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山老林內(nèi)呆了二十天,手機早已沒有電,沒有聯(lián)繫任何人直接到了皇圖之外,擡眼望去,皇圖內(nèi)外仍然是人潮如水,車馬如龍,一切跟我離開時好似沒有太大的分別,這次無心玩鬧,將車扔給歿,自己就獨自走了進去。
門口的服務員見我一身裝束如同乞丐本欲打發(fā)走,我卻沒有理會她直接道了一句:“讓韓笙到十八樓來找我。”隨後在她驚愕的目光下坐上電梯離去,身體的疲憊令我有些睏倦,在G縣的北林中每晚都會被各種喧囂的聲音吵醒,現(xiàn)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好好的睡一覺,睡到自然醒。
可誰知事與願違,我剛剛回到屋內(nèi)正在洗漱之時,門外便傳來的急促的敲門聲,喊了聲“進”,隨後關閉水龍頭擦了擦臉,看到韓笙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我皺眉道:“現(xiàn)在都是千恆堂的堂主了,還這麼浮躁,成何體統(tǒng)?”
韓笙深呼吸一口氣,平穩(wěn)自己的心情,緩緩對我道:“堂主,您可回來了,現(xiàn)在前方戰(zhàn)局緊迫,我也是不得已才如此狀態(tài)。”
我微微思索,走出浴室叼起一根菸,半倚在牀上,等待著韓笙的下文。
韓笙咬著牙道:“自您走後的第三天,前方黃煞傳來消息,趙家突然和邢家家主發(fā)生戰(zhàn)鬥,兩方勢力盡在玩命,起因好似是因爲趙爺?shù)乃溃w守全懷疑是邢家家主所爲的。後來不知怎的,雙方打著打著又變成了和邢嘯之間的戰(zhàn)爭,現(xiàn)在對面趙家、邢家家主,我方邢嘯、陌路者,五家混戰(zhàn)成一團。
因爲剛開始的時候邢嘯衆(zhòng)人都在準備,以爲趙守全和邢家家主他們打的不亦樂乎,我們便可坐收漁翁之利,但是後來誰也沒有想到,趙守全和邢家家主會突然和好,並且玩命似的猛攻吉省,足足讓他們佔據(jù)了數(shù)十座城池,現(xiàn)在雙方的戰(zhàn)局極爲膠著。
邢嘯無數(shù)次的打電話來要與你通話,可是我根本沒有辦法,我想跟他商量,誰知那邢嘯根本瞧不上我,後來還是虎爺跟邢嘯商量,漸漸穩(wěn)定了大局。所有人都在等您回來,現(xiàn)在您看看我們該怎麼辦?”
我聽著韓笙的話心中一驚,他並沒有調(diào)查清楚前方究竟是什麼原因,但是從他所言的話語中能夠抓住幾個點,首先便是趙爺身死,趙守全和邢家家主發(fā)生爭鬥,這件事我倒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畢竟趙爺身上有傷,而且那些傷正是邢家家主派人暗殺所造成的,如果趙爺死了,那趙守全必定會自然將責任算在邢家家主頭上。
不過令我沒有想到的是,他們會在突然間和好,並且兩家合力進攻吉省,拋去他們爲什麼和好的原因不談,趙守全本以萌生退心,邢家家主又對他連哄帶騙,他怎麼可能捨得用自己兵馬來和邢家家主共同戰(zhàn)鬥?還是說邢家家主拿出了什麼讓趙守全無法拒絕的利益?
以趙守全的性格,趙爺若是真的是被邢家家主刺殺而死的,那即使殺了趙守全也絕對是不會和邢家家主合作的,除非......
我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種不好的想法,從韓笙手中接過電話快速的給邢嘯撥了過去......
“喂,韓笙你有毛病吧!我說了,什麼時候葉飛回來再讓他跟我聯(lián)繫,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邢嘯的聲音很急,聽著對面的嘈雜好似在忙什麼事情。
我沉聲道:“嘯爺,是我。”
邢嘯驚道:“葉飛,是你麼?你回來了?!”
“嘯爺,我只問你一件事,你從我這裡借走婭和千羽,是不是爲了刺殺趙爺?”
