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瘋,那感覺絕對只剩下兩個字——完美!
至少目前夏福心就是這樣想的。
坐在麗莎娜特意動用關係從費城運回來的重型機車上,將油門猛踩到底,看著兩旁的景物一幕幕往後掠,樹影晃動連成潑墨畫般的模樣。腦子裡在此刻一片空白,眼前只剩下那一條隱藏在黑暗中,彷彿沒有盡頭的漫漫長路。
空曠的盤山道上回蕩著讓人熱血沸騰的的引擎轟鳴聲,路燈照出前方往上延伸的路面,夏福心微微扭頭,看眼旁邊即將超越她的麗莎娜,嘴角一勾,又猛地踩下油門,身形伏低繼續朝前狂奔。
什麼都不去想,什麼都不去看,只是憑著一股執念,一腔熱血。
逆風而行,一往無前。
這纔是她想要的生活。
一番不服輸的較勁之後,兩輛重型機車一前一後在山頂的觀景平臺上停下。
周圍靜悄悄的,彷彿天水相接的海平面上已經開始冒出了一絲光亮,好像彼岸被偷偷撕開了一道小小的空間縫隙。
“夏福心,你就是個瘋子!”麗莎娜長腿一邁,下車拿下頭盔第一時間笑著罵道。
“過獎了。”夏福心和她同一時間拿下頭盔,甩了甩被壓了許久的長髮,長吁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跟重新活過來了一樣,精氣神全滿。
果然前些日子過得太寂寞了,偶爾放縱一下自己簡直不能更爽快。
“玩起來比我還不要命,真不知道那些讓你那張小女孩臉騙了的人看到這一幕會怎麼想。”
夏福心哈哈笑著,找了塊面向海面的草地隨意躺下,雙手枕在腦後,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這情況你不是早就見識過了?”
從費城到紐約,再到聿城,她們兩一起打羣架的時候還少了?哪次不是帶著滿滿的優越感把敵人KO的?震驚這個詞早就不稀奇了。
天還只是矇矇亮,耳邊傳來海浪翻卷拍打巖石的聲音,不遠處的底下就是懸崖峭壁。山風從發間穿過,帶來微腥帶鹹的青草氣息。
兩人誰都沒再開口,躺成一排看著被薄霧纏繞,鹹蛋黃一樣的太陽一點一點慢慢地從海平面下爬出來。
而後彷彿只是一瞬間,所有的黑暗被盡數驅逐,金燦的陽光重新照亮整個大地。
“真是難得,這還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特意來山頂看日出呢。”夏福心伸手朝著太陽做了個擁抱的動作,隨後又揶揄地補充了句,“沒想到居然是跟你一起來的。”
“我聽出你這話裡好像有嫌棄的意味?”麗莎娜道,“怎麼?跟我來你很委屈?”
“委屈大發了,這麼浪漫的時候,跟女人在一起完全沒樂子可言好嘛。”
“嘿,女人怎麼了?要浪漫我也可以。”麗莎娜說著,二話不說伸手挑起夏福心的下巴,朝她拋了個媚眼,眼看著就要朝她親下去。
夏福心第一時間往旁邊滾走躲開,哈哈笑道,“別鬧,我喜歡的可是男人,跟同款身體構造的同性完全不來電。”
“不識好歹,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求著我吻她們一下,你倒是跑得挺快。”麗莎娜姿態慵懶,單手支額側躺在草地上,包裹在緊身衣下的火辣身材曲線畢露。
翻了個白眼,用一種‘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眼神看她,“如果現在換成亞瑟跟你在一起,估計你就捨得來電了。”
“那是自然。”夏福心翻身坐起盤著雙腿,手託著下巴毫不避諱道,“說不定還會擦槍走火呢——你知道的,畢竟那傢伙外在條件實在太上等,我很容易把持不住。”
麗莎娜忍不住揚了揚眉,嘴角隨之上揚,“這麼說,亞瑟還是很有可能追回你的?”
“追回我幹什麼?”夏福心嗤笑聲,“當初不過是情況所需鬧著玩罷了,你到現在還當真呢?”
“信不信隨你,我跟桃樂絲可從來沒把這件事當假的看待。”難怪傑克那傢伙老說戀愛中的男女鬧起彆扭來簡直要人命,她算是親眼見識到了。
麗莎娜翻個身在草地上躺平,哼聲道,“我還從沒看過亞瑟對一個女人那麼上心過,你是第一個他肯主動帶回來給我們認識的。”
“都說了那是任務需要了。”夏福心翻了個白眼,堅決認定嚴以劭那傢伙對自己沒有半分感情,“估計是個人角度不同,在我看來,他需要的根本就不是女朋友,而是一個能風裡來火裡去,刀山火海都能hold得住的全能助理!”
哪個男人會要求自己的女朋友去看法醫解剖,在太平間吃飯,更甚至還要跟人持槍械鬥的?她現在想起來都覺得那傢伙就是完全在把她當寵物看,屬性還得是警犬——就跟他家裡那一大羣黑背一樣。
不僅要進得廚房出得廳堂,還要會看家護院打退壞人外帶不時賣個萌逗他高興。
女朋友?!嘖!
