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要轉身,韓式衷卻衝我拜拜手。額?他難道……反悔了嗎?這也太……快了吧!
韓式衷指了指停在路邊的豪華跑車:“王老闆!請!”
哦……虛驚一場!我隨著他倆上了車剛坐定,忽然聽到老佛痛苦的**聲,接著開始了罵娘:“他媽的,這是個什麼爛車?連個頂棚都沒有?他媽的還這麼矮,你佛爺這體格坐不下啊!我靠……”
我聽得一臉黑線:“捏了他一把,耳語道:客戶就是上帝啊,別挑毛病了,要文明啊……”
誰知老佛殺豬似的嚎叫了一聲:“小王爺啊……你掐我幹啥?媽的,管他上帝不上帝的,我快見上帝了……那個他媽的可是正宗的……哎呦……”
韓式衷從駕駛坐上回過頭,衝我們一笑:“各位坐穩點,要開車了哦……”
我尷尬的衝他點點頭,悄悄對老佛說:“坐不下給我站著!少給我丟人!”
一路上,老佛像鬼子站在步兵車上似的,就差一挺機槍了。
幾分鐘後,車終於開到了我那鬼屋似的店鋪。
我下了,打開店門,不敢開燈,生怕他們在燈光下發現了秘密,而且跟怕他們看到了我櫃子上的手電筒,看出點貓膩來。於是賠笑道:“二位稍等啊,這屋子晚上可鬧鬼,所以晚上一般沒人來,燈壞了,也就沒修……”我說完,向老佛拋了個眼色:看著他們啊,不要讓他們進屋……
老佛與我是何等的默契!他點點頭,還開玩笑似的對著我擠擠眼。
我大步的走進店中,摸著黑,捧出了那塊透光鏡。這小店我再熟悉不過了,說誇張點,哪塊地磚上有多少細菌都記得清清楚楚!把這死沉的透光鏡搬出去可真是累!
我出了店門,把透光鏡遞給了韓式衷。
韓迎珠雙手捧過,和他哥哥一樣,雙眼放光,小聲嘀咕著什麼。我隱隱的聽到了幾句:“是這個嗎……?”“沒錯,正品加密藏文透……”韓式衷後面的幾個字生生嚥下,這個老狐貍!戒備心真強!一聽到一個透子,我一驚,媽的,果然是行家。竟認得和知道著鏡子的秘密……來頭很不一般啊。
老佛呵呵一笑,走了上去:“韓老闆呢……貨就是這麼個貨,您已到手了,是不是該……”
韓式衷點點頭,從錢包裡抽出一張銀行卡:“密碼就寫在上面,每個數減一。好了,不打擾二位了。他剛要轉身,忽然又回過頭來,哦,以後如果有什麼好東西,我韓某先預定可……拜拜!”說完,和她妹妹上了車,一溜煙的不見了影子……他的車速很快,好像生怕我們反悔似的。
老佛捧著手中的銀行卡,有些哆嗦∶“……乖乖,不愧是有錢人啊,出門都帶這麼多錢啊……”
我一把奪過銀行卡,“看你這點出息,今天晚上的表現很差啊,真給我丟人……這錢嗎,呵呵呵,乃身外之物,你要了也沒有,給我吧,就不平分了哈……”
“額!不過我覺得那鏡子有些奇怪,小王爺,你在哪收的?”
我打了個哈哈,“賣出去就沒我事了,管他在哪收的……尋根溯源可不是我們的活啊!”想了想,“濤雒的趙家莊子,媽的,那個賣我唐三彩的傢伙氣死我了!”
老佛對我說:“我想去一趟趙家莊子,要不,你陪我?”
我一愣,“算了吧,60多裡地呢!要去你去吧,我可不去,咱們安心的守著這個鋪子就行了……”說完,我轉過身鎖上了門,大步的向家裡走去了……可誰曾想,他第二天居然不辭而別了……
我的小店依舊冷清,可總覺得少了點什麼。落日西沉……
直到第三天早上,一個衣衫襤褸的傢伙蓬頭垢面的來到了我的店中。我迎上去,那人擡起頭望著我,一口正宗的日照口音,還衝我笑;“老闆啊,嫩【您】們店裡缺不缺銀【人】啊……南【我】想找個工作。”
我一愣,本打算拒絕他的,可又一想,這老佛還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回來呢,店裡缺個人輪換,看他也可憐的,便點點頭,“哎呦,正好,這店裡缺個人手,您叫什麼名子?”