“額......這......”邢嘯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我心灰意冷,喃喃道:“你在前線等著我吧,這幾天我就會到,咱們見面再說!嘯爺啊嘯爺,看你乾的好事!”
沒等邢嘯回話我就掛斷了電話,一切孑然明瞭,邢嘯的想法跟我一樣,趙爺如果身死,趙守全必定會怪責在邢家家主的頭上,所以他從我這裡借人,爲的便是殺死趙爺,引兩虎相爭,他邢嘯便可隔岸觀火,坐觀成敗在謀進退。
可是他的想法很好,也確實成功了,不過不知道因爲什麼,趙守全和邢家家主應該是發(fā)現(xiàn)了事情的不對,並且找出了真正的謀者,所以趙守全才會一氣之下和邢家家主合作猛烈進攻吉省,這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我的心中怒氣翻涌,倒並非責怪婭和千羽,他們二人是受我之命幫助邢嘯,在他們的心底,既然我相信了邢嘯,只要邢嘯不作出對我有害的事情,婭和千羽自然就會不留餘力的幫助他,他們也不認識什麼趙守全,也不會考慮趙守全和我的關係,只是爲了大家的利益而行動。
我看向韓笙,喃喃道:“這樣,你繼續(xù)留守在哈市,招兵買馬以防吉省有什麼變故衆(zhòng)人會退回來,我去一趟M市,之後會趕往前線,隨時用電話聯(lián)繫吧!”
“堂主......那......紅憐想見您一面。”
“紅憐?”我微微皺眉看向韓笙,韓笙解釋道:“就是上次與你是舊識的那個女孩。”
我恍然大悟,搖搖頭:“現(xiàn)在時局緊迫,我沒有時間去看她,千夜和歿等人馬上就會上來了,你回去辦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我們在皇圖吃個飯就出發(fā)!韓笙,我沒有想要戰(zhàn)爭會打響的這麼快,不過既然暴風雨來了,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對待他,咱們這麼多年的槍林彈雨,耗費了多少兄弟的命纔打下這份江山,無論如何都要守護好!”
韓笙聽完我的話,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堅定道:“是,堂主!”
我點點頭示意他離開,韓笙鞠躬退離,隨後不久千夜抱著葉項就回到了房間內(nèi),未等她脫下衣服,我直接道:“邶亭,不用收拾了,我們下樓吃飯,隨後即刻動身去M市,與老虎匯合。”
千夜微微一驚,詢問發(fā)生了什麼事情,我告訴她現(xiàn)在來不及解釋,等著車上再說吧。千夜見我面色嚴肅,知道定是出了不小的事情,所以簡單的給葉項收拾了一下,我獨自走出了房門,到了厄和歿的屋外開門進去,直接對二人道:“別玩了,動身前往M市。”
厄和歿倒是沒有什麼驚訝的,反之在二人的眼中我能看到一絲絲的興奮,這幾位從冥冢走出來的將領都已經(jīng)閒置的太久了,他們喜歡的便是那種露宿沙場,馬馳天下的感覺,根本不願意在一個小屋子裡每天無聊的發(fā)呆。
下樓吃了些飯,我換上了韓笙平時所開的路虎,將自己的車扔在這裡,直接奔往M市,途中給老虎打了一個電話,老虎聽聞我回來的消息也是很激動,趙守全在南區(qū)駐紮的兵力已經(jīng)全部調(diào)走了,現(xiàn)在M市只有我葉飛一家獨大,老虎也是號令四方,莫敢不從。
在收到趙爺?shù)乃烙嶀幔匣⑦€以朋友的身份給趙守全打了個電話,以表示對趙爺?shù)淖鹁矗w守全也非常感謝老虎。這就是韓笙和老虎所差在的地方,韓笙總是想要掌控大局,但是他自身的沉穩(wěn)和見識還是差上一些,若是真的想達到老虎這個地步,還需要在有幾年的磨鍊。
老虎告訴我趙守全派人傳來話,說是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趙守全都不會與我葉飛爲敵,他所想的只是報仇!
我知道趙守全現(xiàn)在幾乎處於瘋狂的端點,所以更加緊迫的想要前往前線,唯一能夠阻止他的人,只有劉曉玉了!
