的房間,她的那雙皮鞋不在,可是,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所有的醫生都能證明梅婭是真的瘋了,如果那個人不是她,又是誰能穿著她的鞋?如果是她,她又怎麼瞞過這麼多醫生?或者是兩雙同樣的鞋子,有人來陷害梅婭?
“對了,浩哥,我沒能給你做設計圖,這怎麼辦?”落微猛然想起了周浩的小店,還信誓旦旦地說要給他做設計,當成送他的禮物,原來簡單的承諾也不容易做到??!
“沒事,呵呵,我以後開了大公司,再請你這個大設計師來給我做設計。”周浩背對著她們坐著,不好意思地笑著。
“天,他怎麼這麼能吃???不會和你的舒舒一樣吧!”蓉蓉看了一會兒寶寶吃奶,又大聲笑起來。
落微的臉紅了紅,輕聲說:“別亂說話,浩哥在這裡呢。”
“我是說他能吃奶,你以爲是什麼?”蓉蓉反應過來,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就你沒臉沒皮!”芳芳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原本略有些壓抑的氣氛因爲蓉蓉的一句無心錯話而活躍了起來。
“名字定下沒?”周浩見孩子喂完了奶,這才轉過身來。
“嗯,舒靖熙?!甭湮⒛弥种付号艘幌潞⒆拥男∧槪业男【肝?,一個月過去了,那原本皺巴巴的皮膚已經光滑了起來,眉眼逐漸顯現出他老爸的模樣來,而且,左側臉上居然有隻小酒窩,父子兩個,一個右臉小酒窩,一個左臉小酒窩,多麼神奇!
不多會兒,小靖熙又哭了起來,不依不撓地用他的大嗓門震痛了幾個年輕人的耳膜,張媽上前來抱起了孩子,一面哄一面往外走。
“哥,我們回去吧?!狈挤颊玖似饋?。
“說好在這裡吃飯呀!”落微連忙勸道。
“不了,我們店裡還有好多事?!狈挤季芙^道,站在這金璧她總覺得不自在。
“那我送你們出去吧?!甭湮⒚靼姿南敕?,也不勉強,把頭髮挽起來,輕聲說道。
幾人下了電梯,剛到樓梯,便楞住了,高山帶進來的女人是誰?臉上雖然還有些淡淡的印子,但是那柔美的臉頰,如水的眼眸,絲緞一樣飄逸的長髮,一襲水藍色的套裙,淡藍色的皮鞋,分明是梅婭!她從整形醫院回來了?
蓉蓉小聲說道:“落微,那是梅婭嗎?好漂亮!”
落微輕輕皺了皺眉,蓉蓉立刻掩住了嘴。
梅婭本來就漂亮,比自己要漂亮得多,從照片上就看得出來,她有一張讓人一見就忘不了的臉,一雙讓人一看就能沉進去的眼睛,只是自己劃花了臉而已,現在的科技完全能讓這些傷痕完全去掉。
可是,爲什麼這些年來蘇暮洋不讓她去掉這些傷痕?卻讓她以醜容示人?難道就是爲了來刺激一下舒景越?如果是這樣,那做母親的人心應該多狠啊!
梅婭比落微高半個頭,她歪著腦袋停在了落微的面前,突然就嘻嘻地笑了起來。
高山有些尷尬,快步上前來小聲說:“她今天出院,回來就住一天,明天就去第七醫院?!?
落微淡淡地點點頭,高山的表情讓她覺得自己像個惡婦,生生要把別人的妻子趕出家門一樣。
“微微,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還是得快刀斬亂麻,你看到了,那個女人這麼漂亮,若真清醒過來,要和你爭,更麻煩!”上了樓,進了屋,蓉蓉毫不客氣地說道:
落微的腦子裡卻不停地想著梅婭腳上的那雙鞋,是她?不是她?
可是,無論你是不是那個人,也不管那個人是誰,都不要再來傷害我的孩子!否則,我也不會軟弱!還有,梅婭,希望你的心和你的眼睛一樣,是清澈的,這場愛情糾紛裡,我的孩子沒有錯!有什麼,請衝著我來。
滿月宴很熱鬧。
洛風城裡名流幾乎都到齊了,落微沒去參加,自己的身份這麼尷尬,何苦去那裡受人白眼?所以她讓張媽和蓉蓉抱著孩子去了宴會廳,不過沒多會兒就回來了,孩子離開她就拼命地哭,怎麼也哄不住。
夜,漸深。
舒景越帶著淡淡的酒味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