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餐,嚴以劭便出門了,他今天要回美國一趟,接下來大概會有好幾天時間不在。
夏福心還在昏昏欲睡的狀態(tài),就沒打算跟著他一起,躲在家裡矇頭大睡。
天天在一起,再多的感情都膩歪沒了,偶分開幾天也不錯——不都說小別勝新婚嗎?
這樣想著,夏福心越發(fā)沒心沒肺了,就算去上班也都是懶洋洋地在渾水摸魚。
晶圖科技裡不少人看得眼紅,又不敢學(xué)著之前被炒的員工一樣上貼吧開黑,只敢私底下偷偷地戳她背脊罵她狐貍精不務(wù)正業(yè),就差沒燒香拜佛祈求她早點被嚴以劭拋棄。
夏福心對此全部回以嘿嘿一笑,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她也有,就不跟她們計較了。
嚴以劭一走,辛傑克這個秘書自然也要跟著回去,老K幾個因爲工作原因更是提前一個星期就飛回了美國。現(xiàn)在夏福心唯一還能說得上話的,也就只有同一樓層的Ada和她的小助理。
但是Ada是個大忙人,她工作的時候夏福心也不好打擾她。
於是搞定手頭上的日常工作之後,便只好窩在總裁辦公室的沙發(fā)上拿手機看小說打發(fā)時間。
因爲嚴以劭不在,再加上奧羅拉等人一直沒什麼動靜,嚴以劭擔(dān)心她一個人有時候應(yīng)付不來,便建議她先把偵探兼職先放一放,保護好自己最重要。
夏福心想想也是,便乾脆在網(wǎng)站上掛了個暫停營業(yè)的標示,只等嚴以劭回來後再掛牌接單。
不過她想著不出門便沒事,別人卻並沒有放過她的打算。
這天晚上,夏福心剛跟自家爸媽打完電話,剛想去洗澡的時候,手機卻又響了。
見來電顯示是陸震濤,夏福心咦了聲,順手將衣服拋到沙發(fā)上,拿過手機按下接聽鍵,“喂?臭小子,還活著呢?”
對面沉默了下,隨後一個明顯用變聲器調(diào)整過的尖利女聲傳了過來,“他現(xiàn)在是還活著,但如果你不照我說的去做,我就立刻殺了他!”
“……”
夏福心嘴角一抽,將手機拿開看了眼,隨後又貼回去,“想動手麻煩請早,跟我說沒用。”
話說完,毫不猶豫按下掛斷鍵,再補上一句感慨,“有毛病!”
都多大年紀了還玩這一套。
完全沒將剛纔的電話放在心上,夏福心放下手機,拉好窗簾轉(zhuǎn)身進了浴室。
結(jié)果沒等她關(guān)上門,收到短信的聲音便接二連三響了起來。
夏福心心裡貓抓一樣好奇,還是走過去瞧了兩眼。
信息還是陸震濤發(fā)過來的,上面就兩句話——“不要以爲我是在騙你”、“好好看看視頻吧”。
夏福心皺了皺眉,滑動屏幕點開對方發(fā)過來的短片。
視頻裡只有一個人被捆在椅子上,四周看起來很是空曠老舊,頭頂一盞白熾燈照著對方頭頂。
那眼熟的板寸頭和耳垂上的骷髏耳釘讓夏福心心裡咯噔了下。
像是爲了印證她的想法,鏡頭前方伸出一隻戴著黑色手套的手,用力抓著那人的頭迫使他仰起臉,另一隻手拿著把手槍就抵在他太陽穴。
同時那個尖利的女聲又說了句,“看到?jīng)]有?是不是很眼熟?”
視頻就到這裡戛然而止。
夏福心看著畫面上被放大的那張臉,忍不住皺起眉。
屏幕裡被捆綁著的那個人確實是陸震濤,鼻青臉腫的大男生嘴角還有沒幹的血跡,歪著頭雙眼緊閉,看起來像是昏過去了。
電話再次響起的時候,夏福心冷靜地再次接了起來,“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只給你一小時的時間,如果一小時後還看不到你的人,我就殺了他。”
夏福心沉默了下。
以她當偵探這麼多年的經(jīng)驗來看,剛纔的視頻不像作假。
對方顯然知道她跟陸震濤認識,並且篤定了她肯定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去死——但是很奇怪,爲什麼偏偏是陸震濤被抓了?
如果她心硬一點,完全可以不管陸震濤死活,畢竟他們也算不上什麼熟人。這人到底是特意針對她……還是在拐著彎的針對嚴以劭?
腦子裡滾過一連串可疑的人名,還沒等她理出頭緒,就聽到對方又說了句,“不要想著報警或者告訴其他人,我要你馬上一個人到城郊八號倉庫——如果讓我發(fā)現(xiàn)你帶了任何人,我就立馬讓那小子去見閻王!”話說著,對方又挑釁道,“相信你一定不會希望這小子是因爲你纔沒命的吧?”
哦?這是在威脅她?!
夏福心沉下臉,心中冷笑。
雖然她不知道對方到底想幹什麼,不過她可沒那麼好糊弄。
“好,我過去。”垂下眼遮住眼底森冷的神色,夏福心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帶著點小小的慌張和恐懼,“你把他放了,不準再傷了他。”
“等你人到了,我自然會放他走。記住,不準報警,一個人過來!”