到達M市西區(qū)風眼,老虎和花豹以及****早已在門口等候多時,我也無心在擺什麼架子,上樓後直接衝入辦公室中,老虎和花豹兩人留下,****自去處理自己的事情,大家分工有序,也算是M市現(xiàn)在的一大幸事。
我望著老虎和花豹,手指輕輕的敲打著辦公室的桌子,窗外的風透過窗戶撫上我的臉龐,好似女人的手,舒服至極。老虎和花豹坐在我的兩側,靜靜的等待著,我久久才呼出一口氣,輕聲對他們道:“M市既然已經(jīng)全部進入了我們的囊中,那就讓他成爲一片安樂之土,現(xiàn)如今整個黑省在名義上都已經(jīng)是我們的了,就沒有必要在M市留有太多的人馬,畢竟我們也不是養(yǎng)老的地方,將人全部調(diào)往前線,M市爭鬥了這麼多年,也是該好好發(fā)展一下了!
虎爺,你帶著人手隨我奔往前線與黃煞等人匯合!花豹,你帶著我們從DL市所來的人馬駐紮在吉省和黑省的邊界地帶,一旦發(fā)生什麼事情,我們進可攻,退可守,方能保持不敗!”
“是,堂主!”兩人齊聲喝道。
我猶豫了一下,咬牙道:“還有就是到了前方,無論邢嘯做出什麼樣的事情,我們都不要參與進去,他現(xiàn)在真的是老了,爲了勝利不顧一切代價,趙爺當初跟著他與邢家家主打過多少仗,沒想到就這麼被邢嘯給暗殺死了!
想當初幾家爭鬥的最火爆時,趙爺也一直沒有跟我們產(chǎn)生過太大的矛盾,這次邢嘯辦得事情太過分了,最重要的,他用的還是我的手下,這他媽不是借刀殺人麼!
既然他願意玩的這麼殘忍,那就別怪我也葉飛也以殘忍回禮給他了,咱們所有人到了前方後,邢嘯欲行的事情都讓他去辦,他願意消耗自己的兵力就去消耗,到最後實在不行就連他一起做掉!”
我說著手還比劃了一個砍刀的手勢,老虎和花豹對視一眼,兩人皆微微有些驚訝,我淡淡的笑了笑,隨後道:“你們兩個人去準備吧,我要去看看蜘蛛。”
“是,堂主!”
我獨自走出門口,千夜在門外已經(jīng)等候多時,懷中的葉項稍顯不安分,我深呼吸一口氣,猛的推開了對面的房間,只見蜘蛛那冰冷的屍體還躺在病牀上,腹部微微隆起,兩張符紙貼在頭頂和肚子上,看著她那微微有些嬌怨的面龐,我的心中不禁一揪,從千夜的手中接過獄罟的盒子,緩緩打開。
用手輕輕掰開蜘蛛的嘴巴,將那閃著黑色光芒的獄罟送入她的嘴中,微微擡起她的脖子,將獄罟順下去,往後退了兩步,和千夜、葉項二人淡淡的注視著。
“嘭!”
突然間,蜘蛛頭頂和腹部的符紙好似炸掉了般,化成灰燼消失在房間之內(nèi),我有些激動,上前看去,蜘蛛的腹部蠢蠢欲動,隆起的幅度越來越大......
我心中一驚,連忙抱起蜘蛛轉身就奔出了風眼,正好遇到在門口調(diào)集兵力的老虎和花豹,我來不及多說,將蜘蛛放在車的後座上,直接上了一輛車的正駕駛!千夜抱著葉項從風眼中追出,對老虎喊道:“快,咱們?nèi)メt(yī)院!”
老虎不敢怠慢,我的心情急迫,回頭再次看了眼蜘蛛,她的雙眼漸漸有睜開的趨勢,最令我擔心的還是她肚子裡的孩子,不知道獄罟會對他有什麼樣的影響,看著腹部隆起的越來越高,裡面的孩子有些耐不住寂寞似的動來動去,我不禁狠狠踩下了油門!
“啊!!!!!!”
正在我馬上到醫(yī)院時,後面?zhèn)鱽砹酥┲氲暮敖新暎m然悽慘,但這是我這麼久以來,再次聽到蜘蛛的第一次聲音,我將車停到醫(yī)院的門口,打開後座的門將蜘蛛抱下車,只見她的額頭佈滿了汗水,睜著眼睛呆呆的望著我;“老......老公......”
