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夕顏靜靜地走到女子的身旁,兩旁的府兵看到她的到來,不約而同的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驚恐的慢慢向後退去,生怕成爲了莫儒深的替罪羊。原本莫儒深是爲了壓制莫夕顏纔會將龍吟夫人困在這裡,現(xiàn)如今,龍吟夫人自己投井,四小姐已經(jīng)沒了最後的牽掛,他們這些如草芥般的人命對莫夕顏更是猶如空氣一般。
想到這裡,府兵們趕緊識相的退在一旁,莫夕顏的容顏隱藏在一頭披散下來的長髮下,身體跌跌撞撞的飄到龍吟夫人身邊,緩緩蹲下。
女子恬淡的臉上被血水所模糊,長長的睫毛不再抖動。渾身素潔的衣衫也已經(jīng)遍佈泥污,一雙雪白的手上抓滿泥土,指甲縫裡有血,在死之前,你到底經(jīng)歷了什麼?!
莫夕顏強忍住眼眶裡的淚水,掏出自己懷裡的方巾爲龍吟夫人淨面。慢慢的,輕輕地擦著,那般小心,彷彿是在擦拭著珍寶。莫夕顏將龍吟夫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她慢慢閉上眼睛,好像龍吟夫人仍舊活著,她們過著安閒的日子,從來沒有踏入莫府這場紛爭。
莫儒深急急地趕來,走到閣院時,他的臉上竟然帶著一絲的不忍。他看著莫夕顏慢慢擦拭著龍吟夫人的身體,心中隱隱升起一抹悲哀,但轉瞬即逝。望著莫夕顏逐漸失去神色的瞳孔,莫儒深心中微微一沉,但還是上前一步,作勢要拉起蹲在地上的莫夕顏:
“夕顏,你母親的死,我也很難接受。但是木已成舟,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以最高規(guī)格的禮儀將她厚葬,你可不要想不開做出傻事。現(xiàn)在還是回家聽父親的話,好好的冷靜一下……”
莫夕顏眼睛帶著森寒的殺意,揮手打落莫儒深落在自己肩膀上的右手。雙眼在院落中環(huán)視一週,莫夕顏終於將眼神定在大夫人和莫芳菲的身上,寒聲道:
“就是你們。你們就是害死我母親的兇手,今日……我會叫你們血債血償!”
說完,莫夕顏的眼睛驟然變成血紅色,渾身的血靈之力急速上漲,一瞬間提升到了最高的峰值,雄渾的氣息瞬間激盪在整個院落中……
莫儒深大驚,厲聲吩咐兩旁的府兵道: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給我控制住她!”
莫夕顏眸中帶冷,沒等衆(zhòng)人開始行動,早已在空氣中留下一道殘影,一個移形換影來到莫芳菲的身後,在場的所有人只感覺一陣寒風掠過自己的面前。莫夕顏一隻手將她脖頸鉗制,左手微微用力,帶著猛烈的血靈之力灌注到莫芳菲的身上。
一陣猛烈地撕裂之感襲遍莫芳菲的全身,周身的經(jīng)脈像是被擠爆一般,“啊!”莫芳菲雙手抓住莫夕顏的胳膊,狠命地撲打著,指甲深深刺入莫夕顏雪白的胳膊中,莫夕顏渾然未覺。
一個縱身升上天空,在升到力之所及最高點時狠狠將莫芳菲拋下,帶著風聲,莫芳菲和莫夕顏同時落下,前者“彭”的一聲狠狠摔在地上,內(nèi)臟裡咳出一股血來,渾身猛烈地顫抖,大夫人駭然,連滾帶爬地奔到莫芳菲的身邊,只見莫芳菲仰面躺在地上,嘴角含血,一雙眸子雖有神采,可是渾身的筋脈卻是全斷了。
後者恬淡地站在一旁,眼神帶著陰冷,血靈之力在她的周身形成一個完美無缺的屏障。
“芳菲,芳菲,我的女兒啊,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我的女兒……”
大夫人悽聲哭喊,然而片刻後,她的眼神中就閃過一絲狠厲之色,看向四周的伏兵,聲嘶力竭的喊道: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殺了她!殺了她!”