那人一聽,臉上露出了笑容,“南【我】叫姚德偉!嫩【您】叫我姚子就行了……”
“姚子?我一愣,這名……有點耳熟啊……”我把他接到了店裡,倒了杯水,“您今年貴庚啊?”
“南【我】今年30了……”那人回答道。
“您老家是哪的?”我客氣的遞上一支菸,拉拉關係。
這姚德偉也不客氣,傻笑的接過了煙,說:“南【我】老家是大羊轉【圈】的……”
“額?不會吧,你的老家是個……羊圈?你……怪不得出來呢!住在羊圈裡還真……”我有些吃驚!“現在改革開放都這麼多年了,咋還有人住羊圈呢?”
那姚子呵呵憨笑,“老闆嫩【您】理解叉【錯】了……這大羊轉【圈】不是個羊轉【圈】,是個莊名。南【我】就住那個村裡。幹完農活了,出來打工的,這【結】果半路上遇到了扒手【小偷】,真氣是【死】個銀【人】了!”
哦……原來是個莊名!我有些尷尬。
那人又補充道:“南【我】們莊臨這東風【莊名】和趙家莊子呢……”
“啊……在那啊!”我別的不清楚,可這趙家莊子我這輩子算是記住了,孃的,五百塊錢被那老頭忽悠過去……虧大了!古董這行從來都是忽悠別人,媽的,沒想到我剛入道就被別人忽悠了……而且,老佛好像也去了趙家莊子……都快一天半了,還沒回來呢!
正想著,忽然聽到有人敲門,拍的那個使勁啊。我有些生氣,媽的,沒開到老子的店門是木頭的嗎?想給我敲爛啊……!!我快步走過去,拉開門,普通,一個衣衫襤褸不亞於姚子的人無力的躺在了門口,滿臉灰塵血垢,像是從前線下來似的。他枕著門檻,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這人衣服快成網了,肥胖身體之上,似乎還有斑斑血跡……他躺在地上,還一個勁的哼哼……
媽的,我這裡可不是收容所啊!乞丐那道要一個接一個的應聘嗎?
我蹲了下來,拍拍他的腦袋:“同志啊……同志?你需要幫忙嗎?”我很善良的,很熱心的問道。
誰知那人一聲巨哼,下了我一跳,接著就聽到他的罵娘聲:“孃的!王瀛你個傻帽,連你佛爺都不認得了?我靠啊,平日還說,就是我化成灰了你也認啊,他媽的不要說化成灰了,老子還活著呢,你他孃的就不認識我了?他媽的算什麼哥們啊!講不講義氣啊……你佛爺九死一生的回來,他媽的不忘想著啥拉拉隊像英雄似的歡迎吧,他媽的連口熱茶都沒有啊?我靠……”
原來是老佛,他咋成這幅摸樣了?
正當我在猜測時,老佛不耐煩的鬼嚎了起來:“奶奶的,你還是不是我兄弟啊,就這麼讓你兄弟睡街頭啊?做人要厚道啊……你他媽的還愣著幹啥,把我弄進去啊,快啊……”
我忙招呼店裡的姚子過來一起擡他,這人真沉!兩個人喊著號子,像擡豬似的,踉踉蹌蹌的把他擡進店裡,放到了椅子上。累的頭暈加眼花,【就當是體驗勞動吧……】
老佛賣鹹魚的嗓門嚎的滿大街的人向這裡投來了“關切”的目光……
姚子悄悄地到我跟前,問道:“老闆啊,他是幹杏【什】麼的?”
我吐吐舌頭,介紹到:“這是本店的二老闆,叫杜普,外號老佛,你跟他不要客氣啊!”
姚子應了一聲,便給他倒水去了。
我疑惑的問老佛:“你到底咋了?成了這樣?有土匪還是遇到小混混了?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從前線下來的呢!”
老佛哼哼了兩聲:“媽的,我告訴你啊,土匪混混算個屁!老子他媽的咋那麼倒黴呢?他孃的,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哎呦……媽的,嚇死老子了……”
“你快說啊,想急死我啊?”