剛剛喊出兩個字,隨後她的腹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使得蜘蛛捂著肚子痛叫不已,我來不及多想,連忙衝入醫(yī)院之中,大喊著:“醫(yī)生,醫(yī)生呢!快來人啊!”
正在我慌亂之際,從大廳裡側突然衝出幾名醫(yī)生和護士,還拉著擔架車,看到我道:“您好,是葉先生麼?”
我快速的點點頭,其餘的護士和醫(yī)生從我的手中接過蜘蛛放到擔架車上,與我說話的醫(yī)生道:“是虎爺讓我們在這裡等您的,您先不要著急,我們會盡力做好的。”
我深呼吸一口氣,再次點點頭,醫(yī)生這才和衆(zhòng)人帶著蜘蛛進去手術室內(nèi),我隨著他們走到走廊內(nèi),掏出一根菸來點燃,有值班的護士看到我,上前道:“您好,先生,這裡是公共場所,不能吸菸。”
我瞟了她一眼,冷冷道:“我現(xiàn)在心情不好,你最好別打擾我,立刻滾!不然你就可以去死了!”
女護士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此時正好旁邊路過一位醫(yī)生,見到此景連忙上前拉著護士離去,不停地向我道歉,我的心中異常雜亂,沒有理會他們二人!腦海中盡是剛剛蜘蛛叫出的那聲老公,好不容易纔又能相聚,上天啊,你可一定要保佑她們母子平安!
我不知道自己這麼一個有違天命的人爲什麼要祈禱上天,或許在現(xiàn)在的生活中每個人都沒有固定的信仰,能夠祈求的只有老天爺罷了,似我這般做盡惡事,老天爺即使真的聽到我的祈禱,怕是也不會幫我吧。
千夜和老虎很快就趕到了我的身邊,千夜急忙道:“相公,妹妹怎麼樣了?”
我撇了眼手術室,喃喃道:“不知道,等著吧。”
老虎猶豫了一下,隨後對我道:“那我先去把費用交一下。”
我點點頭,吐出一口煙霧,老虎轉身離去,千夜也隨之緊張了起來,我們都沒有說話,等待著手術室的動靜,以前在電視上看到那些準爸爸在手術室外緊張的心情,我都覺得是爲了票房故意渲染的氣氛,可是真的到了自己,才知道這種忐忑不安的心情是有多麼的糟糕。我本就從哈市快速的奔回沒有睡覺,再加上這麼一件事,現(xiàn)在大腦卻如同迴光返照一般,格外的清醒!
我雙手合十彎腰放在自己的鼻子處,心中只能默默的祈禱著,千夜將頭枕在我的的肩膀上,喃喃道:“相公,你猜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呢?”
我知道千夜是在安慰我緊張的心,但又不忍心拒絕她,迴應道:“我希望是男孩,不過是女孩也沒有關係,若是長大真的能成爲你和蜘蛛這樣的女生,我也會高興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兩個人在生個小寶寶呢......”
我轉頭看向千夜,突然有些懵,愣愣道:“如果可以的話,那當然好啦,只是怕國家會罰我們款吧。”
千夜捂嘴輕笑了起來,我也勉強的笑了笑,我們兩人其實都是在彼此安慰對方,此時此刻誰的心都懸在嗓子眼處難以落下。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時間在此刻顯得無比的冗長,我的精神幾乎到達崩潰的點上,但是每當看到千夜在我身邊的樣子,總是能給我信心,我不停的做著深呼吸,等待著最終的結果。
手術室的門打開的一剎那,我急忙站起,只見醫(yī)生帶著口罩走出來,看到我眼神中帶著說不出的意味來:“先生......母子平安,是個男孩,不過......”
“不過什麼?”我急忙問道。
醫(yī)生嘆了口氣:“這樣吧,您先到病房等候,您的妻子和孩子一會兒就會出來了,虎爺那邊已經(jīng)給你們準備好了房間。”
“哦......”
我淡淡的迴應了一聲,在千夜的攙扶下走向病房,其實我剛纔很想問個究竟,只是我不敢,生怕在醫(yī)生口中聽到的結果令我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