她接個case容易嗎?要不是被他不要臉的拿著把柄逼去當擋箭牌,她到現在還在過她的逍遙日子,用得著像現在這樣,每天出門都提心吊膽地防備腦袋會半路被人給咔擦掉麼?
想到這裡,怨念十足的夏福心不由聯想到自己家裡那些被人動過的痕跡,那些替換掉的傢俱窗簾到底是怎麼回事?會不會是有一夥人先入侵了她家中弄壞了東西,隨後另一夥人幫著掩蓋痕跡?
但是第一撥人是爲了入室盜竊還是有別的目的?後一夥人的動機又是什麼?
實在想不通啊!
夏福心煩躁地抓了抓頭髮。
麗莎娜嘴角抽搐,親眼看著她把還算柔順的頭髮給搓成雞窩一個,“你幹什麼?”
這算自虐?
“……沒什麼。”夏福心這纔像反應過來似的,三兩下把頭髮爬梳了一翻,手撐著地站起身,“我快餓死了,回去吃飯吧。”
麗莎娜毫無異議。
兩人剛騎上車準備走人,耳邊便先響起一陣由遠而近的跑車轟鳴。
夏福心跟麗莎娜對看一眼,不約而同停下動作,打算看看對方是什麼人。
雖說山上有平臺可以看日出,但因爲山路險峻而且常年有人飆車,普通人出於安全考慮很少會特意上來,除非是跟她們一樣來飆車尋求刺激的。
夏福心猜的沒錯,性能極佳的跑車幾乎用了不到一分鐘時間就到了兩人面前。
似乎發現路邊有人,車子突地一個急剎停下,輪胎抓地發出刺耳的聲音。
紅色騷包的敞篷跑車,車身鏡面烤漆在晨光下閃閃發亮,每一處都在昭示著自己的身價不菲。
車上兩男兩女,看起來年紀都不大,頂多也就十七八歲,穿著打扮說不上浮誇,但卻很明顯就讓人看出來對方並不是什麼乖小孩。
夏福心將頭盔夾在胳膊底下,目光在車身上繞了一圈,嘖聲道,“法拉利F12……輪胎還是新的,剛拿到手吧?”
“姐們兒眼光不錯啊。”副駕上頭髮起碼染了五種顏色的小青年擡手把墨鏡往下壓了壓,露出雙眼也跟著打量了兩人一番,隨即吹了聲口哨,“喲,豪車配美人!兩位姐姐人長得漂亮,這機車看起來也挺酷啊,在哪兒買的?是哈雷嗎?哪天我也去弄一臺,跑車可沒這個帥!”
夏福心笑了,側臉看眼麗莎娜,見她並不打算回答,只是分外有興趣地盯著後座上的兩名穿著頗爲清涼的小姑娘看,這才婉轉道,“不是哈雷,自家改裝的。”
嚴氏旗下高新科技部門做出來的成品,一幫全都在研究納米科技和導彈衛星運行軌跡的瘋子廢了一年時間才做出來的東西,性能可想而知。
不誇張地說,麗莎娜的這兩輛車,每一輛的車身上最起碼都有三處以上藏有由中控系統控制的攻擊性武器,操作解碼方式是指紋和DNA認證——夏福心都不知道這玩意兒是怎麼過的海關。
“自家改裝的?還真看不出來。”伸手撞了撞旁邊同樣戴著墨鏡朋友,話嘮小青年興奮道,“我說阿濤,你老子不是現在對你有求必應嗎?讓他也給你弄輛改裝好的哈雷回來,到時候開出去,不怕那些妞不給迷倒!”
“我說了,沒事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老頭!”開車的小青年頭髮染成偏白的金色,鼻樑上駕著墨鏡,耳朵上掛著好幾個指甲蓋大小的銀色耳環,一出口就是變聲期獨有的公鴨嗓,“再敢囉嗦就給我滾下去!”
喲,年紀不大,氣性倒是不小啊!
“ok,ok,不提就不提。”頭髮五顏六色的小青年忙舉高手作投降狀,“不是纔剛毀了你那個噁心姐姐的約會嗎?好歹高興點,咱們可是出來慶祝的。”
那個叫阿濤的青年聞言,似乎想起了什麼愉快的事,不由自主地咧嘴笑了下,又很快收了回去,格外傲嬌地哼了聲,“算你識相,走了。”
一轉頭髮現夏福心正饒富興致地盯著他看,不由瞪了她一眼,粗聲粗氣道,“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嗎?”
夏福心忍不住笑了。
這小子還挺自信啊。
順口便調戲道,“對啊,姐姐我就是沒見過像你這麼有個性又細皮嫩肉的小帥哥,看著還蠻稀罕。”
阿濤臉上和耳朵根都泛起了可疑的紅色,咬牙忍了半天,才吐出一句,“……無恥!”
話說完,也不管後邊兩個小姑娘爭先恐後討伐夏福心的聲音,油門一踩,猛地把方向盤一打,跑車引擎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飛一般朝平臺另一邊衝了下去。
風裡只剩下後座上兩位小姑娘的尖叫吶喊的聲音,還有話嘮小青年隔得老遠傳來的喊話,“兩位姐姐,我叫杜非,拜拜!”