“好吧好吧……你急個……哎呦……毛啊……!聽我細細……哎呦……說來……”
老佛哼哼著,說了個大概,我算是聽明白了。與此同時,也驚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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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深夜晚:公路之上,一輛大車停了下來,一個胖子晃晃悠悠的下了車,此人便是老佛,他背了個雙肩旅行包,四處薩馬薩馬【日照方言:瞅瞅看看】後,向著趙家莊子的方向走去,預計著到了趙家莊子找個戶家先住下來。
坐了一路的車了,又是半夜,老佛剛走了幾裡地,雙眼皮就開始像灌了鉛似的下沉了。
四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不要說睡覺的地方了,就是坐下的地都沒有,全是莊稼地和雜草小道……
他孃的!老佛暗罵一聲,一雙賊目四處大冷大冷【日照方言:尋找】,馬達馬達【日照方言:眨眨】眼皮,呵,還真讓他找著了……遠處有片竹林,竹林中似乎還露出半個屋角。那是典型的中國式屋角,還往上翹。隱隱約約,一兩絲飄渺的燈光透露出來……有人住啊!他奶奶的!這叫啥來?穿破了鐵鞋墊子找不著,找著了又白費功夫!【⊙﹏⊙b汗,原話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老佛想人生有了希望是的,快步衝到了那竹林裡。
一座不知年代的破爛的小廟似的房屋寂靜的矗立在陰森的竹林裡,越看越莫名的慎得慌……
老佛全然不顧,撞開門,屋中的陳設極其簡單,只有上位處立著一張供桌,桌後似乎是個神像的座椅,但奇怪的是,那椅子是空的……上面,只是孤零零的立著一個小木牌,也不知多少年了,木頭都快爛了……上面的字跡早已不見了蹤影。石椅的正上方,立著一塊匾,依稀的看出寫的是“孫子佑護”【應該是“護佑子孫”,老佛從左往右唸了……丟人】。
這應該是個祠堂!老佛老家也有一個。不過這個祠堂這奇怪!但老佛也沒多想,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倒頭便睡著了,而且還做了個美夢,夢著稀裡糊塗取了個媳婦,鬧過洞房後,老佛激動地掀開了她的紅蓋頭,新娘子長得那叫一個水靈……【聽老佛形容的,我一陣無語……那不是韓迎珠嘛!他要是你媳婦,呵呵,我就得取個仙女……】,新娘子水靈,老佛自然開心啊,就摟了起來【我打斷了他的話:說正事!你和你老婆愛幹啥幹啥去……】。誰知老佛月樓越不對勁,這新娘子咋毛茸了嘎嘰【日照方言:毛茸茸的】的呢?摸著摸著,他猛醒了過來,睜開眼,看到了有史以來最恐怖的一幕——
一直像白毛猴子一樣的東西,蹲在一邊,它的那張滿是縱亂長長長的鬚毛,毛下,一雙眼睛發著悠悠的綠光,就像黑夜捕食的狼……貪婪、血腥、殺戮……它泯出了一幅詭異的笑容,好像是在嘲諷,又像是在戲辱這臨死前獵物……哪嘴邊,呲出的半尺長的獠牙閃著森森的寒光……而且,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嗆得老佛差點吐了……“殺咯咯噠沙沙……”一聲沙啞的,類似電動刮鬍刀刮鬍子似的聲音的聲響自它嗓子中傳出。
老佛屈首一看,他孃的,什麼水靈媳婦韓迎珠的,他媽的是這鬼東西的胳膊!
老佛剛到一陣噁心,一把拋開,轉身靈活的半蹲了下來,緊張盯著那個傢伙,一股莫名的寒意隴上全身。他孃的那是個什麼玩意兒?長得他媽像個猴子嘴的貓頭鷹啊。不過越看越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對了,他媽的這不是透光鏡上那個玩意兒嗎!他孃的……還真有那東西啊……
【我聽了一驚,難道鏡子上的內容是……我下意識的想到了那個被生生啃去了腦袋的嬰兒……難道……這也是真的?太恐怖了!這道底是什麼動物?那古鏡應該有年數了……這東西……難道……?也是有輩分【繁衍下來的】?或者……它就是古鏡上的那個……這也太離奇了!】
那東西忽然揮了一下爪子,靠!那白毛爪上赫然生長著五根匕首似的爪甲……
老佛急忙一閃,說是遲那時快,那鋒利的爪甲貼著老佛皮膚劃過,驚得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格擋!閃躲時,似乎撞到什麼東西,老佛瞥了一眼,,一下愣在了那裡。那是一盞燈——這燈還亮著呢——竟然沒有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