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標題的畫風清奇不同，這篇帖子的內容十分嚴肅正經，而且條理清晰。

這是一個論述連環殺人兇手心路歷程的分析貼。帖子中將洛山山洞活人祭祀，和這段時間的殺人案聯繫在了一起，而連接這些案件的紐帶則是我昨晚看到過的那張十一人合照，這張照片還被他掛了出來。

不過作爲熱愛科學的好少年，他並沒有將這些案件和鬼怪牽扯在一起，而是“合理側寫”出了一個連環殺人兇手。這個兇手因爲鬼神崇拜，而將每起案件都做成相關的樣子，或是祭祀，或是被吸乾元氣。

有理有據，要不是我知道兇手不是一個人，我還可能就被他這套論證給說服了。

此貼一出，校園網上一時間跟帖無數，關於“兇手是個什麼人”，“這些案件到底是不是同一個兇手所爲”的爭論無休無止，各種分析貼層出不窮。我默默爲我校的人才濟濟點了個贊，同時在腦海中整理著對我有用的信息。

首先，阿樾的女朋友瘋了，就在昨晚。如此一來，我想要從她那裡套點有用信息的計劃註定是要落空了。

而另一個對我來說較爲重要的信息則是關於程忌的，按照帖子中說的，程忌是他們當中最先死亡的，還放上了當時的現場照片。雖然照片上馬賽克打得連親媽都不認識了，但機智如我，還是根據照片中的蛛絲馬跡，在那個特殊羣的歷史信息裡翻到了當時的無碼現場照片。

照片之中，程忌以一種五體投地的跪拜姿勢匍匐在地，死因是割腕導致的失血過多。他身下的土地上，被刻畫了一個繁複的圖騰，他的血順著手腕流入地上圖騰的凹槽之中，將圖騰的每一筆都填滿。

透過照片，也能感受到當時現場那種詭異而又血腥的儀式感。

死亡時間是三年前。

我忙點開昨晚看到的那張照片，照片右下角標明的拍攝時間是今年，和我印象中的一致。

校園網上那篇帖子掛出來的照片雖和這張幾乎是一樣的，卻並沒有拍攝時間。所以發帖人誤以爲兇手是以照片上的人爲目標而殺人的，卻不曾想到，拍攝這張照片的時候，程忌已經死了。

照片中的程忌，根本不是人。

校園網頁面自動刷新後，熱門貼的位置上多了一個視頻貼，一個關於阿樾女朋友的視頻。

視頻是以路人角度，遠遠拍攝的。視頻中，阿樾的女朋友被幾個醫生扶著朝救護車走去。原本一路上還算安靜，卻在快上車的時候突然瘋狂地掙扎了起來，甚至還掙脫了幾個看起來就年輕力壯的男醫生。

她跌跌撞撞朝著鏡頭的方向跑過來，仿似身後被什麼追著一般，可惜沒跑幾步，就被幾個醫生合力撲倒。

“她回來了。”

“她來了。”

“他們來了。”

整個人被壓在地上，她卻一邊怪叫，一邊掙扎著試圖朝著鏡頭這邊爬來，臉上眼淚鼻涕混著泥土，眼神中滿是驚恐，狼狽至極。

在瞥到視頻最後一秒的畫面時，我心中倏地一沉。又倒回去反反覆覆看了很多遍，纔敢確定，阿樾女朋友突然發狂的原因。

我在她身後，也就是鏡頭的對面人羣中，看到了衣衣，還有程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