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合衆接下來的日子裡很忙碌，各種技術手冊、白皮書陪著他過日子。
蔣新星在從雷總辦公室出來沒幾天就不見人影了，據呂主任說已經辦完了離職，這一點吳合衆倒是不意外。
週末休息，吳合衆給南方家裡人去了個電話，家裡人噓長問短，也談及了工作，但是面對的困境吳合衆沒有如實說，只說是一切順利。多說無益，說了也只是給家裡人心裡添堵。
但是，吳合衆忍不住給B市的吳叔打了個電話求助，吳叔的答覆很經典。
“這是你面對社會的必修課，社會上還有更復雜的立體的關係網需要面對，不要倒向任何一邊，做你該做的工作盡到你的本份，只管放手去做，以後沒有人會去跟你計較對與錯。Be a man!”確實，多年後物是人非沒有人提及過那件事，這地方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
吳合衆決定正面面對自己眼前的困境，在這點上他承認自己不如蔣新星那樣有性格，但是吳合衆也不是個慫蛋，他決定承擔組織見面會，週末加班的時候電話告知了所有供應公司，包括通知肖總。
見面會很熱鬧卻不圓滿。
吳合衆做好了PPT，會議開始前就把PPT打在了白幕上，剛開始一切都井然有序，大多數人都如約到場，唯有肖總遲遲不見現身。
吳合衆覺得不能再等了，便請示了下會場主持大局的家門吳主任。
“主任，公司代表基本都來了，除了肖總。”
“不等了，開始吧！”
合衆打開話筒，按部就班慷慨陳詞介紹項目需求與施工標準，隨後他做了件參會公司多數人沒有想到的事情。
就像人力面試職場菜鳥一樣，他給每個公司代表發了一張白紙，要求寫下公司的特點、優勢與項目經歷。
會場裡代表要求獲得電話通話權，這一點組會方沒意見。
會場裡開始電話不斷，代表們紛紛往各自公司通電話，要求那邊提供材料援助現場。
吳合衆看著眼前這一片狼藉，看著那羣趕鴨子上架的商務代表，內心其實很失望，這都是毫無業務素質的表現，他開始懷疑在他反覆推敲的方案裡邊有多少是表面文章。
吳合衆在會場裡來回踱步，這一次他有意外的驚喜，BLUE WAVE公司的代表鎮定自若地完成了公司的自我簡介，來人還客氣地遞上了一張名片，吳合衆接過一看來的不是別人是BLUE WAVE的總經理。吳合衆覺得眼前一亮，有一種被重視的感覺，在回收調查答卷的時候，合衆特意將BULE WAVE的資料和調查答卷放在了最上面、最顯眼的位置，不可否認此刻他內心有了很強的傾向性，只是他不夠資格宣佈結果。
這樣的會見會不會有結果，吳合衆毫無把握，肖總缺席讓一切變得不圓滿而且難以圓謊不可收拾。吳合衆在想到圓謊的時候，覺得自己像條泥鰍也是個滑頭，不過這一次肖總不來，他再滑也無法在做好人的前提下做好事。
見面會結束之後，吳合衆收拾好資料想親手轉交給主持局面的吳主任，他沒有處置權只有把皮球踢回去。
吳合衆畢恭畢敬地把資料從桌面緩緩地推向吳主任。
“合衆，我不必看了，你是專業的，這樣吧！現在你帶著這些跟我去向馬總彙報。”
在偷奸耍滑這方面吳合衆還不是家門的對手，人家根本不接球。但是，合衆也是個有個性的人，應了的事就幹到底，至於利害關係他從叔叔答覆之後便不再考慮。
吳合衆不一定要和多數過氣的人一樣在這個廟裡待一輩子，他還有別的選擇，如同蔣大爺提醒的幹好了可以往上走，眼下是一團麻剪不斷理還亂，但是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是非曲直自有人蓋棺定論。
面對著馬總，吳合衆內心沒有絲毫愧疚，倒是先前到處獻殷勤顛倒黑白指鹿爲馬的家門有點不自在。
從關係的角度來看，家門此刻是自己把自己架在了火上，正是腳踩兩隻船，後果是可想而知的，弄不好兩邊都不討好。此刻的吳主任一言不發，一絲笑容沒有，給馬總遞了支菸自己也在一邊冒煙。
吳合衆從最上面揀出了BLUE WAVE公司的展示資料和回收問卷，在馬總面前對這家公司讚賞有加，馬總聽著也很是滿意。
“這公司是國內的還是國外的？”馬總問吳合衆。
“BLUE WAVE公司也叫藍波公司，是國內的，在國內做了不少的小區和樓宇，公司的技術很成熟可以提供計費網關。”
“哦，國內的公司，我一看這名還有點擔心對方會要求咱們外幣結算，聽小吳你這麼一說也就是付他們人民幣就行了。”
這當然是馬總的玩笑話，話語間這事就要成了。
在旁的吳主任乾咳了幾聲，大口地吸著煙，面露難色一言不發。
別人可能不懂家門的難事，吳合衆沒有這樣的難事，現在他心裡很坦蕩，他做完了他應下的事。
彙報算是順利，但是與家門同行回辦公室這一趟讓他很不舒服。
在馬總面前一言不發的家門出了門就打開了話匣子。
“你小子，什麼BLUE WAVE是家很不錯的公司，這是什麼話？出了這門我可以告訴你BLUE WAVE不能用，你就聽我的，不能用！你！馬上對外發布消息，通知今天到場的公司，項目無限期延後，啓動時間另行通知。還有，之後這事你別管了！”
走廊裡淡黃的燈光打在兩人身上，吳主任背對著燈，吳合衆望著家門暗處那張蠟黃的臉正配合著他的叫囂無比囂張地展示在自己眼前。
吳合衆按捺住了心中的怒火，合衆這才明白什麼叫做老練，姜確實是老的辣！
在這個講究資歷等級森嚴的組織裡邊，吳合衆還不夠格稱爲一個小兵，他只是角落裡的一塊磚，哪裡需要往哪裡搬。
吳合衆這塊磚很快被搬到了蔣新星先前的位置上，他在人力一直是賦閒，這回他認爲自己的所學派上了用場。
當吳合衆在財務遇上傳話筒王平的時候，王平一臉壞笑，那種壞是同一個壕溝戰友互相使壞時纔有的。
王平把吳合衆劃爲了自己人。
“好小子！力挽狂瀾獨膽一面啊！”王平這評語是結合蔣新星走前的描述和近期的小道消息給出的。
“是漢子就得當擔是不？”
“行，哥們！衝你這話晚上那頓我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