對方說到這裡便掛斷了電話。
夏福心聽著話筒裡傳來的嘟嘟聲,臉上絲毫未見膽怯。
既然對方這麼想見她,那她就走一趟好了。
拿起另一部加密過的手機給老K打了個電話,讓他抽空幫自己查一下陸震濤的消息。
夏福心邊穿著外套,邊將能想到的東西都往身上戴。
等老K將陸震濤頂撞陸文義被囚禁在家並打破窗玻璃跳窗逃走,至今已經(jīng)兩天沒回家的消息告訴她之後,夏福心便把大致的情況理清了。
將一捆僞裝成手鐲的細鋼絲扣在手腕上,夏福心換上方便行動的黑色軍靴,按照對方的指示,避開了老程和所有監(jiān)控,在路上招了輛出租車徑直往城郊倉庫奔去。
八號倉庫以前是某個塑膠公司的成品存儲地,後來該工廠倒閉後便一直空著。因爲太久沒使用,又是在人煙稀少的地方,很快便荒廢了。
頭頂上月亮有些暗,初冬的風(fēng)已經(jīng)有些冷了,吹到臉上颳得人很是不舒服。
周圍一片漆黑,廢棄的貨架和角鐵在沒有一點光亮的角落裡堆積著,看起來就像模樣猙獰的鬼怪猛獸。
夏福心手裡拿著手電筒從及膝高的野草叢裡走過,心裡其實也不是不害怕,特別是周圍空蕩蕩的時候,風(fēng)從空洞裡吹過發(fā)出詭異的嗚嗚聲,在夜裡聽起來格外瘮人。
伸手在臉上抹了把,深吸一口氣讓自己能冷靜下來。
八號倉庫的大門已經(jīng)被腐蝕掉了四分之一,鐵質(zhì)的大門半開著,裡面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楚陸震濤和綁架他的人到底在哪裡。
夏福心在離門口幾米遠的地方停下,猶豫了會兒,還是拿出手機給陸震濤打了個電話。
很快空曠的倉庫裡便響起了來電鈴聲,一陣接一陣的,卻一直沒有人接。
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什麼來歷,但是陸震濤的手機在這裡,那就證明她沒找錯地方。
掛斷電話,夏福心冷笑一聲,將強光手電筒拿在身前,不著痕跡地仔細觀察了一下週圍的情況,這才擡腳走了進去。
“我一個人來了,不管你或者你們是誰,都出來吧。”夏福心看著倉庫深處揚聲道,“躲躲藏藏沒什麼必要,有話當面直說——”
身側(cè)突然有黑影躥過,夏福心神情一凜,反射性一個腿鞭掃過去,結(jié)果卻意外掃空了。
“誰?!”
話音剛落,遠處又是碰的一聲巨響,眼前驟然亮起一陣強光,夏福心心下一驚,連忙擡起手擋在眼前,同時快速向右側(cè)滾了過去。
手電筒掉落在地,夏福心匍匐著往前走的時候,身側(cè)突地咔噠一聲響,一陣白煙猛地炸開——
糟糕!
夏福心本能地伸手捂住口鼻,結(jié)果還是晚了。
眼前一陣恍惚,她嗆咳兩聲癱倒在地,意識很快便陷入了黑暗當中。
“夏小姐,夏小姐?快醒醒。”
夏福心迷迷糊糊感覺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臉,腦袋沉得厲害,好不容易睜開眼一看,才發(fā)現(xiàn)老程正蹲在自己面前,而她則是躺在地上。
周圍有些潮溼,還有一股土腥味,頭頂上正對著的是漆黑的夜空,漫天的星子昭告著夜晚還未過去。
“老程?”擡手按了按太陽穴,夏福心皺眉從地上坐起來。
真是要命,自己還是太大意了。
看來算計她的人對她應(yīng)該有一定的瞭解,不然也不會放棄武力,改用藥粉制服她了。
想起自己兩次出錯都是栽在藥粉上,夏福心就忍不住想把腦袋往牆上撞讓自己清醒點。
“是我。”老程遞給她一瓶水,自己則是把眉心皺得死死地,“幸好你給我留了密碼和追蹤器,不然要找到你還得費多一番功夫。”
也幸好他及時看到了消息,不然要是等到明天,事情可就沒那麼容易解決了。
“事出突然,我也沒來得及細想。”夏福心喝了口水,又把剩下的全都往臉上倒去,感覺清醒了些,這纔開始打量四周。
周圍都是荒草地,很明顯她還在外面,“這裡是什麼地方?”
“八號倉庫外圍,這附近有不少農(nóng)田,估計對方是想讓別人早點發(fā)現(xiàn)屍體。”老程回道。
“屍體?”夏福心愣了下,“什麼屍體?”
老程站起身往旁邊挪了挪,伸出胳膊讓她可以藉著自己站起來,一邊拿著手電筒朝不遠處照過去,“在那邊。”
夏福心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不遠處有個人正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兒,半截身體掉在土坑裡被泥土覆蓋,白色襯衫上更是血跡斑斑,看起來相當恐怖。
這算什麼?埋屍現(xiàn)場?!
拿過手電筒,夏福心跟著老程一起走過去。
結(jié)果一看到屍體的正臉,夏福心便愣住了,“劉正旭?他怎麼……他死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