府兵並不爲所動,而是等待著莫儒深的命令。莫儒深深吸一口氣,臉色鐵青,右手一揮,兩隊府兵同時出擊,分別前後左右包抄莫夕顏。
莫夕顏此時已經(jīng)是血靈之力制高點,最後的理智已經(jīng)在不斷的衝擊下變得迷離起來。見府兵包圍自己,莫夕顏雙手集聚血靈之力,兩腿加快速度,後腳猛蹬地面,身子前傾,一瞬間就衝著前方衝上去。
府兵見莫夕顏主動攻擊,全都亮出了兵器,還未待做任何反應,只見一道殘影再度劃過空氣,只聽得“咔擦”一聲,離莫夕顏最近的一個壯漢被莫夕顏掐斷了脖頸,那脖子就好像沒了筋骨,耷拉地掛在身體上,遠處看時,竟滑稽無比。
一個大漢倒下,莫夕顏瞅準空隙,就要奔出來。莫儒深眼神陰冷,看穿莫夕顏的攻勢,左手對著府兵快速揮手,又一個人擋住了先前大漢的空缺。
莫夕顏眼中的怒火以然無法控制,見不能衝破大漢的包圍,便停在包圍圈內(nèi),雙手做好了擊殺的準備。前後左右的大漢拿著長刀一齊劈向莫夕顏的頭部,莫夕顏猛地向下低頭,十幾把佩刀便一齊架在了自己的頭頂,士兵們一招沒有佔得上風,忽然一齊抽出配刀向著莫夕顏小腹刺去。
長刀一時間離開了頭頂,莫夕顏見勢雙腳猛蹬地面,一個騰衝脫離大漢地攻擊,立在了那十幾把長刀之上,一時間形成對峙的局面。
府兵們想要將長刀抽出,不料莫夕顏利用周身的血靈之力猛然騰空而起,一個迴轉,將十幾把長刀全部踏在自己腳下,雙腳再一猛蹬,身子便騰空而起,右腳猛地掄出,在空中劃出一道淡紅色血弧,腳面對著圍成一圈的大漢狠厲掃去,身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曲線……
“噗!”
“噗!”
一時間所有的府兵全都被一擊打得吐血而退,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吐著鮮血,動彈不得。莫儒深震驚地看著莫夕顏,絲毫沒有想到莫夕顏的實力會到如此地步,就在一瞬間,前後不過幾十秒,莫夕顏就能將自己引以爲豪的兩隊府兵打倒在地。
莫儒深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莫夕顏,她毫髮無損,可是那兩隊府兵卻是重傷。三皇子看著莫夕顏狠烈的打法,心中也著實吃了一驚,這樣一個小小的丫頭,身體裡竟然有這樣大的爆發(fā)力,日後如果能在自己身邊是最好。可是這種可能性現(xiàn)在看來幾乎還是沒有,只要她還是選擇錦王,日後對自己必定是個禍害!
莫夕顏緩緩彎腰,拾起一把刀,面對自己的父親緩緩走來,望著步步緊逼的莫夕顏,莫儒深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雙手緩緩攥緊了拳頭……
“唰!”
一聲血肉撕裂的聲音,莫夕顏手起刀落,卻沒有落到莫儒深的頭上,而是落在了身後想要偷襲的府兵的脖頸上。動脈被切開,汩汩的鮮血如噴泉般噴薄而出,血濺到莫夕顏和莫儒深的身上,莫夕顏眼睛血紅,莫儒深神情帶怒。兩人之間就還有幾步的距離,忽然莫夕顏上前一步,手上握著長刀的手指隱隱帶著一股強大的血靈之力。
三皇子大驚,馬上命令自己的侍衛(wèi)將莫夕顏攔下。莫儒深趕緊趁機退到府兵的身後,將自己周圍的府兵全都調出守在莫夕顏身前。
莫夕顏嘴角含笑,回頭看了一眼靜默地躺在地上的龍吟夫人,渾身血靈之力大漲,手執(zhí)長刀,直衝莫儒深而去。
見狀,侍衛(wèi)和府兵紛紛大驚失色,拔出兵器對準莫夕顏的腰間一齊刺來,莫夕顏快速地格擋,騰出一隻手來集聚血靈之力,渾厚的掌風對著擋在身前的侍衛(wèi)猛烈一拍,前方的侍衛(wèi)頭上的戴的鐵盔頭套就凹下去一塊兒,侍衛(wèi)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如斷了線的風箏般搖曳著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到了牆上。
“呀!”
