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被風墨說得語噎,這個傢伙怎麼這麼毒舌,說的比自己還要難聽許多。不過,這廝的確長得也太沒天良了,居然比女人還要漂亮百倍。
算了,好女不跟惡男鬥,葉秋決定先忍忍,她咬牙問道,“等會可是要來什麼人嗎?”
“或許是姬和逾,或許是皇太后,反正不管哪一個都是衝著你來的。”風墨白了葉秋一眼,彷彿鄙視她這個累贅包袱一般,看的葉秋渾身不自在。 www▲тт kǎn▲C O
“那你準備怎麼辦,我等會有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還是你需要我配合你做什麼?”葉秋進入了一級作戰狀態,很是認真的問道,暫時忘了眼前這個可惡的傢伙其實也是欺負過自己的人。
“很簡單,兩個字。”風墨一字一頓有些神秘的說道。
“哪兩個字?!”葉秋眨了眨眼睛,一時想不到風墨到底需要自己做什麼,只要能夠先保住性命,就算受些輕傷葉秋都是可以接受的。
風墨再一次極度鄙視的翻了葉秋一個白眼,然後譏誚道,“裝死!”
噗,葉秋差點一口噴出血來,這叫什麼話,這根本就是完全忽略自己的作戰能力,她叉著腰有些不滿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要告訴我你連這兩個字的意思都不明白,快點躺好,我還有些事情沒有做完。”風墨的臉沉下來,十分嚴肅,有一種令人無法拒絕的威嚴。
葉秋沒有繼續追問,她看得出風墨這一次的認真,所以葉秋稍微怔了一下後就躺了下來。雖然她的心中還是有些忐忑,但是這一次葉秋決定賭一次。
風墨待葉秋躺好,便取出準備好的藥品讓葉秋嗅了嗅,是濃烈的梔子花香,其中還有苦澀的中藥味道。
一個時辰以後,太監尖細的嗓門在慈寧宮的東苑響起,只見身穿九爪黃袍的姬和逾臉色陰沉的緩步走進了這個清雅的別院,他的身後還跟著一臉趾高氣昂的二公主,今日二公主穿一身火紅的牡丹石榴裙,顯得格外的豔麗迷人。
零零碎碎的腳步走進,風墨早就候在院中,待姬和逾走進道了平身,風墨這才緩緩站起來。
“聽聞風墨大夫收了一位浣衣局的宮女爲丫鬟,皇太后還特準將慈寧宮的東苑讓出給這個病重的丫鬟,此事可當真?!”姬和逾說話的時候,臉上已經烏雲密佈,似乎在質問更加像是在審問。這件事雖然涉及皇太后的決策,但是王素素改名爲葉秋一葉障目企圖就此更改罪妾的身份變成風墨的丫鬟,這種有悖皇上龍威的事情,姬和逾向來十分禁忌。
這一次要不是礙著風墨醫術絕妙無雙,皇太后有些反覆的病情還需要風墨的幫助,姬和逾早就將這個忤逆的傢伙人頭落地了。姬和逾的眸色一暗,分外冷冽,整個宮殿內外彷彿結了一層冰。
“此言不假,而且那名宮女此刻便在殿閣之內。”風墨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沒有姬和逾期待中的恐懼,更加沒有二公主期待中的畏縮。他就是這麼平平淡淡,像是閒話家常一般的將事實說出來,然後看姬和逾的臉色越來越暗。
姬和逾容色暗沉,眉目如刀,凌厲掃過,聲音忽然放大,呵斥道,“放肆!風墨你可知你收的丫鬟曾經是朕的妃子?!居然想用朕的女人當丫鬟,你究竟居心幾何?!”
這句話就說得極其重了,姬和逾每個字都咬得特別狠,精緻的五官頓然蒙上一股駭人的戾氣,散發出一種毀天滅地的狠絕。他在警告,威逼風墨,不要太不知分寸,不明進退,要認清楚自己的身份!
“當初並不知曉,那宮女自稱葉秋,說是要與過去的一切劃清界限。現在知道了,不過陛下且不用動怒,那女子已經時辰無多,而且風墨將她從浣衣局接回來,全部時間都用來給她治病了。這幾日都是風墨裡外的將丫鬟的夥計全數做了,哪裡讓這位曾經是娘娘的貴人擡過半分手指?!”風墨說的誠誠懇懇,話語中滴水不漏,明明字字帶刺,但是卻圓滑至此,令姬和逾吃了一個啞巴虧,卻也難以發作。
“你道,她――要死了?!”姬和逾本來陰沉的臉色在驚愕過後,頓時有些呆滯。這個被墮胎,被笞打,被貶去冷宮都頑強的活下來的婉妃居然要死了?!這怎麼可能?!
姬和逾的心居然像是被什麼揪起來了一般,難受至極。震驚、茫然、緊張、複雜……
無數情緒一一閃過心頭,姬和逾舉手無措,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做夢,腦子裡只是盤旋著同樣的一句話,那個笑靨如花般一心傾慕自己的女子居然真的要香消玉殞了麼?!
