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成串成串的滴落,像溪流,像大海,夾雜著說不盡的悲痛和憤怒,模糊了她的眼睛,讓她看不清自己是否身在煉獄。女孩子最珍惜的臉,就這樣被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給毀了。她的心口像是被堵著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讓她五內(nèi)俱焚,肝膽俱裂。
“容芳。”她睜開血淚模糊的眼看著她,一個字一個字,咬牙切齒的道:“你最好現(xiàn)在殺了我,否則,你今日加註在我身上的痛,來日,我一定十倍的還給你!”
容芳殘忍一笑:“那麼,我就如你所願,以絕後患?!?
說著,她的槍口對準了桑妤,手指一動,扣動了扳機。
桑妤閉上了眼睛。
“砰”的一聲,槍響了。
沒有預(yù)期中的疼痛,桑妤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容楚不知何時飛撲了過來,一把將容芳推到了一旁。那一槍落空,子彈打在了一旁的貨物上。
容楚一把奪過容芳手裡的槍:“給我。”
容芳不甘的叫:“哥。”
沐影兒跟在容楚身後,此刻看到桑妤那張血肉模糊的臉,驚得大叫一聲,顧不得自己懷著身孕,跌跌撞撞的撲了過來,顫抖著不敢去摸她的臉:“天?。 ?
她倒抽了一口涼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會這樣?”
桑妤閉上眼睛,慘然一笑,“影兒,你現(xiàn)在滿意了嗎?”
沐影兒的淚汩汩而下,“對不起桑桑,對不起,對不起……”
容楚一臉鐵青的看著容芳,“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你殺了她,我拿什麼跟容臻交換?”
“哥!”容芳跺著腳,恨恨道:“你以爲容臻真會那麼傻,用家主的位置來換這個女人嗎?你未免也想得太天真了,容臻是什麼人?哪有那麼容易就範?他答應(yīng)你,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拖延時間罷了,等他的人找到我們,哪裡還會給我們一條生路?到時候他會殺了我們的……”
容楚沉沉道:“他沒那個本事找到這裡來?!?
“哥?!?
“行了別說了。”容楚不耐煩道:“趕緊給我回船艙去?!?
“我不。”容芳扭頭。
容楚只得耐心道:“芳芳,我知道你恨她,但是現(xiàn)在你真不能殺她。不管怎樣,這個女人是我們最後的籌碼,就算換不回家主的位置,扣著她,對我們來說,也有益無害?!闭f著,他的眼睛裡射出陰沉毒辣的光芒來:“不死,我也得讓容臻脫層皮。只有看到他痛苦,我才能安心?!?
“更何況,”他皺著眉看了看一臉血肉模糊的桑妤一眼,道:“她都已經(jīng)被你毀容了,你氣也該消得差不多了吧?留著她一條命,讓她生不如死,豈不更好?”
容芳悻悻然道:“那好吧,我聽你這一回。不過,不許給她清理臉上的傷口,我要徹底毀了她這張臉,省得我看了就來氣?!?
“好好好。”容楚無奈道,“我答應(yīng)你還不行嗎?”
容芳這才轉(zhuǎn)身往樓梯口走。
沐影兒這時突然發(fā)難,她猛地衝上前去,一把拽住了容芳的衣服,劈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光。“容芳,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桑桑都已經(jīng)這樣了,你爲什麼還要毀她的臉?”
容芳啪的一聲回了她一個巴掌,破口大罵:“沐影兒,你別給臉不要臉,不要以爲你肚子裡懷著孩子我就不敢對你怎麼樣。站在這裡的人,就你最沒有資格指責(zé)別人了,你還意思質(zhì)問我?她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嗎?你可是她最好的朋友,當初,不還幫著她出餿主意來對付我的嗎?結(jié)果呢?你爲了滿足自己的私心,一手把她推入火坑。要懺悔要自責(zé)要歉疚的應(yīng)該是你!我要是你,早就沒臉出來見人了,你還好意思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裝什麼好人大尾巴狼?”
字字誅心!沐影兒只覺得心像是被人用刀子狠狠一割,瞬間,疼痛便散到了四肢百骸裡,疼得她失去了知覺,拽住容芳衣服的手下意識的鬆開,整個人也像是被打擊到了一樣,臉色慘白的後退一步,嘴脣哆嗦著,眸光悽然。
“行了,都別說了,”容楚臉色很不好看,“都給我回船艙去,誰也不許再下來?!?
容芳不屑的看了面孔雪白的沐影兒一眼,輕哧一聲,扭頭就走。
這時,一個船員蹬蹬蹬的下了樓梯,朝容楚走來,“楚少,刀哥有請?!?
該來的,還是來了。容楚心裡微微一沉,想到刀哥幫他時提出的條件,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了一旁失魂落魄的沐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