另一名侍從瞅準機會,猛地拔出長刀刺向了莫夕顏,莫夕顏微微一閃,刀鋒略略劃過她的肩膀。莫夕顏劈手奪過長刀,狠命地扎入另一個侍衛(wèi)的小腹,然後猛然一拉,鮮血帶著破碎的內(nèi)臟在莫夕顏的拉扯下隨著刀鋒被帶了出來,莫夕顏沒有停手,再度猛然一斬,將身後嚇呆了的偷襲者從肩膀處連人帶盔甲砍爲兩半……
周圍的丫鬟看到這一幕,紛紛臉色慘白,幾近昏厥,但是沒有莫儒深的命令,誰也不敢離開半步。莫夕顏面前的人越來越少,莫儒深臉上的汗水也流個不停,他能感覺到事情越來越棘手……
三皇子傲風見狀也不敢上前擋下發(fā)瘋般的莫夕顏,只好躲在人羣后高聲喊道:
“莫夕顏,你快停下,只要你停下來,本王可以保證替你攬下此事,這件事情就當做從沒發(fā)生過。——莫丞相這裡我也會爲你說情的,畢竟龍吟夫人死在這裡是誰也不願意見到的事,只要你放下武器,一切都好說。停手吧,今日的事,我保證不會再追究!”
“啊!”
隨著三皇子傲風的話語,又一個府兵被莫夕顏拗斷脖頸。三皇子駭然,直到今天是勸不住這傢伙了,只得小心地吩咐左右:
“去,偷偷從後院出去,從王府調兵過來!”
“是。”
侍從低聲應道,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三皇子身後。
莫儒深看著莫夕顏對府兵和三皇子侍衛(wèi)的瘋狂虐殺,瞳孔中閃過一絲憤怒,猛然推開侍衛(wèi)們,縱身掠到龍吟夫人屍體旁,一把抓起龍吟夫人的脖頸就將她提了起來……
這個動作一氣呵成,看的衆(zhòng)人心中一凜。沉浸在一片血雨之中的莫夕顏在一片廝殺中緩緩停了下來,冷眼望著龍吟夫人那失去生機的臉,心裡升起一絲絕望……
就算是這樣,你都不放過她麼?我可憐的母親……你這一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跟了這個沒有人性的男人!
莫儒深提著龍吟夫人將她猛地摔到莫夕顏的面前,沉聲道:
“你這孽障,到底還要殺多少人才甘心,你母親的屍首在這裡,馬上停手吧,不要再濫殺無辜了!”
望著重重摔到地面上的母親,莫夕顏嗓子裡驀然涌上一股甜腥,瞬時嘴裡就噴出一口血來。
“哈哈哈哈哈哈……”
莫夕顏突如其來的笑聲聽得衆(zhòng)人骨頭髮寒,面前的莫夕顏已經(jīng)是癲狂的狀態(tài),莫儒深非常清楚,只要再給她一個猛烈的衝擊,就不怕她崩潰,渾身壓制不住血靈之力,全身爆裂而死。
衆(zhòng)多士兵皆哆哆嗦嗦地拿著武器看著已近癲狂狀態(tài)的莫夕顏,卻沒有人敢上前。大夫人懷抱莫芳菲躲在莫儒深的身後,莫芳菲的嘴角有一行血跡,現(xiàn)在已然風乾,一雙還帶著些微神采的眼睛,因爲莫夕顏猛烈的笑聲而不著痕跡的時不時瑟縮一下,證明自己還活著。
就在衆(zhòng)人以爲莫夕顏已經(jīng)是困獸之鬥的時候,眼前那纖細的身影猛然一轉,突然消失在眼前。等到衆(zhòng)人反應過來時,莫夕顏正手執(zhí)長刀架在大夫人的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