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血鉗。”
“鑷子。”
克萊爾醫生連夜進行著手術,露辛達站在邊上當助手,遞一些手術工具。這次夜襲又增加了許多的傷員,其他的戰地醫生和小護士忙的都不可開交,做一個手術最多也只有一個人可以當助手。在簡陋的帳篷內靠著一盞只比幾盞蠟燭亮不了多少的也因爲沒有其他人,克萊爾醫生纔會忍不住和露辛達嘮嗑。
“你真有辦法保住他的腿?從你去念了魔法學校之後你的三觀似乎都被打亂了。”克萊爾醫生麻利又快速的處理那血肉模糊的一團爛肉。
“爸爸,被打亂的只是常識,我的三觀依舊正常,愛你愛國愛正義當然也愛魔法。”露辛達無奈的聳了聳肩,給父親擦了擦汗。
“你漏了要愛你媽媽。”克萊爾醫生瞄了眼自己的女兒,“難怪那些巫師們都躲起來了,按照你這樣的說話,巫師來到這裡都會被當成神經病抓起來。發生像幾個世紀前的慘案那樣,吊死那些可憐的巫師。”
“哦上帝,我當然愛媽媽。現在不是幾個世紀前,當代的文明發展的都非常快,他們只是還有些接受不了那些不能用科學證明的事情。如果每個人都像你一樣能理解我的話,那我們也不需要躲起來了。”露辛達念過那些歷史,在十三四世紀正巧遇黑死病瘋狂的蔓延,所有人都以爲是巫師在作怪。數以難記的無辜民衆被當成巫師當場燒死。
“那你打算怎麼保住他的腿?”
“伊麗莎白她給了我一個布袋子,裡面一定裝著了我需要的東西。當然也包括了藥膏。”露辛達在布袋子裡翻了會兒才翻出了一個小圓盒子,上面細心的貼著藥膏的名字,“強效癒合膏”。這估計是伊麗莎白在斯格拉霍恩教授的指導下配出來的東西。伊麗莎白和克里桑帶給她的東西一定已經經過了嚴格的臨牀試驗。
一打開那個圓形的小盒子,一股濃烈的臭味撲面而來。沒有帶口罩的露辛達被薰得差點把它丟了出去。克萊爾醫生也被薰得夠嗆,很不確定的盯著盒子,“露辛達,你確定這種東西真的對人體有好處?”
“呃……爸爸,我相信它是的。”
由於極其對傷員負責任的克萊爾醫生拒絕給傷患使用這種來歷不明沒有使用說明也沒有保質期的產品,露辛達就只好先把藥膏塗在了自己身上。然後魔法世界的東西再一次顛覆了克萊爾醫生的三觀……哦不,是常識!他有那麼一刻覺得自己唸了這麼多年的醫科似乎都白費了。
這個時候的克萊爾醫生就像魔法部的康喬斯部長一樣,“哦該死的魔法世界。”
露辛達回到自己的帳篷都已經是凌晨兩點,她也沒有多少時間休息。連衣服都沒脫直接倒在了牀上,登陸戰的第一天,過得還真是非常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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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爲軍官的女兒最大的好處大概就是不用按照其他士兵的起牀時間起牀了。露辛達好好的睡了個飽覺,感謝上帝在那段時間內沒有敵襲也沒有人吵醒她。儘管那隻用了一塊木板拼搭起來的牀硬的讓她腰痠背疼。露辛達睡醒已經是下午了,飢腸轆轆的她隨便領了個黃豆罐頭和麪包,盤著腿毫無形象的坐在了地上和邊上的小護士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露辛達發現軍隊的人數少了很多,除了那些傷員以爲。
“你也發現了?”邊上一個叫緹娜的戰地護士嘆了口氣,“是盟軍啦。也不是全部的盟軍都撤走了,英美他們只是幫助我們搶攻灘頭,法國本土的戰爭當然是由我們的部隊來打。所以大部分盟軍都被調去了其他地方。不過我們還有一些盟軍的,比如說——”緹娜的調羹指向了另外兩堆穿著不一樣制服的部隊,“那個是波蘭的軍隊,那個是挪威的部隊。人數也不多,武器也不多,只能上帝保佑了。”
“希望那些傢伙不要接著盟軍的名義對我們老百姓像強盜一樣的搜刮。”
“我覺得會,英國佬垂涎我們很久了,從十二世紀起。”
“就算是這樣,也比被德國佬佔領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家。”五六月的太陽已經有些炎熱了,曬得露辛達有點出汗。“希望戰爭快點結束,再過一兩個月就到收穫葡萄的季節了,我家通常都在那時候開始釀葡萄酒了。”
“但願會早些結束。”緹娜搖了搖頭,塞了一勺土豆罐頭。“哦,我最恨這個味道!”
露辛達只是這麼一說,沒想到她真的要踏上回家的旅程了。
下午她正在巡邏病房的時候,緹娜找到她說是克萊爾醫生和中將通知她去指揮所。露辛達當時只是覺得奇怪,難道說是要詢問關於那個俘虜的事情嗎?在第一天抓那個德國俘虜回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去審訊部做過了筆錄。
露辛達站在指揮所的帳篷前整了整領子,立正大喊,“一等兵露辛達·德·達爾請求進入。”
“批準進入。”
她也還是第一次進指揮所,不大的帳篷內放了張巨大的法國地圖,通訊器、密碼破解器還有文件堆得滿桌都是。克萊爾醫生和中將還有其他將領正在商量著什麼,見到了露辛達才暫時停止。露辛達立定,朝著軍官們敬了個禮。
“不用這麼拘束,隨意點。”上了年紀的中將笑著拍了拍露辛達的肩膀,“我們經過商量,想派給你一個任務。這個任務至關重要。”
露辛達沒有急著接話,腦袋裡已經開始琢磨到底是什麼樣的任務了。
“我們的少將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不慎被維希政【府】抓獲,你的任務就是跟隨第一部隊挑選出來的精英護送戰俘路德維希·馮·貝瓦德去巴黎交換。”
露辛達一愣,交換戰俘?!
中將似乎早就料到了露辛達的反應又慢慢的補充了一句,“順帶把一些無法上戰場的傷患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