“皇兄,風墨這等巧言善變你怎可當真,再怎麼樣也要見到那個賤人才能夠確定他說的是真還是假!”二公主說話的時候樣子格外刻薄,風墨越是維護葉秋,姬楚喬的心裡便越發想要置葉秋於死地。她看上的男人,怎麼能夠關心另外一個低賤的女人比自己還要多上百倍。自從那日慈寧宮相遇,姬楚喬幾乎日夜都難以忘懷一身黑衣妖孽如魔般的風墨,幾乎快要癡念的得相思病了。
但是爲什麼自己心心念的男人居然看都不多看自己一眼,這對於從小就是天之驕女的姬楚喬來說簡直是難以承受的打擊!風墨對婉妃這個賤人如此,就連姬和逾也對婉妃的生死如此在乎,卻沒有一個人關注到這裡還有她的身影。不!姬楚喬不可以忍受這樣的現實!姬楚喬下定決心,這一次一定要親手毀了這個狐媚子!
“帶路,朕要親眼瞧瞧這個女人究竟病到了何種程度!”姬和逾被二公主一句話點醒,臉上好不容易恢復了些許的血色,但是還是難以掩飾那種複雜的擔憂,這點讓風墨看的眉頭不由得微蹙起來。
風墨帶路走進了內殿,一股苦澀的中藥氣息撲面而來,姬楚喬被嗆得連連咳嗽,就連姬和逾也有些不適的抿緊了雙脣。
終於三人到了葉秋的牀榻邊,此刻的葉秋面如金紙,蒼白無力,氣息微弱得幾不可聞,如果不是她纖長的睫毛偶爾還會微微抖動分毫的話,便真的和死人無異了。
姬和逾本來做好的心理準備在見到這樣脆弱如秋葉般一碰即碎的葉秋的時候,全面崩潰了。發現他的手,微微地顫抖,一想到世上沒有婉妃這個人,他覺得所有的顏色都會變黑白,連呼吸都變得薄弱。就連姬和逾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臉色有多麼的難看。其實姬和逾很想告訴葉秋,他不過不能夠和她共同孕育子嗣,他不過想要將盤根錯節世族王家的勢力剪掉,但是姬和逾從來沒有真正想過要葉秋死去。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是那般深切的愛著自己,這重重宮闈裡,姬和逾唯一僅存微薄的柔情真意只能夠在葉秋這裡感受得到。
姬和逾知道王素素對自己的情深意重,但是同樣身爲帝王他必須要雷霆手段,朝綱爲重,他心中的無奈和掙扎又有幾個人能夠懂。
“我看她該不是裝病吧!”二公主姬楚喬陰陽怪調的嘲諷道,不忘暗中掐了病榻上葉秋的胳膊一下,擰到葉秋本來蒼白無色的肌膚變爲青紫,姬楚喬這才惡狠狠的鬆開了手。
“楚喬,別胡鬧!”姬和逾瞧見葉秋胳膊上的青斑,心中堵上了一塊大石頭,說不出的難受。他不願意承認,這個後宮裡唯一一個對自己愛得毫無保留的女子便真的即將逝去,心中生出一絲憐惜。當年婉妃初進宮的時候,陽光下溫婉俏麗的笑臉還依稀那般清晰,恍若昨日。如今在姬和逾的面前,幾乎和一具冰冷的屍體差不多了。
“她爲何會突然病的如此之重?!”姬和逾心中存著疑惑,銳利如刀的目光盯著風墨問道。
“這女子體質虛弱,對花粉過敏,應該不是初次犯病,只不過這一次拖得太久未治療,病情惡化太過導致如今惡果。”風墨認真解釋道。
“這個――朕知道了。”姬和逾的腦海中浮現出昨日偶遇暈倒在地的葉秋的情景,心裡不由得落寞非常,原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居然和自己脫不開干係。
“皇兄,這等下賤的女子活該她死了,免得活著髒了地方。”二公主對於姬和逾眼中流露出的傷懷不由得格外惱怒,莫非他忘了今日來的本來目的,這個賤人果然是死了都要和自己作對!可恨之極!
“住嘴!”姬和逾一聲暴喝,嚇得二公主噤聲不語,氣得渾身發抖。
姬和逾轉身問道,“她還有多少時辰了?”
“許是不到半日。”風墨低頭回答。
一旁的二公主聽見這句話,臉上總算浮現出了一絲譏諷的笑意。
“你們都出去吧,我有幾句話要單獨問問素素。”姬和逾的臉色有些落寞,語氣緩和下來道。
“可是,皇兄――”二公主本來還想要多諷刺兩句,但是見到姬和逾不容置喙的表情,她不由得將本來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恨恨的咬牙。
“是。”風墨卻是格外順從,轉身便退了出去,恭順的眉下一雙狹長的眼睛狡黠的微微瞇起,一切似乎比想象中的還要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