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我一愣，反問道。

“就是那個花錢買破爛的那個……走了？”

我應了一聲，低著頭端詳著跟破爛分區(qū)別的銅鏡。

老佛一拍大腿，抱怨：“哎呀！小王爺啊……你要是不讓我去買菸，怎麼著也得五六萬到手啊。”

我哼了一聲，說：“他三天後來買，可是出價十萬哦！”

老佛一愣，頓時多雲(yún)轉晴：“小王爺不愧大學生！學習能力就是強，在我的精心薰陶下，忽悠大有長進……錢到手了，咱們也去“君臨天下”【日照的豪華消費場所】搓一頓去！”

“別高興太早，我覺得，買鏡子的那個人未必是朝八，這個鏡子一定有問題！”我說道。

老佛點點頭，建議道：“要不……我們清理清理再說?”

經(jīng)老佛提醒，我們找出了清理工具。清理青銅器和絲織品都是技術活！可不能像洗自家盤碗一樣，用水衝吧衝吧就完了！堅決不能讓它出現(xiàn)二次損壞和氧化。這個古董之所以有價值，年代意義還是其次，主要看外觀。的確，真正喜歡古董的人很少，大多都是想升值，就像買黃金似的。還有的是想放在家裡當裝飾品，總不能買個好看的吧……從海中撈上的古董之所以比陸上的便宜，很大一個因素就是有海繡【俗稱海屎】，我爲此還專門買了一桶清理液，但機乎沒怎麼用，現(xiàn)在可派上用處了。

我跟老佛忍著夏日高溫，用毛刷棉棒蘸著清理液死無聊死無聊的清理著。

“媽的，這東西是從茅坑裡撿的?這麼窩囊腌臢【方言，噁心】！”老佛不耐煩的抱怨道。

“你以爲農村的老大爺大媽都是考古隊的？從地裡刨出個東西還要清理一番？沒當垃圾賣了就不錯了……多少國寶級的青銅器揹回了爐，無價的古玉成了不值錢的菸嘴?砂紙磨古董，清水洗遺帛，多少寶貝毀在了“活雷鋒”手裡？你知道麼？”

老佛一聽，倒吸一口冷氣，“乖乖，這覺悟……咱們是不是給發(fā)個先進分子的錦旗，敲鑼打鼓送過去？”

我白了他一眼，“有閒錢你去送吧……”

說歸說，該清理的還得清理！別看日照在海邊上，可夏季氣溫那叫一個熱啊。我的小店有沒安空調，簡直像個烤箱！拋蛋成餅算什麼，見過拋蛋成灰嗎？

忍著高溫，我跟老佛艱苦奮鬥了若干小時，累的幾乎癱瘓了，老佛一身肥肉，差一點就學唐僧西去了……

經(jīng)過本人親手參與清理的銅鏡褪去了污垢，顯露出本來面目來——銅鏡直徑半米左右【算是比較大的的了】，像個小盾牌，痛經(jīng)背面的中心鑄了一隻蛤蟆歪子【方言，蛤蟆青蛙統(tǒng)稱蛤蟆歪子】，和別的鏡子一樣，長著大口，含著一個珠子【古代人喜歡把月亮比作瑤臺仙鏡，而蟾蜍又代表月亮，所以，鏡子上時常會出現(xiàn)這類東西】。鏡子的背面倒是有云彩。也許是年代太過久遠，紅紅綠綠的色彩掩藏下，隱隱的好像有許多凹槽。倒是鏡子正面還是光滑的，依稀映出了我這猥瑣的臉……

老佛掂了掂，敲了敲：“他媽的咋像不鏽鋼盆底呢？”

的確，古鏡除了色彩有點陳舊外，還真有點不鏽鋼盆底的意思……

“輕點，別敲壞嘍！”

老佛瞇了瞇眼：“還真看不出名堂來！和那蹲片的老頭賣的破爛沒區(qū)別啊……要是這能買十萬，靠！那蹲片的老頭豈不不成了這塊首富了？”

蹲片就是擺地攤兒，賣古董主要有四種賣法，第一種就是那種大公司、大店面的，那叫一個氣派！我想都不敢想啊，應爲代價是花錢比燒錢還快……第二種就是這類小門頭鋪子，不起眼，生意冷淡，十天半個月指不定有沒有來的，就是有來的，看上一兩眼就走了，跟逛街似的。交易額也就剛餬口夠！第三種便是蹲片兒，一溜小攤擺上，像夾道歡迎似的，好像趕大集！其實他們並不光賣古玩，暗地裡，麻藥迷散、弓**支……不過是皮毛上的細菌！這類人生意火啊，一天掙得比我這鋪子三個月掙得還多！可話又說回來了，這類雖本小利大，可臉皮必須要厚，會叨叨！而且還要防城管！有點像刀刃上舔血的生活！另一種就是拍賣！不過太招眼。俗話說得好，財貝不漏白，漏白剛招賊啊。

看著手中的銅鏡，唉，真不敢相信，這能值十萬！的確，門口那擺攤兒的老叔攤上至少有十幾個，他家裡肯定還有不少，算下來……乖乖！

“哎呦……可累死你佛爺了……三點了，關鋪子吧！”

平日冷清慣了，一天中來個瞎逛的都算火爆的了……三點關鋪對我這個冷清的古董店來說，已經(jīng)很晚了。

鎖上鋪門，我攥著幾張從抽屜中摸出鈔票，和老佛衝向了冷飲店。裡面人不少，就剩下窗子邊的一張空桌。我暗叫倒黴，可總不能把別人拉起來自己坐過去吧？無奈的坐下後，雖然空調吹著，可汗依舊淌的都能水力發(fā)電了……

“孃的……日頭這麼毒……這冷飲店也不貼張玻璃膜，光全透過來了……”

玻璃……？透光……？我又想到了那個天價銅鏡。

驀然，一個名詞顫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