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沉默還是被郭浩然打破的,他乾咳了一聲,說:“現在天已經黑了,通往外界唯一的一條青石板小路也塌陷了,看來我們必須還要在這旅社裡呆上一天,如何安全度過這個夜晚纔是最重要的。我建議我們晚上都呆在飯廳裡,互相有個照應。”
“不行不行!”最先提出反對意見的是葉眉,她大聲叫道:“金老太太的屍體還擺在這裡的,管理室裡還有羅傑的屍體!我可不願和兩具屍體呆在一起,更何況這裡還有一地的鮮血,要是我繼續呆在這裡,我想我會吐的!”
“那怎麼辦?”郭浩然反問。
張冬生牽著葉眉的手,他的這個動作多多少少讓郭浩然心生嫉妒。張冬生自然是維護葉眉的,他說道:“這樣好了,我們還是都上樓去休息,兩個人住一間房裡,也一樣可以互相照應的。”
“可是……別忘了,我們八個人裡說不定其中一個人就是兇手,如果誰和兇手住到了一間房,那豈不是倒了大黴?”汪洋又提到了他一直耿耿於懷的一點,但夏晴晴連忙握了握他的手,說:“你和我住一間房,我又不是兇手,你怕什麼?”汪洋還想說點什麼,可看了看夏晴晴欲說還休的表情,他還是把話吞在了肚子裡。他知道,在這個時候,話還是說得越少越好,現在每個人都是兇手窺視的獵物,多說一句話就更有可能成爲兇手覬覦的目標。
郭浩然想了想,也點點頭,同意了張冬生的建議,不過他加了一句:“如果誰的房間裡出了什麼事,一定要大聲呼救,我們好在第一時間來解救。”
現在關鍵的問題就是怎麼安排住宿。汪洋與夏晴晴可以住在一間房裡,兩個單身的女孩素心與蓮紫可以住一間房,而剩下的三男一女又怎麼安排呢?郭浩然黯然地看了一眼十指相扣的葉眉與張冬生,悠悠嘆了一口氣,無奈地對葉眉說:“好吧,你們倆住一間房吧,我和老李住一間房。如果我們能順利回家,第一件事就去辦離婚吧。”既然不能在一起,那還不如友好地分手。郭浩然的手伸進了褲兜裡,摸到了那塊在家裡小區梧桐樹上剝下來的幸運樹皮,忽然體會到渾身乏力的感覺。那是一種眼看著心愛的東西離自己而去卻又無能爲力的感覺。
因爲不敢吃廚房裡的東西,幾個人都只吃了冰箱裡的幾塊包裝密閉得很好的冰淇淋。幸好冰淇淋也是高脂肪高熱量的食品,而且羅傑在冰箱裡也存儲得足夠多,所以八個人吃得牙根痠痛也只吃完了冰箱裡的一半冰淇淋。另外他們還喝了不少番茄汁,雖然那玩意喝多了牙根會發酸,但味道確實不錯。
張冬生與葉眉走進二樓的一間客房關上門後,張冬生就急不可奈地抱住了葉眉的腰,嘴湊過去想去親葉眉的臉。他們已經太久沒親熱了,現在好不容易逮到了一個共處一室的機會,張冬生又豈能放過。也許越是在危險的境地越是可以挑起心裡的慾火。
正如干柴遇上烈火,騰騰火焰將整間客房幾乎燃燒焚化。當激情褪去後,葉眉渾身虛脫地倒在牀上,睏意像漫無邊際的的黑暗一般籠罩了她的整個思緒。朦朧中,她感覺到張冬生在輕輕吻她的臉,她嬌羞著扭過臉去,喃喃地說:“等我們回去了,我就與郭浩然離婚,然後我們結婚。到那時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
張冬生應了一身,然後也重重地倒在了葉眉身邊,不一會兒他響起了沉沉的鼾聲。
葉眉是在午夜夢迴的時候醒過來的,當時她正從一個噩夢裡尖叫著驚醒,渾身全是粘滑的汗水。在那個噩夢裡,她夢到自己與張冬生在一個狹窄陰暗的巷子裡踟躇行走,張冬生的手很不老實,老是在她的腰間背心遊移往來,這也激起了葉眉內心裡魔鬼一般的慾火。葉眉在窄巷裡回過頭去想要回應張冬生的吻,在月光下卻忽然看到張冬生的臉變成了郭浩然的臉,郭浩然還在猙獰地笑著,手裡握著一柄榔頭。郭浩然眼睛裡露出了滿足的笑容,手重重地向葉眉的腦袋敲了下去,鮮血像綻放的薔薇一般飛濺而出,濺到了郭浩然的臉上,郭浩然伸出舌頭在嘴角舔了一圈,臉上的笑容更猙獰了。葉眉的靈魂遊離出她的身體,漸漸向黑暗的上空升去,她垂頭望去,卻看到倒在地上的那具屍體並不是自己,而是張冬生。張冬生旁還站著一個女人,正是她葉眉!張冬生屍體邊的葉眉投入了郭浩然的懷抱,在陰暗狹窄的巷子裡與郭浩然緊緊擁抱、親吻,郭浩然的手伸進了葉眉的衣服裡。在空中的葉眉的靈魂幾乎也感受到了郭浩然指尖的冰涼,她渾身顫慄,瑟瑟發抖。最後,她看到巷子裡的郭浩然摟著葉眉離開了張冬生的屍體。當郭浩然離開的時候,他戴上了一個面具,然後擡起頭來望著漆黑一片的天空。他似乎是看到了漂浮在空中的葉眉的靈魂,他的眉宇間露出了滿足的笑意,眼神裡全是殘酷的冷漠,似乎可以看透葉眉靈魂裡藏著的一切。而戴上了面具的郭浩然,手裡提著的那把滴血的榔頭忽然間又變成了一柄尖利的匕首——就和在鴻門旅社樓梯間暗室裡的電視監視器裡看到的那個黑衣蒙面怪人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