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茗微把佛珠被宋茗雪盜走的事一說,允稷沉吟了一聲。
“事情倒不是很嚴重,盛懷安元氣大傷,如果允祀滋擾一番,倒是能起到遏制的作用。只不過這白氏的魂魄極爲不穩,我得回去施法問一下。茗微,今晚你隨時準備好和我一道去京郊曾府家廟探探?!?
宋茗微點了點頭。
她也覺得曾雨柔這事十分古怪。
宋茗微正低頭尋思著,一串佛珠微涼地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宋茗微瞇起了笑,秋日的陽光明媚,落在她那張麗若chun梅的臉上,光影柔和,將此刻的笑容化作一朵紫薇花,輕輕地撞落了他的心懷。
允稷拍了拍她的頭,這一刻他慶幸,她的髮髻簡單,並沒有太多的裝飾,他才能觸摸到那光滑細軟的髮絲,感受指尖那千年從未感受過的纏綿和點點留戀。
宋茗微擡眼看他,他愣了愣,道:“走吧?!?
宋茗微看著師父越發急促的腳步,她緊緊跟了上去,就在他身後,聞著淡淡的檀香味,笑了笑,道:“師父,茗微以後陪你走走,看看這個山河如何,師父輪迴千年,一定見過這世上最美的風景?!?
允稷驀地停了下來。
他轉過頭來,看著小徒弟一臉嚮往,鬼使神差地,他道:“只要你想去,哪裡,師父都帶你去?!?
宋茗微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出這京城的牢籠,隨師父閱覽名山大川,看四季風雲變幻。
她希望有那麼一個地方,鳥語花香,空曠而絕麗。
她希望來到一處山頭,山上滿是仙鶴,飛在雲端,山上百花齊放,香草撲鼻。
她還希望,能來到一處靜謐的湖邊,湖水清澈,魚兒飛躍而出,遠處的扁舟上漁民放歌,碧水天際,連成一線。
宋茗微有太多幻想,只等著這京中塵埃落定,就去痛快一覽。
到時候和師父一起,哪兒,都是她宋茗微的家。
允稷笑看她,道:“往後,你想去哪兒了就摘下一顆佛珠,這佛珠一共有一百零八顆,到時候我看到這佛珠少了多少顆,就陪你到多少個地方?!?
“當真?”
宋茗微當即就摘下一顆來,允稷平靜地看向宋茗微,眼中難得地泛出了絲絲笑意來。
這般天真爛漫,稚子童心,十分難得。
二人分道揚鑣後,宋茗微就回到了閣老府,把今日的所見所聞都說了一遍。
老夫人大嘆了一聲阿彌陀佛,就傷心道:“茗雪這丫頭,是徹底要和咱們家決裂嗎?我千想萬想沒有想到,她竟會回來偷走盛懷安?!?
宋以臣臉色很是難看。
“娘,我過幾日去抓她回來,這逆女分不清是非曲直,連禮義廉恥都不要了?!?
那盛懷安是殺母仇人!
宋茗墨沉默地站在一旁,他紅著眼,道:“如果她還不回來,我去殺了她?!?
她怎麼能忘了母親的死?
宋茗墨真恨當時沒有讓她親眼看看孃的屍身,死地那樣悽慘,盛懷安早有預謀,這樣的人,她怎麼能做到死心塌地?
想到娘對茗雪的尊尊教誨,疼地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他作爲閣老府唯一的嫡子,不能溺寵,小小年紀就住到外間去了。娘幾乎把所有的關注都給了宋茗雪,他這個做兄長的時候,小時候還因爲這事,抓過她的辮子。
“茗墨,你莫要衝動,不管是鎮國公府還是京郊莊園,你都不能輕易去?!闭l知道還有哪些危險,宋閣老沉吟了一聲,道:“這事,大家先放一放。眼下最爲重要的是茗微已經被捲入了這一場奪嫡之中。按照曾有成的xing格,絕不會這般輕輕放過,茗微,是不是你發現了什麼?”
宋茗微搖了搖頭。
她只知道周氏,像是有些緊張。
對了,還有一個孩子。
“曾雨柔懷過孩子,看肚子上的紋路,應該月份不小。他們說是在家廟的時候看管不力。我不能確定,如果她懷的是盛懷安的孩子,有可能,那孩子已經出世了?!?
鬼胎,有的要懷胎十月,有的短短一個月就能自己破開母親的肚子爬出來。
懷孕時間的長短,並不能確定。
“鬼胎?”老夫人一聽這話,雙手合十,心突突直跳。
如果鬼胎出世,這問題可就大了。
宋閣老等人也都紛紛沉了臉色。
他們雖不談及鬼神之事,但歷朝歷代都有關於鬼胎的傳聞。
所爲鬼胎,一出生就是鬼嬰,大多鬼嬰一出生就沒有母親,所以對女xing又是眷戀,又是怨恨。
在找到一個適合做他母親的人只有,那被喚作母親的人便會變得極爲詭異。
隨著鬼胎作亂,人們便開始注意到養小鬼。
宋閣老忙道:“茗微,我知道他們再掩蓋什麼了,他們恐怕已經抓住了曾雨柔生下的鬼胎,要將他供養起來?!?
宋閣老踱步走了起來,他臉色沉重,在屋子裡來回走著。
養小鬼?
宋茗微還未想到此,她是有聽說過前朝有一個不得寵的皇子,在短短時日就上位做了太子,後來被揭發說是養小鬼。
而揭發那位太子的人,傳聞是個得道高僧。
“這麼說,是裕親王準備豢養小鬼,爲奪嫡做準備?”
宋茗微不太確定,這世上哪裡會有不漏風的牆呢?皇上見多識廣,城府極深,一旦被皇上發現,五皇子那是自尋死路。
然而,龍椅只有一個,不搏一搏,難道往後要被幽禁嗎?
宋茗微長嘆了一口氣,她道:“我今晚和師父去夜探曾府家廟。再問問看飼養小鬼,到底是怎樣的一種過程?!?
如果真的如祖父所料,京中將會掀起血雨腥風。
宋閣老有些坐立難安,道:“我去傳信給玄親王讓他早做準備。”
允祀……
宋茗微忙叫住了祖父,也拿出了紙筆,寫了一段,交給了祖父。
“這段時間,允祀可能會比較忙碌。眼看裕親王已經對他出手了。我給他一些符紙,你帶去給他?!?
宋茗微用自己的血畫好了符紙,宋閣老面色複雜地看了眼符紙上的鮮血,欲言又止地看向她。
“茗微,你對玄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